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什麼五六十萬!我兒子不吃不喝嗎?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面不要應酬的嗎?」
「夠了!」
大舅猛地一拳捶在茶几上:
「報警吧!本來想給這畜生留點顏面,現在看,不必了,我要讓這畜生進去踩縫紉機!」
眾人同時點頭。
「對!報警!」
「讓警察去抓這畜生!」
就在這時,王惠芬像瘋了一樣衝出來:
「別!別報警!我幫他還!我手裡……我手裡還有四十多萬!先分給大家!咱們都是親人啊!」
「四十萬?」
我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周沉這幾年賺的錢果然都給了他媽。
他為了讓我認下這 180 萬債務愣是一分沒還。
二舅媽聲音尖利:
「王惠芬,我們這兒是一百八十萬!你想用四十萬就打發了我們?你做夢!」
「就是!今天要不是遙遙,我們到現在還被你們母子當猴耍!」
周沉他媽瞬間跌坐在地。
隨後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派出所。
大舅和二舅作為代表,將周沉的惡行和盤托出。
帽子叔叔耐心地記錄著。
但當大舅情緒激動地要求立刻把人抓回來時,帽子叔叔放下了筆:
「各位,我完全理解你們的心情,但你們說的詐騙,在法律上很難構成,他目前只是欠債不還,而不是非法占有。」
親戚們騷動起來,二舅媽急著想辯解,被民警抬手制止。
「他人現在不在案發現場,我們沒有理由提前採取強制措施。」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剛才在家裡圍剿的氣勢,迅速乾癟。
「那……那我們的錢怎麼辦?就讓他這麼跑了?」
舅媽帶著哭腔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你們所有債權人,可以去法院起訴他,要求還款。這位女士,你丟失金器證據不足,立案有些困難,即便贏了官司,也可能面臨執行難的問題。所以如果能找到他,最好協商解決。」
眾人齊齊愣住了。
原來,法律能給我們公道,卻未必能立刻給我們一個結果。
走出派出所,冷風一吹,所有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8
「現在怎麼辦?」
舅媽哭喪著臉問向眾人。
我拿出手機再次刷新女人的某音。
十分鐘前更新了一條動態。
是一張噴泉圖片。
我將圖片保存,點開馬蜂窩識萬物。
關於這張圖片的信息很快彈出。
雲棲度假山莊。
我深深嘆了口氣。
已是末路窮途,竟還能在情婦身邊揮霍無度。
何其諷刺。
「我知道周沉在哪了,誰要跟我去?」
一場抓捕行動迅速組成。
大舅、二舅,還有兩個身強力壯的表哥,以及我本人,直接殺了過去。
在車上,我以周沉的名義下單了一盒速效救心丸。
收貨人:周沉。
收貨電話:周沉的手機號。
收貨地址:精確到雲棲度假山莊大堂。
備註信息:
「病人心臟不適,急需此藥!請務必在 10 分鐘內送達!直接聯繫收貨人,如電話不通,請立即求助酒店前台,說明情況緊急,防止意外發生!」
同時開啟加急打賞功能,確保訂單被優先處理。
我太了解周沉了。
跟女人溫存的時候,一定不會接任何電話。
會萎。
「等下看到房間號直接跑樓梯上去。」
兩人點頭。
很快,我根據騎手的位置,提前一步抵達酒店大堂,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坐下。
只見那位外賣小哥急匆匆跑進來,立刻拿出手機撥打備註上的電話。
如我所料,電話關機。
小哥迅速轉向前台。
而我也適時起身走到前台掏出身份證準備開房。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與我預想的幾乎分毫不差:
「快!幫個忙!這藥是救命的!客人周先生電話打不通,備註說心臟不舒服,這要出事了可不得了!最近不就有個新聞,因為送藥耽誤出人命了嗎?你們快查一下他房間號,趕緊把藥送上去!」
前台小姐一聽是救命藥,神色立刻緊張起來。
她迅速在電腦系統里輸入了周沉的手機號碼。
得知房間號後,前台小姐立刻抓起內部電話:
「您別急,我馬上聯繫客人。」
我親眼看到她按下一個號碼。
點擊發送:
「708。」
許久後,果然沒人接聽。
他把電話線拔了。
前台瞬間慌了:
「保安,保安!趕緊帶這位小哥去 708 房間送藥,客人可能出事了!」
沒有絲毫猶豫,在保安和外賣小哥一起走向電梯時,快步跟了上去。
「叮——」
電梯門開。
二人迅速走到 708 門口:
「周先生!您還好嗎?我們收到緊急藥品需要您確認!」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
下一秒,房門被刷開。
一場最終對決,在這條安靜的酒店走廊里,轟然爆發。
我迅速舉著手機鑽進來。
屋內景象不堪入目——
9
散落一地的衣物,空氣中瀰漫的腥氣令人作嘔。
「周沉!我操你祖宗!」
大舅一個箭步衝上前,在周沉還沒反應過來時,掄圓胳膊,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
「畜生!你騙了全家人的血汗錢在這揮霍?」
周沉被打得眼冒金星……
「大舅!你怎麼來了?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解釋個屁!」
二舅的耳光再次扇過來:
「你簡直就是個畜生,敗類!虧我們這麼信任你!」
我沒去拉架,而是徑直走到床前,在女人的尖叫聲中一把攥住那女人的手腕,將鐲子狠狠擼下。
「周沉,你偷我的鐲子來討好小三?你可真夠卑鄙!」
10
保安和外賣小哥終於反應過來。
「住手!都住手!不許在酒店打架!」
保安猛地插進大舅、二舅和周沉之間,用身體將他們隔開。
同時對著肩頭的對講機呼叫:
「前台前台,708 房間有客人發生激烈衝突,請求支援!重複,708 需要支援!」
周沉趁機連滾帶爬地躲到保安身後,胡亂地用床單裹住自己:
「保安!把他們轟出去!他們私闖我的房間,還打人!我要報警!」
大舅氣得渾身發抖:
「你報!你現在就報!讓警察來看看,你這個詐騙犯是怎麼拿著我們的血汗錢在這裡 PC 的!」
我轉向保安:
「大哥,辛苦您了。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是來抓詐騙犯的。房間裡這個男人,是我丈夫,他婚後偷走我的金子給了小三,又詐騙了他身後這些親人們近兩百萬的血汗錢,現在證據確鑿。我們剛剛已經去過派出所報案了。」
隨後我按下了報警鍵。
掛掉電話後,我看向那個女人。
「林薇是吧?你以為他給你買車是愛你?你現在不僅是第三者,還是他詐騙案的擔保人。警察馬上就到,你是想作為證人,還是作為同案犯,自己選。」
林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詐騙?周沉……這到底怎麼回事?」
周沉臉色慘白,試圖拉她:
「薇薇,你聽我解釋……」
「別碰我!」
林薇甩開他,蜷縮到床角,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整個過程我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
畢竟這種證據不會被認可,反而還會惹得一身腥。
調解室里,林薇不停哭訴:
「他讓我在擔保人上簽字,說是為了我們共同的未來,我根本不知道他借了親戚那麼多錢!」
「車是他主動要給我買的,他說這是給我的分成……警察同志,我不知情,我也是受害者!」
最終清算時,周沉的貸款帳戶里還剩 196.5 萬餘額。
除去訂車款 5000 元,還給林薇買了個包。
親人們憑藉欠條都拿回了屬於自己的財產。
而我則一一列出懷孕以來所有費用:
孕期產檢、補品、手術費、月嫂、育嬰師、租房費、孩子醫療、營養費等,要求作為夫妻共同債務先行處理。
共計 23 萬。
周沉瞬間瘋魔:
「這些都是你自作主張的奢侈消費!我不同意承擔!」
看著他無恥的嘴臉,心底湧起一陣噁心:
「周沉,我體諒你還貸壓力大,婚後從來沒在經濟上給過你任何負擔,儘量自給自足……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你早就布好局,想掏空我的一切再將我踢出去。」
「認識你,是我這輩子犯下最致命的錯誤。」
隨後,我的律師將一份申請書提交給法官。
申請前往他的工作單位,調查其真實收入證明,及工資卡的銀行流水。
結果很快出來了。
周沉婚後兩年八個月的全部工資收入,共計 58.8 萬,幾乎沒用於家庭共同生活。
而這筆錢,一部分螞蟻搬家式地轉移到了他母親王惠芬的帳戶。
另一部分用於他與林薇的酒店、旅遊、購物等奢侈消費。
最後,所有款項全部追回。
周沉律師主張五五分。
「簡直痴人說夢!」
11
我方律師瞬間回懟:
「首先,被告在婚前精心布局,借款還貸, 將房產成功剝離為個人財產!」
「第二,在我的當事人產後攜眾親友逼迫,企圖將高達兩百萬的個人債務轉嫁給她。」
「第三, 利用家人身份,偷盜、調換我當事人的個人金飾,贈予第三者!」
「第四, 婚後兩年八個月, 將全部工資收入轉移至其母帳戶, 分文未用於家庭。」
「一個肆意踐踏共同財產制度的人,無權獲利。因此, 我方主張剝奪被告分割共同財產的資格。」
最終。
追回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 我分得八成, 周沉分得兩成。
但他仍需承擔共同債務的一半 11.5 萬和我的精神撫慰金 8 萬。
也就是說他 200 萬的抵押款償還所有債務以外還欠 3.5 萬。
而周沉的報應並未結束。
很快, 林薇也將他告上法庭。
她哭訴周沉誘導他在擔保文件上簽字,根本不是她個人意願。
因此,她請求撤銷擔保責任。
此時, 擺在周沉面前的路只剩下兩條:
一、立即清償全部借款。
二、更換擔保人。
然而,以他如今身敗名裂、眾叛親離, 絕無可能再找到任何人為他擔保。
萬般無奈下, 他只能選擇賣房償債。
而我之前的布局,此刻正式發力。
由於小區里關於這套房子的傳言早已沸沸揚揚……
價格只能一降再降, 卻無人問津。
最終, 這套房子還是進入了司法拍賣流程。
由於背負惡名, 首輪拍賣無人問津, 直接流拍。
我適時地向鄰居透露了想撿漏拍下這套房子的意向。
消息果然不出所料地傳到了周沉耳中。
他為了不讓我如願, 竟火速與人簽下了一份長達二十年、租金低到離譜的租賃合同。
企圖將房產徹底鎖死。
我將此消息公之於眾,所有潛在買家望而卻步。
房產在後續幾輪拍賣中價格一路探底, 直至跌破百萬。
我看準時機,果斷出手。
二十年就二十年吧。
無所吊謂。
反正簽下合約的人是我姨夫。
周沉得知真相的瞬間, 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
他持刀沖向那套本屬於他的房子, 想跟我同歸於盡。
然而, 他連門都沒能進去。
我精心挑選的租客是一位散打教練,直接報警,把他送進派出所喝茶。
最終, 周沉因攜帶管制刀具、意圖非法侵⼊他人住宅被拘留。
此事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周母雖將他保出, 但⺟⼦二人已社會性死亡,被家族永久除名。
後來周沉丟了工作,身負巨債,成了⼈人唾棄的老賴。
數⽉後,我在法院的公開執行信息網上看到了林薇的名字。
她和周沉的名字並列在一起,案由是同⼀個。
失信被執⾏⼈。
他們終於以這種慘烈的方式, 永遠地綁定在了一起。
後來,周沉終⽇酗酒。
將人⽣所有的不順都歸咎於母親的算計。
在⼀次激烈的爭吵中,周母像往常一樣咒罵:
「你這個廢物,整天就知道在家躺著,趕緊出去找活,送外賣、開計程車都⾏,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窩囊廢啊!」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周沉在暴怒中,⽤雙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頸, 將那句窩囊廢徹底掐斷。
周⺟最終窒息⽽死。
周沉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期徒刑。
⽽遠⽅的我早已脫胎換⻣,擁有了一個光明、開闊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