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姐姐什麼都要和我比。
相親時我選擇潛力股,她就要土大款。
婚后土大款大男子主義,姐姐在家受盡委屈毫無話語權,最後更是慘遭破產一貧如洗。
潛力股則白手起家厚積薄發,讓我成了人人羨慕的闊太太。
姐姐嫉恨,在公司上市晚宴上砍死了我。
再睜眼我們回到相親那天。
姐姐第一時間奔向潛力股,而我則走向土大款。
他面色冰冷地告訴我,家裡的一切必須由他說了算,而且每個月只能給我三百萬。
我驚呆了。
退二百萬來說,這樣的老闆也沒地兒找啊!
上輩子的苦日子我真是過夠了。
1
我還沒從失血的眩暈中清醒過來,姐姐就已經飛一般奔向了角落裡的靦腆男孩。
她笑得癲狂:「夫妻和順苦盡甘來,以後的好日子都是我的。」
我環視四周後默默走向土大款:「我看這位先生也不錯呢!」
姐姐滿眼鄙夷:「不錯個屁,大男子主義,除了有倆臭錢他啥都不是。」
巧了不是,上輩子窮怕了,我這回就想找個有錢的。
我把心動貼紙貼到褚志成胸前,發現他比我高了一個頭不止。
寬肩窄腰糙漢氣質,是我喜歡的那一掛。
我面色緋紅地跑開了。
可剛跑出兩步手臂就被一隻鐵手鉗住,他面色冰冷。
「咱們醜話先說前頭,我這個人大男子主義,家裡的一切必須由我說了算,而且我每個月只能給你三百萬。」
我驚呆了。
看著手臂上節節分明的手指,肌肉清晰的手臂,感覺心跳有點快。
姐姐你也吃得太好了吧!
這麼陽剛的男人你不要,這麼多 money 你不要,偏要什麼夫妻恩愛噓寒問暖。
殊不知貧賤夫妻百事哀,她只看到了我令人羨慕的一面,卻沒看到我冬天凍裂的雙手,夏天曬蛻的皮膚。
也沒看到我為了搶貨騎著小電驢冒雨趕十幾里路,體會不到我十幾年從未間斷的早出晚歸的辛苦。
她更不知再多的恩愛在生活瑣事中都會消磨殆盡,等你好不容易經營的果樹終於結出果實的時候,就會有別人幫你來收穫。
苦日子,我過夠了!
這輩子就讓你嘗嘗這「恩愛」的滋味吧!
2
第一次和褚志成約會他就嫌棄得直擰鼻子。
「你穿得也太俗氣了吧,這是什麼衣服啊,我不喜歡,以後不許再穿了。」
他聲音很大,帶著命令和不容置疑的味道,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我有點不舒坦。
但他恍若不見,隨手扔給我一張卡:「這裡大概有三十萬,密碼我生日,你去買幾件好看的衣服!」
您猜怎麼著,我突然又舒坦了!
不過「好看」這個事情太具有主觀性了,我覺得好看的他不一定覺得好看。
而且我的「覺得」毫無意義,還是要他「覺得」。
所以我靈機一動,翻遍了他所有的社交帳號。
包括但不限於某音、某手、某書和某博。
總結出了他可能喜歡的類型,然後投其所好,找了專業的服裝搭配專家,按需搭配了十幾身衣服。
不知道他的生日,我就聯繫相親會主辦方。
拿出打工時面對甲方那不要臉的勁頭,終於搞到了他的生日,成功刷卡。
我取衣服回來的時候正遇到和潛力股逛街的姐姐。
她一手挽著白一帆,顯得親密異常。
「呦,這還沒結婚他就已經干涉你穿衣自由了嗎?你這日子過得可真憋屈啊!不像我親愛的,什麼都依著我。」
我臉上流露出難堪之色,由著她得意揚揚。
真是的,現在她也正在找工作,難道不知道上班要穿工作服的嗎?
一個月 3000 塊的工作尚且要求一堆,我這 300 萬的工作,多準備幾套工作服也正常吧!
人最重要的就是學會換位思考。
3
很快我們就結婚了,因為我和姐姐都怕夜長夢多。
褚志成光彩禮就給了 888 萬,再加上金器不計其數。
迎親的隊伍一水限量版豪車,將我迎到了他位於京都的兩千平米豪宅。
相比之下姐姐就慘了點,車隊是租的,婚紗是租的,連婚房都是租的。
臨走之際她憤憤不平:「有錢有什麼了不起,你以後的生活都將失去尊嚴。」
笑死。
說得好像你結完婚去打工就有尊嚴一樣。
剛一結婚褚志成就要求我辭去工作,安心做一個全職太太。
「當我的老婆不需要工作。你只要好好在家裡收拾家務就好。我希望我回來時候家裡是乾淨的,飯菜是熱乎的,老婆是香噴噴的,別的什麼都不用你管。」
我點頭表示理解。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辦辭職手續的那天,褚志成就把三百萬打到了我的卡里。
「這是這個月生活開支,我大概只能回來六七天,你必須把我伺候舒坦,家裡的事情我什麼都不想管。
「哦對了,如果你實在孤單可以養一些貓貓狗狗,我不討厭的。」
整理個人物品的時候我眼淚都要下來了。
三百萬啊,我打著滾也花不完啊!
不用加班不用應酬,沒有人際矛盾,還可以養我喜歡的小動物。
這哪是老公,這分明就是我的財神爺啊!
天底下去哪找這麼好的工作啊!
可這一切落在同事眼裡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樣子。
他們竊竊私語。
「你看廖錦凡,放著好好的工作不要,剛結婚就做了全職太太,過上了手心向上的日子。」
「據說連在家裡穿什麼衣服都沒有自由,老公不動筷都不許吃飯。」
「真是的,虧得還是大學生呢,眼皮子怎麼這麼淺,將來被掃地出門的時候有她哭的。」
喂,我一個月有三百萬誒!
你有嗎?
你有嗎?
你有嗎?
真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4
新婚不過一周,褚志成就出差了。
他這個工作東跑西顛的,整天飛來飛去沒一個閒時候。
臨走的時候他扔給我一大兜鑰匙。
「我車庫裡的車你隨便開,沒事別總在家裡悶著,逛街 SPA 下午茶,怎麼舒服怎麼來,我褚志成的老婆要的就是一個享受生活。女人過得瀟洒,男人臉上才有面兒。」
我乖巧地仰視著他,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他走後我一個人無聊,於是帶上大包小裹回了娘家。
恰巧姐姐和白一帆兩個也在。
新婚宴爾,正該是蜜裡調油的時候,姐姐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正跟我媽炫耀:
「一帆他很好,他給我做飯,還給我洗腳。家裡什麼都聽我的,真正是把我捧在了手心裡。」
見我回來她更是得意,伸著頭向我身後張望,發現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她笑了:
「呦~~怎麼自己回娘家了啊,我那個好妹夫沒陪你一塊兒回來嗎?這回娘家姑爺不陪著可是要讓人笑話的,還有這麼多東西,怎麼都是你自己拿?這一點可就不如你姐夫了,他可捨不得我勞累一點……」
我看了看放在玄關處可憐兮兮的一小兜水果和一箱打折牛奶,嫌惡地撇了撇嘴。
「窮到這個地步,他可真是不敢讓你勞累了,要不然你跑了,他去哪再找這麼一個傻老婆呢?媽你快來幫幫我……」
我媽趕忙過來接東西,阿膠、燕窩、名茶、蟲草……
姐姐又破防了:「有倆臭錢你就顯擺!」
我一臉無辜:「這都是最普通不過的東西啊,你平時用不起不代表我就是顯擺,姐姐你內心也太陰暗了吧!」
她被我懟得說不出話來,白一帆更是臉色漲紅坐立不安。
還是我媽來打圓場:「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就是什麼都不拿我都會開心的。快別吵吵這個了,洗手吃飯吧!」
飯桌上大家都有些尷尬,為了調動氣氛,我爸很智慧地提了一句。
「你們都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我也一把年紀了,也想著抱孫子呢!」
然後喜提我媽一個大白眼:「不會說話可以不說,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爸嘿嘿一笑,姐姐立刻喜滋滋接過話頭。
看著是跟我爸媽說話,實際上眼睛卻盯著我。
挑釁。
「一帆說要不要孩子什麼時候要孩子他都依我,我想著我們還年輕,想多奮鬥幾年。倒是錦凡,想什麼時候打算啊?」
話剛出口她又捂嘴,「你看我真是糊塗了,錦凡現在嫁入了豪門,這生不生孩子怕是沒她說話的份兒了,跟我們這些窮自在的人不一樣呢!」
她故意把「自在」兩個字說得很重,可能她現在還沒意識到,「窮」和「自在」本身就是對立的。
我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姐姐碗里,嘆氣道:
「在別人手底下討生活總是不容易的,但好在有錢有閒,再也不用為了生活奔波。」
我突然話鋒一轉,「對了,你們那些外債還完了嗎?沒還完可真是不敢要孩子呢!」
姐姐被我說得臉上一陣青白。
白一帆漲著一張紅臉惡狠狠瞪著我:「你有錢了不起啊,別太瞧不起人。我現在雖然沒能力,但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讓錦心過上好日子!」
他拉起姐姐的手,「媳婦兒咱們走,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在京都深秋凜冽的寒風中,他們兩個人同騎一輛破舊的小電驢回家了。
我媽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連連搖頭。
「被男人三言兩語就哄住了,以後有她吃苦的時候。」
5
我的孩子來得比我想像中還要快。
仔細想想上一世姐姐也是在這個時間懷孕的,屬於我們彼此的人生還是按著既定的軌跡運行著。
我開始焦慮,上一世姐姐可是生了五個孩子啊!
身體的不適加上對未來的不安,讓我的孕吐越發嚴重,短短半個月人就受了一大圈。
褚志成黑著一張臉:「怎麼難受成這樣?這麼吐下去我的孩子不是要餓壞了?」
給我氣的呀!
我剛要發作,心想愛咋咋地吧,這要命的工作我乾了,他就一句話把我堵了回去。
「我也幫不了你,就把內蒙古那座礦的開採權轉給你吧,當作我給你辛苦的補償。回頭我抓緊安排,中西餐廚師和家政阿姨都要到位,想吃什麼就讓她們做,讓你安心養胎。
「對了,那些美甲美發什麼的不許做了啊,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養好了。醫院、月子中心和育兒嫂我也會提前安排好,你什麼都不需要操心。」
好傢夥,我嚇得好半天沒緩過神來,就差跪下給他喊個「喳」。
知道上一世姐姐過得富貴,可沒想到這麼富貴。
褚志成以為我還不高興,聲音難得地緩和下來。
「平時我也沒時間陪你,能給你的也只有錢。而且孩子出生以後應該也是這個生活狀態,家裡的事我幫不上忙,說起來我很慚愧。」
別,千萬別。
這樣挺好。
有閒有錢有娃老公還總不回家,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6
懷孕到五個月上,高中班長突然聯繫我,說要搞一個畢業十年同學聚會。
我沒敢答應:「我得先問問我老公同不同意。」
電話那頭班長有點尷尬:「這點小事……」
「啊,」我無所謂地回答,「我什麼事都聽他的。」
班長不說話了。
聚會那天姐姐也來了。
我們是雙胞胎,當初學校照顧我們,給我們分到了一個班。
我到了以後才發現原來不少同學都是帶著家屬來的。
步入社會以後的同學聚會啊,左不過只有兩個目的。
炫富,和秀恩愛。
上一世我和白一帆一起來,姐姐則挺著大肚子孤零零一個人。
看著我被白一帆精心呵護著,喝水有人倒,吃蝦有人剝,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看著手機,期望收到哪怕隻言片語的消息,好讓她在老同學面前挽回一點顏面。
別人的歡樂更襯託了她的落寞,有人就開始說風涼話:
「廖錦心,聽說你在家裡什麼都要聽你老公的,是真的嗎?」
「連衣服都要選他喜歡的樣子嗎?他不動筷子你都不許吃飯是嗎?」
「天哪,這樣的日子你究竟怎麼過的啊!有錢又算什麼,你這是一點尊嚴都沒有啊!」
同學的嘲諷加上白一帆對我的言聽計從,讓姐姐也幻想褚志成對她那樣。
金錢、愛情和陪伴她通通都想要。
於是回家以後就和褚志成吵架,吵完了就跑回家裡和爸媽訴苦。
說褚志成不體諒她不關心他,為什麼別人的老公能做到的他卻做不到。
我真的笑死誒!
有幾個老公能一個月給三百萬的?
別說尊嚴了,吃飯我都能跪著給他喂嘴裡。
回到現實,此刻我正美滋滋地躲在角落裡欣賞我的小金庫。
經過我這幾個月的觀察,發現褚志成也並不是姐姐說得那麼一無是處。
他確實蠻橫霸道,但並不是冷漠無情。
他會在他珍貴的休息時間裡為我做一頓愛心晚餐,會記住我的喜好,避開我忌口的食物。
即使這一餐飯短短的時間裡,他的電話也要響起十幾次。
我看到的往往都是他緊鎖的眉頭和沉思的眼神,而姐姐卻還總計較他沒像白一帆一樣洗衣帶娃做家務。
雄鷹翱翔在天空,怎麼能指望它每天清晨都在家打鳴?
我的孤寂與別人的歡聲笑語格格不入。
姐姐肆意指揮白一帆干這干那,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有一個對她百依百順的好老公。
白一帆也給足了她面子,全程笑呵呵地沒有一絲怨言。
只有我知道,在她這樣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是逼仄的環境、沉重的債務和渺茫的未來。
白一帆娶她的十萬塊錢是借的,房子首付也是借的,每個月還有房租要負擔。
我媽幾次勸姐姐離婚,可她就像是吃了迷魂藥一樣認定了要和白一帆苦盡甘來,說什麼也不肯離婚。
我一聽就笑了。
這不和我當年一樣嗎?
只不過我那時候是戀愛腦,她是做夢腦,還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當上上市公司的老闆娘。
好幾個女生髮出羨慕的驚嘆:「錦心你老公對你真好,長得帥情緒又穩定,真是把你當寶一樣疼著呢!」
我忍不住嗤笑。
可不是當寶嘛!
當男人再沒有其他資源可以提供給伴侶的時候,情緒價值就成了最具性價比的付出。
有些時候,一句「他對我好」就可以讓一個少女貢獻一生。
看見我笑,姐姐更是像炸了毛的鬥雞,滿眼都要噴出火來。
「你笑什麼,別以為你現在有幾個錢,可說到底那也不是你的,手心向上的日子不好過,咱們女人還是要靠自己!」
我點頭如搗蒜:「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她繼續教訓我:「男人不能太慣著,你拿捏不住男人,就要讓男人拿捏你!」
我繼續點頭:「是是是。」
「你看我,雖然現在條件不行,但你姐夫對我百依百順。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懂不懂啊!」
在姐姐的帶領下,同學聚會變成了對我的批鬥會。
我成了全班最沒出息的女性敗類,靠男人養的廢物。
我如同鵪鶉一樣縮在沙發角落裡,一言不發任由他們奚落,心裡想的則是這幾個月我省吃儉用攢了一千多萬了,要搞點什麼投資好呢?
褚志成會在十年後破產,在那之前,我必須為自己想好後路。
突然聲音停了,一個高大的身軀在我頭上籠罩下一片陰影,空氣中都凝結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你啞巴了嗎,受這樣的氣怎麼不知道罵回去,真給我丟臉。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我回家去!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回。」
我錯愕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沒有分辯,而是乖乖起身走出去,只剩下身後一浪高過一浪地嘲笑。
7
老闆來視察工作了,都精神起來吧!
我開始分配任務。
「王媽,去買先生愛吃的海鮮。
「張媽,趕緊去有機菜園,要現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