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我也是重生的完整後續

「我要去大城市跟兒子享福去了。」

如果她這個時候回家，家裡親戚的口水會讓她抬不起頭來。

沒人會相信，她口裡說的重生。

她為了留在這裡，只能忍氣吞聲。

方文則徹底變了一個人。他不再對婆婆噓寒問暖，甚至很少正眼看她。

他變得沉默、易怒，眼底總是布滿了紅血絲。跟我說話的時候，都帶著愧疚。把錢都轉給我，以安撫我受傷的身體和心靈。

我和婆婆的角色也徹底換了。

她依舊做飯，但不再敢做那些重口味的菜。她戰戰兢兢地炒了幾個清淡的小菜，擺上桌。方文坐下，吃了一口，猛地將筷子拍在桌上！

「咸了！」他低吼道，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婆婆的臉，「你不知道小雪剛做完手術，不能吃太咸嗎？你是不是存心的？」

婆婆哆嗦了一下，小聲辯解：「我……我就放了一點點……」

「一點點？」方文冷笑，指著那盤青菜，「你的一點點，就是恨不得齁死人是吧？跟你往她水杯里加鹽一樣！」

他提起舊事，婆婆的臉色瞬間慘白，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頓飯，最終以方文摔門而去告終。婆婆看著滿桌几乎沒動的菜，眼淚掉進碗里，卻不敢哭出聲。而我，只是安靜地喝著我提前點好的外賣粥，冷眼旁觀。

13

晚上，睡到半夜，經常聽見客廳傳來方文和婆婆的吵架聲。

「兒子，媽真的是為你好啊！媽是重生回來的，我能害你嗎？」

「為我好？為我好就咒我女兒死？為我好就逼得我老婆流產？你的『好』我承受不起！」

「是那個女人陷害我！她錄音！她心機深！」

「她陷害你？媽，事到如今你還在推卸責任！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些事，她拿什麼錄？啊？！別再說那些傻子都不信的話了，什麼重生！」

方文開始在經濟上嚴格控制婆婆。以前他每月會給婆婆不少生活費，如今直接切斷。

「你不是能重生嗎？不是能未卜先知嗎？你自己去賺錢啊！」方文諷刺道。

婆婆只能低聲下氣地討要買菜錢。方文每次給得極不情願，並且會像審犯人一樣追問每一筆開銷。

「買塊豬肉花了五十？你當我是傻子？菜市場豬肉十塊一斤！」

「這……這排骨新鮮一點……」

「新鮮？我看是你想從中摳錢吧！就像你當初嫌小雪點外賣花錢一樣！」

婆婆百口莫辯，蒼老的面容上寫滿了屈辱。她開始偷偷藏起一些零錢，被方文發現後，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偷錢？你竟然在家裡偷錢！媽，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

「我不是偷！這是我應得的！我伺候你們這麼久……」

「伺候？你是來拆散我這個家的！」方文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從明天起，買菜我跟你一起去！我看你還怎麼耍花樣！」

這種極度的不信任，像鈍刀子割肉，讓婆婆的精神幾近崩潰。

14

我扮演著那個失去孩子、身心受創、需要呵護的可憐妻子。

我會在方文對婆婆發完火後，適時地流露出恐懼，抓著他的手說：「老公，你別這樣，我害怕……媽她……她會不會因此更加記恨我？你平時上班也不在家，我真的害怕……」

婆婆震驚地看著我：「你別汙衊我。我跟小文這樣，都是因為你這個禍害精。」

我眼圈泛紅，拽著方文，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方文看我這樣，又想到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安慰我說：「別怕，我請假，我陪著你。」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裡，他有十來天都在請假。

工作也被他耽誤了。

領導對他很是不滿，對他做了降職處理。

我的身體眼看著養好了。

這天，我把方文和婆婆叫到一起。

在飯桌上，拿出一份文件。

方文問我：「小雪，這是什麼？」

「離婚協議書。」

他愣住了。

我委屈地說：「都是我不好，因為我，你和媽天天都在吵架。你看你，都瘦了。再這樣下去，你工作也快沒了。我於心不忍，你把這個簽了吧。」

婆婆警惕地看著我，直到她看見那份文件上確實寫著「離婚協議書」，頓時鬆了口氣。

「還算你識相。兒子，簽了得了。反正她生不齣兒子。」

「媽！你別說了，你去屋裡呆著去。」

方文把婆婆支開，這才跟我說：「小雪，我不會跟你離婚的。我這就把我媽送回去，以後就咱倆過。」

我眼角帶著淚，說：「那是你媽，難道你會為了我，一輩子不見她嗎？」

「我......」

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眼下，只是因為方文對我有愧疚心理。

等時間再長點，他就煩了。

「既然如此，我不為難你。你就簽了吧，以後你找一個讓你媽能喜歡的兒媳婦，一家人和和氣氣的。現在，也不像個家啊。」

方文沉默了很久。

終於翻開了那份協議。

之後說：「小雪，你剛身體好點，我不跟你犟。以後你可以看我的表現，現在你想離婚，那就離。但是，分得太少了，我選擇凈身出戶。算是……算是對你的補償。」

「不行！」婆婆從臥室沖了出來。

15

「兒子，你怎麼這麼傻呢？這個女人在騙你。你凈身出戶了，以後還怎麼娶媳婦？」

婆婆拿過那份協議要看，被方文按住了。

他拿起筆，在上頭寫著：「我選擇凈身出戶。」並簽了字。

「媽，以後我再結婚，也只能跟畢雪結，不可能找別人。你就別添亂了。我待會就給你買回去的車票。」

婆婆不服：「我不回去，我才不回去呢。我就在這裡看著你。」

「行，那你就跟我一起流落街頭吧。」

方文可能是跟他媽置氣。

很快就跟我辦好了離婚手續。

將家裡的房子過戶給了我。

他卡里所有的錢都轉給了我。

兜里只剩下 2000。

辦好這些之後，他還拿出行李箱，要搬走。

「媽，我去公司宿舍住，你要是不打算回去，你就自己找地方吧。」

婆婆坐地上不走。

「這是我家，我哪都不去。」

我拿出了房產證和離婚證。

「阿姨，這是我家，如果你再不走，我可以報警告你非法侵占。」

婆婆無奈，最終一咬牙，一跺腳，回了老家。

走之前，還詛咒我：「你個惡毒女人，等我兒子跟你復婚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呵呵，做夢去吧。

我不會和你兒子復婚了。

16

在方文搬去公司宿舍之後。

我告訴他：「你先踏實工作一段時間吧，別再讓你們領導對你不滿了。保住工作要緊。」

他聽了我的話，主動申請出差外地。

一去就是兩個月。

而我, 在這段時間裡賣掉了房子。

換城市, 重新找到了工作。

在離我工作不遠的地方，購置了一套小一居。

等到方文出差回來之後, 發現房子已經不是我在住了。

他後知後覺地給我打電話。

「小雪，你去哪裡了？咱們家怎麼住了別人，還說……還說是他們新買的房子。」

「對呀，我賣掉了房子。」

「為……為什麼？你是……是覺得那房子晦氣嗎？」

我深深嘆了口氣。

「怎麼辦呢，方文。其實我也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

方文終於聽出了我的語氣不對。

他有些慌了。

「老婆，到底怎麼了？別嚇我啊。」

我點開微信，給他發了一份文件。

「有一次孕檢, 我讓你做了身體檢查，你記得嗎？檢查結果, 你看看吧。」

他打開了那個文件, 語氣都顫抖了。

「這……怎麼可能！」

「看不懂嗎？我來解釋一下。

「方文，你患有重度弱精症，且 Y 染色體遺傳基因片段缺失。通俗點說，你幾乎不可能讓女性自然受孕，並且，你根本不可能擁有兒子。

「我當初能懷孕，本身就是一個極低機率的奇蹟。而根據遺傳規律, 你即使能有孩子, 也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是女孩。

「你媽處⼼積慮, 折騰我, 折磨我, 甚至間接害死了你這輩⼦⾥, 唯⼀可能擁有的親⽣孩⼦。」

方文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你說什麼？」

我為難地說：「⽅⽂, 你有孩子的幾率本來就低，可我想有⾃己的孩⼦。原諒我不能回頭了，要怪, 就怪你的媽媽吧。再見了，方文。哦, 不, 我們永遠不會再見了。」

「小雪......」

17

我把這份檢查結果，同樣發給了前婆婆。

然後把他倆都拉⼊了黑名單。

在新的城市，過上了新的⽣活。

後來, 我聽方文的表嫂說，方⽂跟他媽徹底鬧翻了。

他去法院申請取消母子關係。

沒成功。

工作也辭了，天天跟他媽兩個⼈吵架。

他媽崩潰了, 精神出現了問題。

總是：「不對,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我就是有大孫⼦，⽅家的大孫⼦。」

最終，方⽂把他媽送進了精神病院。

再也沒去看過。

他也沒再結婚, 守在⽼家, 哪都不去。

⽽我，有了新的家庭。

⽣下了一個乖巧的女兒。

她從會說話開始, 就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

「媽媽，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