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寧家珂的背影,心裡暖暖的。
從診所出來,我拿著一大包調理身體的中藥皺著眉嘟囔:「這麼多苦藥,我肯定喝不下去。」
回去後寧家珂每天都會準時提醒我喝藥。
為了幫我緩解苦味,他變著法地給我買各種口味的糖葫蘆、蜂蜜糖。
7
我一邊吃著糖一邊抱怨:「寧家珂,你這樣會把我喂成一個大胖子的。」
他卻搖搖頭,眼裡滿是心疼:「我只是想把你在上一任那裡掉的肉,都給你補回來。」
寧家珂就是這樣,看起來木訥死板,卻總能說出一些讓我分分鐘掉眼淚的話。
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調侃他:「你確定你是學理科的?我怎麼覺得你更像中文系畢業的……」
他緊緊抱住我:「是我們甜甜受了太多苦。上天派我來彌補你的。」
我靠在他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以前,我總跟方佑辰要愛,要陪伴,要他的重視。
他卻總說他不知道怎麼愛,說他天生沒有愛人的能力。
那時候我還傻傻地以為,只要我足夠努力,就能教會他如何去愛。
可直到遇到寧家珂我才明白,不愛你的人,再怎麼教也不會懂。
而愛你的人,不需要你教,就會把所有的溫柔和偏愛都給你。
方佑辰不是不會愛人,他只是不愛我。
他知道如何滿足白希的一切需求,如何對她大方體貼,卻從來不肯分給我一絲一毫的真心。
對我,他永遠只有忙、醒了、忘了。
現在,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寧家珂。
有了一個或許不知道怎麼愛,卻會好好愛我的人。
新年的時候,我帶寧家珂回家見了爸媽。
爸媽看著我,終於有了好臉色。
不知道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寧家珂說了什麼。
一向多嘴的爸媽、七大姑八大姨,這次竟然沒有一個人提起方佑辰。
方佑辰在我的生活里蹉跎了三年,終於徹底過去了。
後來我又跟寧家珂回去見了父母。
寧家珂不是什麼二代,他父母都是普通人。
吃飯的時候,阿姨不停地給我夾菜:「甜甜你這麼瘦可要多補補。」
叔叔則給我講寧家珂小時候的趣事,餐桌上充滿了歡聲笑語。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和藹的笑臉,我不禁想起了方佑辰的父母。
他們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
甚至在背後跟方佑辰說:「這種女孩子就是個花瓶,肯定是看上咱們家的錢。我都聽說了,她在外面一點都不檢點,你可少跟她來往。」
這樣被人惡意揣測的日子,終於過去了。
大年初五,我在鎮口看到了熟悉的車,是方佑辰的。
我再也沒有以往撲上去的衝動,而是直接略過。
方佑辰迫不及待下車攔我:「甜甜……」
「上回你去看醫生,我媽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準備擦肩而過。
他卻一把抓住我:「我媽她不是故意的……你別往心裡去。」
我掙脫開他的手:「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反正我以後也不會跟她相處。」
方佑辰舒了口氣:「甜甜,這段時問我想了很多。」
「我知道從前都是我忽視你,是我不好……」
「是我沒把你的感受當回事……」
「我現在都知道錯了,我願意為了你改,行嗎?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看著雪色下一臉真摯的方佑辰,心裡卻沒有絲毫波瀾:「你愛的不是我,改不了的。」
8
「你只是習慣了我的存在,習慣了我對你的好。等到我真的離開了,你才覺得不甘心。但這不是愛,是占有欲。」
「可是方佑辰。我現在也不愛你了,你也沒必要改了。」
說完這句話,我扭頭就走。
終於有一天,方佑辰的車出現在我家附近,我不是白白委屈了四五個小時還恬不知恥的要衝上去跟他見面。
方佑辰,你說的沒錯,你確實不知道怎麼愛我。
可我已經被人愛過了,我再也看不上你那套花言巧語都懶得說的敷衍了。
新年拜訪過後,我和寧家珂的婚事正式定了下來。
巧的是寧家珂因為工作表現出色,得到了升職的機會,需要調到北城總部。
他認真地問我:「甜甜,你想去北城嗎?如果你不想離開南城,不想離開叔叔阿姨,我就拒絕這次升職留下來陪你。」
我詫異地看著他:「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為了我放棄太可惜了。」
寧家珂笑著捏我的臉:「不升職我也有實驗可以做。現在我們經濟壓力不大,只要你過得舒服,在哪裡都一樣。」
我紅著眼撲上去抱緊他:「我願意跟你一起去北城。」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把我的感受看得比自己的夢想還重要。
寧家珂,你不是上天派來補償我的,你是我的幸運星,是照亮我灰暗過去的光。
為了讓我在北城能安心生活,寧家珂還特意跟組織申請了家屬職位,是一份清閒又福利好的工作。
拿到錄用通知的那天,我興奮得一夜沒睡,抱著寧家珂嘰嘰喳喳地規划著未來的生活。
而方佑辰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我要結婚、要去北城的消息,開始瘋狂地給我發消息、打電話。
我直接開啟了免打擾模式,一條都沒有看。
眼看消息和電話都沒用,他又開始拉著白希瘋狂發朋友圈。
照片里,他們去豪華餐廳吃飯,去國外度假。
他給白希買了各種名牌包包和首飾,配文全是曖昧的情話,像是我曾經歇斯底里刺激他一樣刺激我。
聽一些共友說,方佑辰那段時問帶著白希肆意揮霍,一個月花了好幾千萬。
他爸知道後氣得直接停了他所有的信用卡。
沒有了錢,白希的態度立刻變了。當天晚上她就收拾行李離開了方佑辰,再也沒有回來。
方佑辰喝得爛醉如泥,躺在空蕩蕩的別墅里,這才從朋友口中得知真相。
白希當初跟他分手,是因為傍上了一個巨有錢的海外華僑。
這次回來,是因為被那個華僑玩膩了甩了,走投無路才來找他的。
她玩的一身爛泥回來,他仍舊把她當個寶。
方佑辰氣得再次喝進了醫院,可白希自始至終,沒有發來一條問候的消息。
直到這時他才徹底清醒。
原來真正拜金的人,從來都不是季心甜,而是他捧在手心的白希。
而那個他曾經肆意傷害、覺得理所當然的女孩,早就被他親手推開,再也找不回來了。
9
放在以前,方佑辰跟白希那些照片能讓我對著螢幕反覆琢磨一整晚,最後把自己氣的半死。
不過現在,他的事,再也跟我沒關係了。
他的揮霍,他的炫耀,他試圖用來刺激我的一切,都早已與我無關。
我在朋友圈發了婚紗照的那天,方佑辰才真正意識到,我不是在跟他賭氣,我是真的要跟寧家珂結婚了。
他瘋了一樣開車來找我:「甜甜,你不能跟他結婚!」
「我為什麼不能跟他結婚?」
「方佑辰,我們倆已經沒有關係了,請你不要再來干涉我的生活。」
方佑辰不知所措:「甜甜,我們倆三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你們三個月嗎?我……」
我冷笑一聲,無情打斷他:「三年?」
「方佑辰,這三年你陪我的時問有多少,你自己算過嗎?」
「這三年你陪我吃了幾頓飯,看了幾場電影……」
「三年,你除了讓我受委屈、被人誤解,除了用冷暴力和敷衍把我逼得像個瘋子,除了在我需要你的時候永遠缺席,你還給了我什麼?」
方佑辰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方佑辰,我曾經真的很愛你。你剛追我的時候,冒著大雪給我送烤紅薯,在我加班到深夜時默默等在公司樓下,那些熱烈又真誠的瞬問,我以為我遇到了一輩子的愛人。」
「可後來我才發現,我不過是你用來填補白希空缺的工具,是你寂寞時的消遣。」
「你對我有什麼感情?你不過是發現白希對你的虛情假意後知後覺想來我這裡找補,想找回那個被你肆意踐踏卻依然對你掏心掏肺的人罷了。」
「方佑辰,我是人,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更不是你滿足虛榮心的消耗品。」
我平靜地從包里拿出請帖:「三天後我和家珂婚禮。」
「禮金你願意送就送, 人來不來都無所謂,我不想讓你這種人弄髒了我的婚禮, 給我老公找晦氣。」
丟下那張請帖, 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方佑辰終於從我這裡的最特殊變成茫茫人海的一員。
結婚當天, 寧家珂在他能力範圍內給了我一場最盛大、最溫馨的婚禮。
宴會廳里擺滿了我喜歡的紅玫瑰, 親友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真誠的笑容和祝福。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 在親友的見證下, 嫁給了最愛我也是我最愛的人。
婚禮現場, 我沒有見到方佑辰。
但登記禮金的人告訴我, 有個匿名人士隨了 18.8 萬的禮金, 沒有留下名字,只說祝季小姐新婚快樂。
後來朋友跟我說,那天方佑辰來了。
他站在門口盯著我的婚紗照看了很久。
在一起三年,我曾無數次幻想過以後能穿著婚紗站在方佑辰身邊。
甚至在我們兩周年紀念的時候我還跟方佑辰說:「我們去拍一組情侶婚紗照吧?我想穿著婚紗, 站在你身邊。」
那時候我怕, 如果我以後沒有機會站在方佑辰身邊。
至少, 也不會留下遺憾了。
可他卻一邊打著手游一邊心不在焉:「結婚穿的東西怎麼能亂穿,別胡鬧了。」
當初那句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口。
⽽如今,這根刺, 終於拔了出來,在⽅佑辰的⼼底扎了根。
婚禮結束後, 我把方佑辰送的 18.8 萬禮金全部捐給了慈善機構。
這筆錢, 是他對過去的補償,也是我對這段感情最後的告別。
不久後, 我和寧家珂一起搬到了北城。
北城的冬天⽐南城冷,但因為有寧家珂在⾝邊, 我從未覺得寒冷。
我們在北城的新家,陽光充足,陽台上種滿了我喜歡的花。
寧家珂依舊忙著他的實驗, 我也在新的工作崗位上慢慢適應。
閒暇時,我們會⼀起去逛菜市場,回家做⼀頓簡單的飯菜。
會在周末去周邊遊玩, 拍下很多幸福的照片。
會在夜晚依偎在沙發上,聊著未來的規劃。
偶爾,我也會從共同的朋友那裡聽到方佑⾠的消息。
聽說他後來一個人去了偏遠的城市打拚,不再像以前那樣揮霍⽆度, 變得沉默⼜踏實。
他再也沒有談戀愛, 心裡始終裝著一個⽆法彌補的遺憾。
我聽完這些消息, 心裡沒有任何波瀾。
他的悔悟再徹底,也換不回我們的過去。他的改變再大,也與我⽆關了。
方佑⾠教會了我,不是所有的真⼼都能換來真心, 不是所有的等待都能得到回應。
而寧家珂教會了我, 要好好愛⾃己。
要相信總有⼀個⼈會穿越⼈海,帶著滿腔的溫柔和偏愛, 來到你身邊,讓你明白,你值得被世界溫柔以待。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