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決書下來那天,蘇晴晴給我打電話。
「林思雨,你滿意了嗎?」她的聲音很冷。
「我很滿意。」我說,「這是你應得的。」
「5萬塊,我拿不出來。」
「那是你的事。」我很平靜,「法院會執行。」
「你非要把我逼到絕路?」
「我沒逼你。」我嘆了口氣,「是你自己走到絕路的。」
「什麼意思?」
「如果你一開始就尊重別人,尊重規則,尊重底線。」我一字一句,「你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但你選擇了騷擾、誹謗、威脅。」
「這些選擇,決定了你的結局。」
她沉默了很久。
「我恨你。」她突然說。
「我知道。」我很平靜,「但這改變不了什麼。」
「你會後悔的。」
「不會。」我說,「因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問心無愧。」
我掛了電話。
江楠走過來:「她說什麼?」
「說恨我。」我笑了笑,「還說我會後悔。」
「你會嗎?」
「不會。」我很堅定,「我從不後悔做對的事。」
「那就好。」他拍拍我的肩,「走吧,下班了。」
我們一起回家。
路上,江楠突然說:「你說,她會不會報復我們?」
「不會。」我搖搖頭,「她沒那個膽子。」
「為什麼?」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再鬧,我還有更多證據。」我笑了,「而且,她已經輸得很慘了,不會再冒險。」
「嗯,有道理。」
果然,接下來的一個月,蘇晴晴很安靜。
沒有打電話,沒有發朋友圈,什麼都沒有。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商場遇見了她。
她提著購物袋,穿著一身名牌,妝容精緻。
旁邊跟著一個中年男人,五十多歲,大腹便便。
那個男人摟著她的腰,她笑得很甜。
我愣了一下。
她也看見了我,笑容僵在臉上。
我們對視了兩秒。
她先移開視線,拉著那個男人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江楠走過來:「怎麼了?」
「沒什麼。」我搖搖頭,「走吧。」
回家路上,我一直在想。
蘇晴晴那個樣子,應該是找了個金主。
她以為這樣就能過上好日子。
但她不知道,這種日子,能持續多久。
「你在想什麼?」江楠問。
「在想蘇晴晴。」我如實說。
「怎麼突然想起她?」
「今天在商場遇見她了。」我說,「她旁邊跟著個中年男人,應該是她的新金主。」
「金主?」江楠皺眉,「她走這條路了?」
「看起來是。」我嘆了口氣,「可惜了,她要是好好工作,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你還同情她?」
「不是同情。」我搖搖頭,「是覺得可惜。」
「25歲,本該有大好前程,卻因為自己的選擇,走上了這條路。」
江楠沉默了兩秒:「這是她的選擇。」
「嗯。」我點頭,「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回到家,我給女兒講睡前故事。
講完後,女兒突然問:「媽媽,什麼是對錯?」
我愣了一下:「為什麼這麼問?」
「今天老師說,做人要分清對錯。」女兒眨著眼睛,「可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呢?」
我想了想:「對,就是不傷害別人,不違反規則,不突破底線。」
「錯,就是傷害別人,違反規則,突破底線。」
「那如果我喜歡一個東西,但那個東西是別人的,我能拿嗎?」女兒問。
「不能。」我說,「因為那是別人的,你拿了就是錯。」
「可是我很喜歡……」
「喜歡不代表可以擁有。」我摸摸她的頭,「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我們喜歡但不能擁有的東西。」
「學會接受這個事實,是成長的一部分。」
女兒點點頭:「我懂了。」
「乖,睡吧。」我親了親她的額頭。
關上門,江楠在客廳等我。
「和女兒說什麼呢?」他問。
「教她分清對錯。」我坐在他旁邊,「你說,我今天遇見蘇晴晴,該不該和她打招呼?」
「你想打嗎?」
「不想。」我搖搖頭,「我怕打了招呼,她又纏上來。」
「那就對了。」江楠說,「有些人,沒必要留在生命里。」
「嗯。」我靠在他肩上,「這件事,總算過去了。」
「過去了。」他攬住我,「以後我們好好生活。」
「好。」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見蘇晴晴站在一條路上,身後是光明,前面是深淵。
她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走向了深淵。
我想叫住她,但喊不出聲。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進黑暗。
醒來時,天剛亮。
江楠還在睡。
我輕輕起床,去廚房做早餐。
煎蛋、吐司、牛奶。
很簡單,但很溫馨。
江楠醒來,走到廚房:「這麼早?」
「做噩夢了,睡不著。」我說。
「夢見什麼?」
「夢見蘇晴晴。」我把早餐端上桌,「夢見她走向深淵。」
「你還在想她?」江楠皺眉。
「不是想她。」我坐下,「是在想,如果當初我多說一句,會不會不一樣。」
「不會。」江楠很堅定,「你已經說得夠多了。」
「是她自己不聽。」
「嗯。」我點頭,「你說得對。」
吃完早餐,我們送女兒去幼兒園。
路上,女兒突然問:「媽媽,你昨天遇見的那個阿姨,是壞人嗎?」
我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我聽見你和爸爸說話了。」女兒說,「她是壞人嗎?」
「不是壞人。」我想了想,「她只是做了錯事。」
「做錯事就要被懲罰嗎?」
「對。」我點頭,「做錯事,就要承擔後果。」
「那她現在承擔後果了嗎?」
「承擔了。」我說,「所以她現在很不開心。」
「那她以後會變好嗎?」
我沉默了兩秒:「我不知道。」
「但我希望她會。」
女兒點點頭:「我也希望。」
送完女兒,我和江楠去上班。
公司里,同事們已經不再討論蘇晴晴了。
新來了幾個實習生,都很乖,很努力。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軌。
但我知道,有些事,永遠不會真正過去。
它會留在記憶里,提醒我: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有些事,必須堅持;
有些底線,絕不能退讓。
9.
三個月後,我升職了。
從產品經理升到產品總監,月薪漲到3萬。
公司開了慶祝會,同事們都來祝賀。
江楠也在,他舉著酒杯:「恭喜我老婆。」
「謝謝。」我笑著碰杯。
運營總監走過來:「思雨,恭喜你。」
「謝謝總監。」
「你這次升職,是你應得的。」他說,「這幾個月,你的項目做得很好,數據也很漂亮。」
「謝謝。」
「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麼,「你還記得蘇晴晴嗎?」
我愣了一下:「記得,怎麼了?」
「她最近在網上鬧了。」他說,「說我們公司不公平,開除她是打壓新人。」
「又來?」我皺眉。
「嗯,她在幾個職場論壇發帖,說得挺嚴重的。」他嘆氣,「公司準備發律師函。」
「需要我配合嗎?」
「不用。」他搖搖頭,「法務部會處理,你專心工作就行。」
「好。」
慶祝會結束後,我打開手機,搜了一下那些帖子。
果然,蘇晴晴又在網上編故事了。
她說自己被「職場霸凌」,被「領導打壓」,被「不公平對待」。
帖子寫得很煽情,很多人在下面留言支持她。
「太過分了,這個公司!」
「姐妹,去勞動局告他們!」
「一定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我看完,冷笑了一下。
江楠走過來:「又看她的帖子?」
「嗯。」我說,「她這次說得更離譜了。」
「別理她。」江楠說,「公司會處理。」
「我知道。」我放下手機,「走吧,回家。」
第二天,公司法務部發了律師函。
要求蘇晴晴刪除所有不實言論,否則將起訴她。
蘇晴晴沒刪,反而發了更多帖子。
她還錄了視頻,哭著說自己被「迫害」。
視頻下面,評論炸了。
有人同情她,有人罵她,還有人扒出了她的黑料。
「這個蘇晴晴,之前在另一家公司也鬧過!」
「對對對,我聽說了,她好像專門盯已婚男人!」
「臥槽,這種人也有臉說自己被霸凌?」
輿論開始反轉。
越來越多的人站在公司這邊。
蘇晴晴慌了,開始刪帖,刪視頻。
但網絡是有記憶的。
她刪得再快,也有人截圖保存。
一周後,法院又發了傳票。
這次,是我們公司起訴她誹謗。
蘇晴晴又給我打電話。
「林思雨,求你了,讓公司撤訴吧。」她哭著說。
「我做不了主。」我很平靜,「這是公司的決定。」
「可是你可以幫我說話……」
「我為什麼要幫你?」我打斷她,「你這麼詆毀公司,詆毀我,我還要幫你?」
「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晚了。」我說,「你有太多次機會改正,但你都沒有珍惜。」
「現在說知道錯了,有什麼用?」
她哭得更厲害了。
「林思雨,我恨你!」她突然喊,「我這輩子都恨你!」
「隨便。」我說,「反正你恨我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掛了電話。
江楠走過來:「她又來求你?」
「嗯。」我點頭,「還說恨我。」
「她恨你很正常。」江楠說,「畢竟是你讓她付出了代價。」
「我不在乎她恨不恨我。」我說,「我只在乎,我做的事對不對。」
「對。」江楠說,「你做的都對。」
第二次庭審,比第一次更快。
因為證據太充分,蘇晴晴根本無法辯解。
法官當庭宣判:
蘇晴晴構成誹謗,判決:
一、向公司公開道歉;
二、賠償公司名譽損失費10萬元;
三、刪除所有不實言論;
四、承擔訴訟費用;
五、禁止在任何平台發布關於公司及員工的不實言論。
判決下來,蘇晴晴癱在椅子上。
她看著我,眼神空洞。
我看著她,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絲悲哀。
一個25歲的女孩,本該有大好前程。
卻因為自己的選擇,走到了這一步。
我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沉默了。
有些人,必須自己跌倒,才能學會成長。
離開法院時,蘇晴晴追出來。
「林思雨!」她叫住我。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你贏了。」她說,「你滿意了嗎?」
「我沒有要贏你。」我搖搖頭,「我只是在保護我自己。」
「可你毀了我。」她的眼淚掉下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我毀了你。」我看著她的眼睛,「是你自己毀了自己。」
「你明明可以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但你選擇了騷擾、誹謗、威脅。」
「這些選擇,毀了你。」
她愣住了。
「你現在還年輕,還有機會。」我嘆了口氣,「好好反省,重新開始吧。」
說完,我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她的哭聲。
很大聲,很絕望,但也夾雜著一絲釋然。
也許,她終於明白了什麼。
10.
半年後,我在咖啡廳遇見了蘇晴晴。
她穿著樸素,沒有化妝,提著一個舊包。
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但眼神清澈了。
她看見我,愣了一下,然後走過來。
「林思雨。」她叫我。
「嗯?」我放下咖啡杯。
「我能坐嗎?」她指著對面的椅子。
「請坐。」
她坐下,沉默了兩秒:「我想和你說聲對不起。」
我愣了一下:「你……」
「我知道,這句話來得太晚了。」她低下頭,「但我還是想說。」
「對不起,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
「我騷擾了你老公,誹謗了你,給你們帶來了很多麻煩。」
「我現在才明白,那些都是錯的。」
我看著她,沒說話。
「這半年,我過得很辛苦。」她苦笑,「找工作四處碰壁,朋友也都離開了。」
「我那個金主,也甩了我。」
「我一個人住在一個很小的出租屋裡,每天去餐廳打工。」
「月薪只有4千,連房租都快付不起。」
「但我現在,反而比以前開心。」
「為什麼?」我問。
「因為我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她抬起頭看我,「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不要強求。」
「強求來的,終究會失去。」
我點點頭:「你現在明白了?」
「嗯。」她說,「我明白了。」
「那就好。」我說,「你還年輕,好好生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謝謝。」她站起來,「我就不打擾你了。」
「等一下。」我叫住她。
她轉身看我。
「加油。」我說。
她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謝謝。」
她轉身離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有些感慨。
也許,經歷了這麼多,她終於成長了。
也許,這對她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
江楠發消息:「在哪呢?」
「咖啡廳。」我回復,「剛遇見蘇晴晴了。」
「她怎麼樣?」
「好像變了。」我說,「她向我道歉了。」
「你接受了?」
「接受了。」我回復,「畢竟,她已經付出了代價。」
「嗯,你開心就好。」
我放下手機,繼續喝咖啡。
窗外,陽光正好。
我想,這件事,終於真正結束了。
11.
一年後的冬天。
我和江楠帶著女兒去逛街,在商場遇見了蘇晴晴。
她推著一輛嬰兒車,旁邊跟著一個男人,30歲左右,穿著普通,但很乾凈。
她看見我,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林姐。」她走過來打招呼。
「晴晴。」我也笑了,「好久不見。」
「嗯,一年了。」她看起來氣色很好,「這是我老公,我們今年五月結婚的。」
那個男人禮貌地點頭:「你好。」
「你好。」我說,「恭喜你們。」
「謝謝。」她低頭看了看嬰兒車,「這是我兒子,三個月了。」
我看了一眼,小寶寶睡得很香。
「很可愛。」
「謝謝。」她笑得很開心,「林姐,我現在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員,雖然工資不高,但很穩定。」
「我老公是個老師,我們現在租房住,日子雖然不富裕,但很踏實。」
「那就好。」我由衷地說,「好好生活。」
「嗯。」她點點頭,「林姐,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當初的堅持。」她認真地說,「如果不是你讓我付出代價,我可能永遠不會醒悟。」
「我現在才明白,你當初做的,都是對的。」
我笑了:「能明白就好。」
「嗯。」她看了看時間,「我們該走了,寶寶一會兒該醒了。」
「好,再見。」
「再見,林姐。」
她推著嬰兒車離開了。
江楠看著我:「沒想到她真的變了。」
「嗯。」我說,「人總是會成長的。」
「只是有些人,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說得對。」江楠握住我的手,「走吧,我們也該回家了。」
「好。」
我們牽著女兒的手,往停車場走。
女兒突然問:「媽媽,那個阿姨是誰?」
「一個曾經做錯事,但後來改正了的人。」我說。
「那她現在是好人了嗎?」
「嗯。」我點頭,「她現在是好人了。」
「那我以後做錯事,改正了也能變成好人嗎?」
「當然。」我蹲下來,看著女兒的眼睛,「但是記住,改正要趁早,不要等到付出很大代價才後悔。」
「我知道了。」女兒點點頭。
我們上了車,開車回家。
路上,江楠突然說:「這件事,對你來說,是不是終於畫上句號了?」
「嗯。」我點頭,「畫上句號了。」
「以後不會再想起她了?」
「會。」我笑了,「但不會再有情緒了。」
「為什麼?」
「因為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她了。」我說,「她現在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幸福。」
「我祝福她。」
「嗯。」江楠也笑了,「我也祝福她。」
回到家,我做了晚飯。
吃飯時,女兒突然問:「媽媽,你最想教我的是什麼?」
我想了想:「做一個有底線的人。」
「什麼是底線?」
「底線,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傷害別人,不能違反規則,不能突破道德。」
「那如果別人沒有底線呢?」
「那你就要堅守自己的底線。」我說,「用正確的方式,保護自己。」
「就像你當初保護爸爸那樣嗎?」
「嗯。」我笑了,「就像我保護爸爸那樣。」
「我明白了。」女兒說,「我以後也要像媽媽一樣。」
「好。」我摸摸她的頭,「媽媽相信你。」
吃完飯,江楠陪女兒玩,我收拾碗筷。
洗碗時,我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蘇晴晴第一次煮咖啡時的笑容。
想起她在會議室故意摔倒的樣子。
想起她在法庭上哭泣的樣子。
想起她今天推著嬰兒車,眼裡有光的樣子。
我突然明白,這一年多的時間,不只是她在成長,我也在成長。
我學會了堅持,學會了用正確的方式保護自己。
我學會了不退讓,但也學會了給人第二次機會。
我學會了,有些事,必須狠,但有些事,可以放下。
這就是成長吧。
江楠走過來:「想什麼呢?」
「在想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我說。
「後悔嗎?」
「不後悔。」我很堅定,「一點都不後悔。」
「那就好。」他抱住我,「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不用謝。」我也抱住他,「這是我應該做的。」
「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家,是我一輩子要做的事。」
「我也會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家。」他說。
「嗯。」我靠在他肩上,「我們一起。」
那天晚上,女兒睡著後,我和江楠坐在陽台上。
天上有星星,很亮,很美。
「你說,蘇晴晴以後會幸福嗎?」江楠問。
「會吧。」我說,「只要她好好生活,不再做錯事。」
「嗯。」他點頭,「希望她能幸福。」
「我也希望。」我說,「畢竟,每個人都值得幸福。」
「即使是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
「嗯。」我點頭,「只要她改正了,就值得第二次機會。」
江楠看著我,笑了:「你真善良。」
「不是善良。」我搖搖頭,「是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原諒別人,不是為了別人。」我說,「是為了放過自己。」
「如果我一直記恨她,那受傷的只會是我自己。」
「所以我選擇放下,選擇祝福。」
「這樣,我才能真正自由。」
江楠沉默了兩秒,然後抱住我:「我愛你。」
「我也愛你。」我笑了,「一輩子。」
星空下,我們相擁而坐。
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
未來的日子,我們會好好珍惜。
這就是生活吧。
有波折,有成長,有放下,有珍惜。
而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堅定,勇敢,不退讓,但也不失善良。
這是我。
林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