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點,老公戰亡隊友懷孕的遺孀打來電話,說家裡似乎進賊了很害怕。
才蹲守罪犯三天三夜沒合眼的老公二話不說衝出門陪她。
到第二天天亮才回來。
「小昭一個人守節真不容易,更別說現在孩子快出生了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著她。」
見我仍舊坐在沙發上沒反應,他無奈的環住我的肩膀。
「小昭是烈士的遺孀,還懷著孕,作為她亡夫的隊長,我有義務照顧她,不過我保證以後會減少頻率,別不高興了好不好。」
我平靜的推開肩膀上的手,不再像往常一樣體諒他。
「離婚吧。」
1、
傅向祈臉頰因為長期勞累微微凹陷進去,一雙眼布滿血絲,連呼吸都有些不穩。
他雙手捏緊,又很快鬆開。
再次緊緊貼在我身上,露出可憐的狗狗眼。
「老婆別說氣話,我以後都不去了好不好,把照顧小昭的責任推給別的隊友。」
別人都很難想像,在外鐵血硬漢的隊長,在我面前會變成暖男金毛貼著我撒嬌。
就是因為這樣的反差感,讓我知道他危險的工作會波及家人後,也毅然決然的和他結婚。
但現在我偏過頭,站起身離開他身邊。
「我沒說氣話,小昭你可以繼續照顧。」
「但是婚必須離。」
傅向祈眉頭逐漸擰起,渾身威嚴盡顯,卻在看見我緊繃的唇角時陡然放柔了表情。
他就著跪坐在地上的姿勢,膝行到我腳邊,毛茸茸的大腦袋不停蹭著我的肚子。
「老婆我錯了,攬下這個責任的時候根本沒考慮你的心情,本來陪你的時間就少,現在還要分給別人,何況你本來就愛吃醋。」
「讓親愛的老婆帶著脾氣等了我一晚,我罪該萬死,但我現在四天四夜沒有合眼,真的很累,等明天我好好向小醋精道歉。」
他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牽著我的手就想往臥室走。
仍誰聽了他的話,都會和他站在一條戰線上,明明已經累的站不穩,卻還是耐著性子哄家裡無理取鬧的嬌妻。
可我不領情,大力甩開他的手,一字一句堅定的說:
「我說了我要離婚!」
傅向祈沒有防備,被甩得一個踉蹌,碰倒了身後我和他一起燒制的花瓶。
他半垂著眼睛,徹底清醒過來,我一而再再而三提出離婚,讓他沒忍住脾氣。
「我已經給你道歉,還向你保證少接觸小昭,為什麼你還是不滿意。」
「你說過離婚兩個字不能輕易說出口,可你今天說了兩次,你究竟想幹嘛?」
他甚至記得我隨口說出的話,儘管那只是我醉酒後的玩笑。
「傅向祈,我不是吃醋,也不是要你哄我,我就是要和你離婚。」
「要和你徹徹底底分開。」
「砰!」
他一拳擦過我耳畔,打在我身後的牆上,我睫毛微顫。
「我會找律師擬好離婚協議,不該我拿的我一分也不會拿,你只需要在協議上簽字,剩下的流程我一個人來辦。」
我剩下的話淹沒在他粗重的呼吸中,他抬起手,我條件反射閉上眼睛,可他只是把手掌捂在眼睛上,鼻音濃重。
「老婆,別說了,你不喜歡什麼我都改,求你別和我離婚。」
無所不能的男人展現出他獨一無二的脆弱,足以讓所有人原諒他。
可我堅定的推開擋在我面前的男人。
「我不喜歡天天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也不喜歡你每天往別的女人那裡跑,你能改嗎?」
傅向祈錯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匕首扎進我身體也支持他工作的我會說出這些話。
他沉下臉,我頂著他的目光,說完剩下的話。
「明天我會找你簽字。」
空氣寂靜,客臥發出幾不可察的吸氣聲,早早睡覺的公婆被吵醒,沖了出來。
2、
公公一腳踹向傅向祈腿彎,沉聲道。
「給小竹道歉,大半夜跑別的女人家裡,回來還向老婆發脾氣,我怎麼養出你這樣是非不分的兒子。」
婆婆擦了擦眼角,親昵的拉住我的手。
「是我們沒教好向祈,讓你受了委屈。」
「但照顧遺孀畢竟是他的職責,這種事怎麼能說丟就丟,讓外人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戳他脊梁骨。」
「以後我們都會好好約束向祈,讓他注意分寸。」
年過半百的老人殷切的望著我,我正想開口,突兀的鈴聲響起,跪在地上的傅向祈秒接電話。
「喂,小昭,發了什麼事嗎?」
林昭昭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惶恐不安,哽咽開口。
「傅哥,剛剛小區抓住了個小偷,他害死了一家三口,錄口供才知道原本他是準備蹲守在我家的。」
「如果不是你來陪我,昨晚出事的就是我,嗚嗚。」
三個人的視線齊刷刷看向我,傅向祈安慰著林昭昭。
林昭昭聽他聲音不對勁,忙開口:
「傅哥,你和嫂子解釋清楚,她沒有生氣吧。」
「昨晚真的很危險,我作為遺孀,肚子裡的孩子又快出生了,沒有你的幫助根本不知道怎麼生活。」
「如果嫂子還是不高興,我親自上門向她道歉。」
傅向祈眼裡全是無奈,輕聲安撫她。
「小竹確實鬧了脾氣,但她現在知道昨晚的危險,一定不會再和你生氣,你就放心吧。」
如果我再鬧脾氣,就是我不知好歹了。
我一把搶過手機,冷靜開口。
「你不需要給我道歉,因為我會和傅向祈離婚,道歉的話你留給他的二婚妻子說吧。」
說完我掛斷電話,在三人齊齊驚愕的臉色中離開了家。
「既然要離婚,我還是搬出去住,這樣分財產時也好分一些。」
「袁行竹!」
傅向祈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沒有回頭。
「我不能次次都無底線的哄你,這次如果沒有我在,小昭可能已經死於非命,事實擺在你面前,你還要和我鬧嗎?」
我聞言一陣恍惚,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潑婦,但我還是踏出房門離開。
在外租好房子,出門才發現樓下多了幾個便衣,傅向祈的工作很危險,經常出現家人被波及的情況。
和他住在一起很安全,可我一個人出來租房住,危險係數會加倍。
離開時他口口聲聲說不會無底線哄我,但還是向隊里打報告,申請了幾個人來保護我的人生安全。
他說過,如果我再因為他出事,他會發瘋的。
我漠然收回視線,接過樓下早就等著的律師手中的離婚協議。
從今早我就給傅向祈發消息,越好地點簽離婚協議,他一直沒回應,我終於忍不住,撥打了他的電話。
那邊幾乎是秒掛斷,我皺著眉在原地站了一會,暗中保護我的便衣卻躁動起來,一個人面色難看的接近我。
「袁小姐,傅隊長進了重症監護室,需要家屬簽字。」
他語氣埋怨。
「剛剛傅隊長正在執行緊急任務,因為你一通電話暴露了位置,導致他中槍,可能會截肢。」
3、
醫院走廊站滿了傅向祈的隊友,他們全都通紅著眼睛,埋怨的看著我,甚至有些轉過頭一拳打在牆上。
我腳步平穩的路過他們,走進病房,傅向祈面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見我來了,露出安撫的笑。
「嚇著你了吧,我沒事,只是中了一槍而已,很快就好了。」
他伸出手想拉住我,被我避開。
一旁小李沉不住氣,語氣惡劣:
「快簽字吧,再不儘快進行手術,傅隊會有生命危險。」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拿出包里的離婚協議。
「我不會簽同意書,如果你還想保命,就簽下離婚協議,讓你爸媽來當第一監護人。」
「你!」
小李額角青筋暴起,衝上前一副想撕碎我的表情,被其他隊友死死攔住。
我目光掠過神情各異的幾人,用自己丈夫的生命威脅他離婚,相信他們在沒有見過比我更惡毒的女人。
傅向祈神色變了又變,最後他閉上眼睛,啞然道。
「就因為我昨晚守了小昭一晚上?」
頂著四周活像要生吃我的目光,我淡淡的回答。
「對,就因為你昨晚守著林昭昭。」
說完這話,我突然被人從後面揪住衣領,拉得一個踉蹌。
看清我身後的人,傅向祈緊張得想支起身體,又因為疼痛重新跌回去。
「小昭,別碰她。」
林昭昭身上沾滿乾涸的血漬,挺著的大肚子癟下去,整個人虛弱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