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閨蜜參觀婚房。
門開的剎那,一陣腥臭撲鼻。
地毯上,兩具赤果的身體。
糾纏、蠕動。
大腦瞬間當機。
閨蜜瞬間炸了:
「周沉!你他媽混蛋!」
此時我終於反應過來。
——周沉。
我的未婚夫。
1
而他身上那個一絲不掛的女人,正是他的女兄弟林薇。
此刻,理智全無。
抄起門口的滅火器就沖了過去。
閨蜜死死抱住我:
「遙遙!你別衝動!」
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滿腦子都是手刃渣男賤女。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
閨蜜抓著我肩膀:
「你給我醒醒!為這對狗男女把自己送進去值得嗎?」
動作一下僵住了。
地毯上的人動作漸漸停下。
周沉甩了甩劉海:
「不是說要去看電影嗎?」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沒有解釋,沒有愧疚。
反而拿起紙巾,幫林薇擦拭身體。
閨蜜也懵了:
「周沉……你是不是瘋了?」
他確實瘋了。
我預想中的捉姦現場,該是渣男跪地痛哭,求我扇他幾個耳光。
可現實完全脫軌。
不對。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迅速掏出手機!
「別亂拍!」
閨蜜反應極快,一把奪過:
「傳播他人隱私違法!他會反過來告你。」
「那我能做什麼?」
閨蜜紅著眼圈將散落的衣物、陌生的包包全部錄像。
「我們現在找他爸媽退婚!為這種爛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其實……倒也不用這麼麻煩。」
周沉慢悠悠地提上褲子,歪頭看向我們。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願意……大家,可以一起玩。」
空氣凝固了。
我甚至都忘記呼吸。
人……
怎麼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腦子裡那根弦,應聲而斷。
世界徹底失去聲音。
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移動。
當時只有一個念頭。
跟他同歸於盡。
下一秒,鄰居衝進來將我控制住。
等我恢復意識,已經坐進閨蜜車裡。
一路無話。
剛才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
現實與幻覺攪成一團,撕扯著我的神經。
還有二十八天。
我們就要並肩站在親友面前,許下一生的誓言。
而他,竟能當著我的面跟她人苟且……
閨蜜遞來一張紙巾:
「現在該高興才對,婚前所有問題……一律按喜事處理。」
我知道她在安慰我。
我也知道她說得都對。
可是——
為什麼胸腔像被水泥封住。
完全無法呼吸。
「你現在有兩個任務,第一,把他的醜事告訴家族群;第二,立刻退婚,明白嗎?」
我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
「現在就退。」
隨後,我將一張圖片甩進周沉的家族群:
「周沉出軌被我當場捉姦,所以婚禮取消。」
下一秒,我被移出群。
2
閨蜜按住我的手:
「別慌,一個一個加回來,白的黑不了,輪不到他騎在咱們頭上撒野。」
我點點頭,在螢幕上不停敲擊。
不到五分鐘,三十多個親友重新回到列表。
一鍵群發。
消息迅速擴散。
有震驚的、關切的、怒不可遏的。
突然,手機震動。
是周沉他媽。
聽筒里傳來歇斯底里的尖叫:
「江遙!你失心瘋嗎?敢侵犯我兒子隱私我要告你!」
我握著手機,指尖顫抖。
幸虧閨蜜阻止了我的衝動。
原來這家人早已做好了反撲的準備。
「阿姨,是周沉出軌在先,您不去管束兒子那二兩爛肉,反而來罵我?」
「罵你怎麼了?你也不瞅瞅你這衰樣!我兒子做得對!早該踹了你這爛貨!」
污言穢語瞬間穿透耳膜。
我艱難地喘息著,拳頭一下下捶著胸口。
正要掛斷,那頭又飄來一句:
「告訴你,識相的話,趕緊把首飾和彩禮吐出來,不然咱們法庭見!」
「嘟—嘟—嘟」
忙音刺耳。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閨蜜:
「這一家人……都瘋了。」
閨蜜眉頭緊鎖:
「太反常了,這家人的嘴臉讓我覺得那麼不真實。」
很快,媽媽電話打了過來。
「遙遙啊,周沉媽媽給我打電話了,說是要退婚?」
聽到裡面的聲音我徹底繃不住了。
「別哭啊,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閨蜜迅速接話:
「阿姨,您別急,我這就把遙遙送過來。」
見到家人後我才稍稍放鬆下來。
我不是一個只知道哭的草包。
但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荒唐了。
媽媽聽完周沉的行徑後,恨得牙齦咯吱作響:
「退!現在看清這家人的嘴臉,是老天在救我們!但他家必須親自登門,給咱們一個交代!」
閨蜜走之前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遙遙,我明天必須返校了。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立刻給我打電話。」
返校。
是了。
她還在讀研。
我原想請她來見證我的幸福,卻沒料到,讓她看見了我最不堪的一幕。
這一夜,周沉沒有任何回應。
反而在朋友圈高調曬出他們二人的各種合影。
女生們很容易陷入一種困境。
被渣男劈腿的情況下,會輕易否定自己的價值。
第二天一早,電話響了。
「你好,有人舉報你們涉嫌收取高額彩禮。借婚姻索取財物是違法行為,請你們儘快協商歸還。」
我錯愕地看了我媽一眼。
高彩禮?
媽媽紅了眼眶。
我顫抖著手撥打周沉的電話——
被掛斷。
緊接著,他的簡訊闖了進來:
「我要讓你們母女二人,親自登門道歉!」
3
半小時後,我來到周家樓下。
遠遠看到周沉倚在單元門前。
嘴角叼著一根煙。
經過一夜,那些痛苦早已慢慢沉澱。
此時說什麼都毫無意義,能及時止損,已是萬幸。
「東西帶齊了嗎?」
我沒看他,只將箱子往前一推:
「全在這裡,原封不動。從今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我拉起媽媽轉身欲走。
「慢著!」
腳步一頓。
「這金子——不對吧?」
呼吸瞬間停滯。
緩緩回頭,只見他掏出一把金屬鉗。
「你要幹什麼?」
話音未落,他已用鉗口咬住那隻實心手鐲,用力一夾!
「咔噠」。
鐲子應聲斷裂,赫然露出白芯。
「金包銀?」
周沉一把將我扯到面前:
「我拿真金娶你,你他媽敢退我金包銀?」
一瞬間,頭皮轟然炸開。
「你在說什麼?哪來的金包銀?」
下一秒,周沉抽出電話:
「喂,110 嗎?我這遇到一些財物糾紛……對,價值二十萬的黃金首飾被調包了,麻煩你們過來處理一下。」
「你放屁!」
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我連包裝都沒拆!它自己會變成金包銀嗎?」
周沉撣了撣被我推過的地方:
「多餘的話不用說了,等警察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打開。
是周母。
「喲,這不是親家母嗎?」
周沉把手鐲遞過去。
「媽,你看看,這對母女退回來的首飾。」
周母瞬間瞪大眼睛:
「我的老天爺!這、這金子裡面怎麼是白的?這是哪個缺德玩意兒乾的?」
她這一嗓子,把樓下散步的大媽全都吸引了過來。
周母立刻從盒子底部抽出發票和證書:
「來來來!大家都來看看!真憑實據!我們周家行得正坐得直,可架不住有人心術不正!訂婚不到半年就退婚,這還不算,竟然把真金子掉包!這是要把我們往死里坑啊!」
眾人拿起證據開始細細打量:
「周太福買的啊,看著挺老實一姑娘,也太不要臉了。」
「簡直是窮瘋了,現在的姑娘咋這麼缺德?」
這些污言穢語瞬間砸得我體無完膚。
周沉母子臉上的得意逐漸加深。
「我早說過,單親家庭的女兒不能要!」
周母的聲音尖利:
「誰知道她爹是死是活?說不定就是個吃喝嫖賭在牢里踩縫紉機的爛貨!上樑不正下樑歪!」
我媽猛地一晃,險些癱倒在地。
「媽!」
我一把扶住她,聲音發抖:
「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
剛要轉身,一聲厲喝傳來:
「站住!換了假金子就想跑?」
周沉大步逼近,緩緩湊上前,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聲音:
「跟我斗?你算個什麼東西!擱我這兒裝清純?多的是人排著隊等我。把雙腿給我張開,我或許還能發發慈悲,放你一條生路。」
太陽穴突突直跳,若非扶著媽媽,早就一拳揮了上去。
「周沉,我媽不舒服!你給我讓開!」
他陰笑著點頭:
「行!要走可以!各位鄰居都幫我做個見證!我周沉做事講理,人命關天,我不攔著。但我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坑蒙拐騙的賤人!」
話音未落,他舉起手中的鉗子,對著那些金飾,狠狠剪了下去!
鳳冠假的。
花鏈假的。
龍鳳鐲假的。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媽媽收縮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慘白的臉。
剎那間,所有疑團串聯成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