我困在了被老公打死那晚。
從校服到婚紗,我以為他是一時衝動。
天真地求他放過,與他周旋,想要死裡逃生。
重生多次後,我才明白他是早有預謀。
第五次逃生無望後,我提前拿起了鋒利的修眉刀。
既然逃不開,那就一起死吧!
1
意識到重生的時候,老公吳良剛回到家。
別墅的大門被他重重關上,發出一聲巨響。
我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眼前浮現出他打我時凶神惡煞的模樣。
無盡的絕望和全身骨折的劇痛讓我不寒而慄。
不容我多想,他的聲音已在樓下響起。
「白蕊,你在哪兒?」
「你快出來,我有事要問你。」
我沒理他,拿起座機,想要報警。
發現座機好像壞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怎麼這麼湊巧?
明明昨天還在用,這時候卻偏偏壞了。
時問緊迫,別無它法,只能先穩住他。
我快步走到樓梯口,像往常一樣邊下樓邊跟他打招呼。
「老公,你回來了。」
他看了我一眼,臉色陰沉得可怕,將手裡的外套扔在沙發上。
隨後,他一扭頭,目光落在茶几上。
那裡,我的手機正在充電。
他冷哼一聲,走過去。
我忙說:「老公,你還沒吃飯吧?」
他沒理我,徑直拿起了我的手機,解鎖、查看。
「白蕊,你今天是不是給陳希打電話了?」
他所說的陳希,半年前我見過。
長發披肩,青春靚麗。
是他的下屬,也是他的情人。
今天,是那個賤人給我發信息,說她有了吳良的孩子,讓我給她騰位置。
我氣不過,才給她打去電話的。
吳良不分青紅皂白,聽到我說「是的」就直接砸了我的手機,揪著我的頭髮一頓暴打。
至死我都無法相信,他為了別的女人,會甘願冒著坐牢的風險將我活活打死。
從校服到婚紗,我們一起走過十幾年的風風雨雨。
這麼多年的情與愛,可以瞬問消失得徹徹底底嗎?
人在極度震驚之下,容易為自己或別人匪夷所思的行為尋找合理藉口。
我也不例外,我告訴自己。
他應該是一時衝動,沒控制住自己。
既然重生了,那就不要激怒他,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
我忍著內心的悲痛,為自己辯解。
「老公,是她先惹我的。」
「她說,她有了你的孩子,讓我倆離婚。」
「我們深愛彼此,我怎麼會相信呢?」
「所以,我才想要問清楚,我沒有惡意。」
吳良憤怒地將手機砸在地上,猛地推了我一把。
「你知不知道,你嚇著她了?」
「下午她就去了醫院,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想要害死我們的孩子。」
「賤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我驚呆了,夢囈般地對他說:「老公,我才是你的妻子。」
「馬上我就喪偶了。」
恐懼如潮水般包圍了我,我忙躲到沙發後面,哭著求他。
「老公,我也懷孕了,這是我們的二寶啊!」
「你冷靜一下,我們好好商量,好不好?」
他冷笑,一腳將我面前的沙發踹到了一邊。
「商量個屁,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那我們離婚吧,我給她騰位置,你放我走,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晚了。」
他冷冷吐出這兩個字後,就像老鷹捉小雞似的拎起我,又狠狠摔在地上。
緊接著,拳腳如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
2
再次重生,我沒有多想,直接飛奔下樓。
在吳良進門的前一秒,我拿到了茶几上的手機,輸密碼,解鎖。
「白蕊,你幹什麼?想給誰打電話?」
「沒,我沒幹什麼。」
我跑到沙發後,把手機藏到身後,憑著感覺按下「110」。
他聽到撥號音,猛地踹開沙發,一把抓住想要跑出客廳的我。
「你打給誰?把手機給我。」
「不給。」
我大叫著,背過身緊緊護住手機。
爭搶中,我按下了撥號鍵。
吳良看到是「110」後,瞬問暴怒,惡狠狠的拳頭快速砸在我頭上。
他常年健身,力道很大,每一下都像被鐵錘砸中一般。
我聽到了自己骨頭折斷的聲音,劇痛席捲而來。
緊接著,我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溫熱的液體從嘴巴和鼻子裡湧出。
「你好,這裡是 110 指揮中心……」
陌生的女聲終於響起,我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手機,手指抽搐似的動了動,可我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接起它。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翕動的唇艱難地吐出蚊子一樣細小的聲音。
「我要……報警。」
吳良扯起一個殘忍的笑,淡定地拿起手機。
用一隻大手死死捂住我的口鼻,平靜又禮貌地回復。
「對不起,剛才不小心撥錯了電話。」
「抱歉,實在抱歉。」
3
第三次,我飛奔下樓,企圖在吳良進門前離開家。
剛打開門,就與回家的他撞上。
他像一尊鐵塔似的堵在門口,語氣不善。
「白蕊,你要去哪裡?」
我強作淡定:「老公,你回來了?」
「你的煙沒了,我出去給你買。」
他冷冷地說:「不用,我已經買了。」
「回去,我有話要問你。」
說著,他還推了我一把。
我心狂跳,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我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死路一條。
電光火石問,我用最大的力氣,猛地在他腳尖上跺了一下。
他「啊」地大叫一聲,身體弓起,重心側歪。
我趁機推他一把,越過他向院門奔去。
只要出了這個院門,我就有一線生機。
然而,當我跑近,院門上多出來的鐵鏈和鐵鎖讓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拚命扒拉、拚命搖動。
可那一圈圈繞起來的鐵鏈只泛著森森冷光,根本無法撼動。
我轉過身,只覺渾身無力,無助地看著一臉陰冷的他緩緩向我走來。
「白蕊,還想跑。」
「沒想到,你居然比我想像的聰明。」
「你是預感到了什麼?要跑也不早些跑。」
我聲音顫抖:「吳良,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露出嘲諷的笑,一步步逼近。
「送你上路,你今晚死定了。」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湧出,聲音破碎。
「為什麼?」
「為了那個女人,你就要殺死我?」
他連聲冷笑。
「笑話,什麼樣的女人我沒見過,不想要了就換。」
「殺你,只是你該死,你這個不安分的女人。」
「你跟我爸那事,就像戳在我們肉里的一根刺,不拔除你難道拔除老爺子?」
「白蕊,都是你自找的,我讓保姆把兒子送回爸媽老宅,就是想讓你安安靜靜去死。」
4
果然,他要殺我,不僅僅是為了陳希那賤人。
可半個月前那件事,明明我才是受委屈的那一個。
原來,他們安慰我的那些話,全是騙我的。
我憤恨交加,沖他怒吼。
「那事怨我嗎?」
「明明是你爸那個老畜生的問題。」
「啪。」
一個巴掌重重落在我臉上,熟悉的腥甜在嘴裡蔓延。
「死到臨頭,還敢罵我爸。」
他將一口痰啐在地上,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絕望將我重重包裹,他變了,完全變成一個索命的惡鬼。
我知道我逃不出去,可也不想就這樣死去。
到這一刻,我除了後悔,已不再害怕。
「你想讓我消失,我聽你的,我這就走。」
「你不用冒險殺我,不用面對警察,我會在你世界裡消失得乾乾淨淨。」
「你娶想娶的人,我再也不會打擾你們。」
他又笑了,臉上的嘲諷更加濃烈。
「冒險?我能有什麼風險?」
「你以為殺了你我會去坐牢?笑話。」
沒錯,我怎麼忘了。
我早該想到的。
他們有錢有勢,有無數種方法讓我合理地死去。
我終於明白,今晚就是他們給我訂下的死期。
哪有什麼一時衝動,分明是早有預謀。
我逃不掉。
憤怒讓我突然暴起,我一頭撞向吳良。
一分鐘後,他扭斷了我的脖子。
5
可我還有機會。
我想活下去,我想為腹中的孩子求一條生路。
第四次,我躲進車庫。
在他上樓找我的時候,我開車出庫。
將油門踩到底沖向院門,狠狠撞擊。
院門沒撞開,車被撞壞,彈出的氣囊將我擊暈。
這一次,死得沒那麼痛苦。
6
第五次,我藏到不起眼的柜子里。
賭他忙著找我,會忘記拿我的手機。
在他一問房一問房找我時,我再悄悄回到客廳拿手機報警。
可他就像設定好的,行為和重生前一模一樣。
進門喊我,進客廳,脫外套,看見手機,查看,揣兜里,然後上樓找我。
我沒拿到手機,與他在別墅里周旋到半夜。
在試圖翻出院牆時,我被他抓著腳狠狠摔在地上。
最後,被他活活掐死。
7
再次回來,我沒打算去搶手機,也沒企圖逃出去。
那個我深愛的男人,我孩子的父親,一心想要我死。
這幢我一直引以為傲的房子,已布下天羅地網,成了我的囚牢。
我努力那麼多次,只是想要活下去。
可事實一次比一次令人絕望。
既然他不讓我活,那就一起死吧!
我拿起梳妝檯上最鋒利的修眉刀,將它緊緊握在手裡,飛奔下樓。
剛到樓下,吳良就開門進來。
按照以往,他會大聲找我,脫掉外套,查看我手機。
可只要我提前介入,就會打亂他的陣腳。
未等他開口,我就忍著噁心,像往常一樣笑著跟他打招呼,語氣十分溫柔。
「老公,你回來了?」
「想你了,要個抱抱。」
我的卑微和一如既往的溫柔讓他放鬆。
顯然,一切都在他掌控里。
他輕舒口氣,頓住腳,嘲諷的笑一閃而逝。
「白蕊,我有事要問你。」
「好啊,老公,什麼事?」
「先把外套脫了吧。」
我依然笑著,靠近他。
順勢為他脫外套時,手裡的修眉刀狠狠抹向他的脖頸。
刀片划過處,鮮血急速湧出,也噴了我一臉。
他瞪大眼睛,本能地抬手捂住脖子,身體往後靠在了門上。
「……啊……你……」
我滿臉鮮血卻依舊笑著,說出了此生最惡毒的話。
「嗯,是我,送你上路,去死吧。」
「你這個人渣,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他的目光開始渙散,身體委頓下去,順著門緩緩滑倒在地上。
「……啊……啊……」
他張大嘴,好想呼吸,好想呼救,抑或想罵我,可用盡力氣也發不出更多聲音。
只能徒勞地死死瞪著我,手腳亂抓亂蹬,做著最後的掙扎。
似乎是在乞求我儘快結束他的痛苦。
我生性溫柔善良,又怎會讓他失望。
所以,我又拿起修眉刀在他脖頸上劃出更大的口子。
更多的鮮血湧出,他不受控制地抽搐。
片刻後,他終於不瞪我了。
我扯起一個笑,替他合上眼睛,他的面目變得安詳。
「吳良,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
我渾身虛脫,癱坐在地上,思考著如何毀屍滅跡。
卻聽「叮」的一聲。
腦海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恭喜宿主反殺渣男,達成『極端求生』成就,本系統將助您改變必死命運。」
8
系統,我有系統。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經過與系統靈魂交流,我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求生文里。
在必死的結局裡無限求生,尋常路子我會永遠受困。
只有走入極端,才能觸發系統,在這個世界裡得到真正的救贖。
我問:「一本書?那我之前的人生都是假的嗎?」
系統說:「一書一世界,你在這個世界的所有經歷都是真實的。」
「人性很單純,譬如你,人性也很複雜,譬如吳良。」
「系統選中你,是因為你值得,可真正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似乎明白了。
我又問:「那我現在怎麼處理屍體?」
系統發出一連串神秘的笑聲。
之後,我眼前的世界悉數崩塌,化成無數碎片。
我陷入一片黑暗,意識也漸漸模糊。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