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蒙太奇完整後續

2025-12-08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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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虛,還是怒氣上了頭。

他選擇用這種方式,堵回了不想聽的話。

任悅沒有躲。

反而更激烈地回應著,抬腳勾住他。

兩人交纏在一起,一路跌跌撞撞,消失在了臥室門口。

難言的噁心和眩暈感一齊襲來。

我眼前陣陣發黑。

猛地關掉視頻衝進洗手間,對著馬桶,開始劇烈乾嘔。

直到吐空了胃,流乾了淚。

心,也跟著徹底空了。

9

縮在酒店裡悶頭昏睡了三天。

這期間,林佑安給我打了不少電話,我都沒有接。

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也實在不知道。

事到如今,我和他還能說什麼。

監控里他和任悅的對話內容,已經足夠我腦補出,我問了自己很多遍的那句「為什麼」。

唯獨有一件事,我怎麼都沒想通。

——林佑安到底是為什麼,要冒這麼大風險去幫任悅?

對他來說,這怎麼看都不合算。

但,很快我便有了答案。

在我決定回去找林佑安攤牌的前一天,任悅給我打來了電話。

「林佑安這個人啊,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她在那頭笑得雲淡風輕。

說出來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扎心。

「我在國外這幾年,生活費都是他轉給我的,我回來開醫院,最開始也是他主動提出要過來幫忙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欠我的。」

「當年我給你爸爸的那套手術方案,是他替我做的。」

「不幸的是,手術是我操刀的,效果不達預期也正常,畢竟我沒他那個技術。」

「林佑安很清楚,那個手術我做起來有難度,但他沒有阻止我。」

我慢慢捏緊了手機。

只覺得頭皮正在一寸寸發麻。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被開除、停業,林佑安頂上來成功補救,給你爸爸延續了一年生命,雖然最終人還是死了,他卻藉此一路晉升,成了市醫院最年輕的副主任。」

「其實,如果從一開始就由他操刀,你爸爸可能還能多活幾年。」

「現實很殘酷吧?小妹妹?」

「你以為林佑安愛你愛得無法自拔,這裡面……到底是愧疚更多,還是愛更多些,誰又說得清呢?」

我呼吸粗重了起來。

啞聲問她:「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不為什麼。」

任悅嗤了一聲。

「單純看他現在過得太幸福,有點不爽。」

「反正我也看明白了,林佑安是鐵了心不想在我這兒乾了,他也沒打算跟你離婚,跟我也就頂多能做個炮……」

她停頓一下。

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大笑起來。

笑了很久才樂不可支地跟我道起了歉,「哎喲,對不住啊妹妹。」

「我忘了,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呢,你家林佑安跟我睡了得快一個月了,他生怕你知道了要跟他離婚,威脅我說要是敢告訴你,他就跟我魚死網破。妹妹你猜猜,他這種人,能捨得為了你放棄自己的事業嗎……」

一個字都不想再聽。

我「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將錄音內容導了出來,在沒開燈的房間裡枯坐很久很久。

黑暗徹底吞噬掉整個房間的時候。

我終於,還是做了決定。

10

第二天,趕在傍晚「出差」回家。

我沒有提前通知林佑安,帶著奔奔突襲市醫院。

雖然我知道。

這個點,他早就已經去任悅那裡上班了。

我此行也不是為他而來。

算準了時間。

趁林佑安的死對頭王醫生下班經過時,我弄掉了奔奔的項圈。

奔奔被動靜驚得跳了一下。

我裝作慌亂地蹲下身去安撫它,隨即出聲喊人,「王醫生!」

「不好意思,可以幫我撿一下嗎?」

王醫生自打畢業,就和林佑安在一個科室。

他水平也很高,卻處處被壓一頭。

之前每次見我去找林佑安,他都格外冷淡。

這次卻意外地熱情。

「喲,你來接林醫生下班?」

他從地上撿起項圈,邊往我手裡遞,邊撇著嘴笑得意味深長,「你老公不在醫院,早早就被老朋友接走了。」

「任悅,是嗎?」

我絲毫不覺得意外,也笑著看他,「她自己開了家醫院,聽說很缺醫生。」

「王醫生你這麼優秀,她居然沒邀請你去她那邊飛刀嗎?」

見我完全打明牌。

王醫生眼神立刻警覺起來,遞向我的項圈滯在了半空中。

我起身,示意他看手裡。

「側面有個卡扣,裡面有張儲存卡。」

「這東西在我手裡只夠離個婚,給你或許有大用。」

王醫生盯著我看了很久。

最終心領神會似的咧嘴一笑,什麼也沒說,就緊捏著項圈轉身離開了。

我牽著奔奔,目送他背影消失。

才一步步走向停車場,開車回了家。

這一晚,林佑安依舊很晚回來。

我用了三個小時打包好自己的全部東西,坐在客廳里等他。

「笙笙?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門剛被拉開,林佑安的驚喜聲音便傳了過來。

可很快,驚喜變成了驚嚇。

「你……笙笙?!你收拾行李做什麼?!」

他直愣愣地站在一地箱包中,望向我,語氣震愕萬分。

「林佑安,我要跟你離婚。」

我起身。

盯著林佑安驟然倉皇到驚懼的眼睛。

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你也不用表現得太驚訝,你早就該有這個覺悟了,不是嗎?」

「從你踩著我爸爸的病情上位的時候。」

「從你和任悅,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睡過的地方偷情的時候。」

「從你,明知道奔奔對我有多重要,還任由任悅胡作非為,差點害了它一條命的時候。」

「你應該早就有一旦事發,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你的心理準備了,對嗎,林佑安?」

話至尾音,我已經站在了如遭雷劈的林佑安面前。

不等他白著臉向後退。

我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不為任何人,只為我自己。」

我生生逼回了自己即將決堤的眼淚。

咬牙,沖偏著頭的林佑安笑了。

「是我自己活該,眼睛瞎了五年,這麼長時間都沒看清你,沒發覺你這張人皮下面,藏著個什麼噁心東西。」

「林佑安,我要跟你離婚。」

「就今天,就現在!」

我近乎聲嘶力竭。

林佑安卻猛地扭回臉,抓住了我的肩,「不行!我不同意!」

「笙笙我求求你,你聽我說。」

「我和任悅……第一次是她設計了我!是她給我下藥,還拍了視頻……她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繼續和她一起,不去她醫院飛刀,她就把視頻公開,毀了我……」

林佑安紅了眼睛,眼淚開始上涌。

「我承認我當時害怕了,怕自己丟了工作,更怕被你知道……我怕你知道了,會離開我……」

「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了……」

他低下了頭,緊緊拽著我的胳膊。

眼淚大滴大滴地往地上砸,「笙笙你相信我……我去她醫院飛刀賺的那些錢,一分都沒動,都存在一張卡里……」

「我想等一切都結束了,用這筆錢,給你辦一場最風光的婚禮,給你買你最喜歡,卻一直都捨不得買的那個鏡頭……」

「笙笙你信我……我、我真的只是想多賺點錢……」

他聲淚俱下,向我訴說著他的打算。

卻沒有一句是我想聽的。

時至今日,他依然沒有一句懺悔,也沒有半分愧疚。

全程避重就輕,趨利避害。

將過錯全推給了任悅,給自己找好了完美藉口。

用著他最擅長的那種蒙太奇式的高級手段,為自己做著無罪辯護。

所以我又一巴掌打斷了他。

隨即狠狠推他一掌,在他軟著腿腳後退的同時冷聲開口。

「任悅已經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

「所以林佑安,你沒有說『不』的權力和資格,否則我們就法庭見!」

「你!聽清楚了嗎!?」

最後一句話落。

林佑安被抽去骨頭般緩緩坐倒。

眼底的光,徹底熄滅。

11

風暴來得比我想像的更快、更猛。

我搬走的第二天。

本地新聞頭條及各大醫療行業相關自媒體,幾乎被同一條資訊刷屏:

【驚爆!某市三甲醫院副主任醫生林某安長期違規飛刀某悅名下的肛腸醫院,與某悅存在長期不正當婚外性關係!某悅為劣跡醫生,其醫院涉嫌多項違規操作,或將被關停!】

報道中。

詳細列舉了林佑安在任悅醫院飛刀的時間、次數,及部分手術記錄和資金往來。

曝光了任悅醫院資質不合規,使用假藥、三無醫療器械、超高額收費等違法亂象。

任悅發的同城匿名貼也被扒了出來,直接將輿論推向了高潮。

#三甲醫院副主任醫生草菅人命#

#最年輕副主任醫生,腳踩女人上位!#

#飛刀為錢為利,上床為哪般?#

#我宣布,奔奔就是史上最慘的狗#

......

林佑安所在的醫院反應迅速,立刻宣布對他停職調查;衛生監管部門迅速介入,當天就開始徹查任悅的醫院。

若爆料內容屬實,她大機率要被判刑。

網絡上一時間,全是對他們兩人的口誅筆伐。

各個平台都熱鬧得好似過年。

任悅的下場我不在乎。

林佑安的職業生涯和社交名聲,算是全完了。

我一篇一篇翻看過去,逐漸心如止水。

一切,都結束了。

簽離婚協議書那天。

林佑安比我早到了很久。

他佝僂著腰背,坐在我對面。

短短几天,憔悴得像是老了十幾歲。

曾經那雙穩拿手術刀的手,此刻正在微微顫抖。

看著我的眼神,沉寂到有些發空。

「喬笙......」

他嗓音沙啞得厲害。

「那些……都是你做的,對嗎?」

12

我沒否認。

王醫生很仗義。

為了不把我卷進來,他沒曝光我提供的錄音和視頻。

所有證據鏈都是他長期以來從其他渠道獲取、搜集,又匿名發出去的。

理論上,他想上位,只需要對付林佑安一個人。

偏偏是個熱心腸, 捎帶手幫我收拾了任悅。

他投我以桃,我理應報之以李。

「笙笙......」

林佑安盯著我看了半晌, 突然笑了起來。

嘴角深深向下撇著, 表情比哭還難看,「其實, 你比我想像的……要厲害。」

「我被醫院開除了,吊銷行醫資格證,任悅的醫院也已經被查封了。」

「她……如果判下來, 可能至少得三年。」

他淡聲陳述著, 像在說別人的事,「我和她也算是罪有應得, 都活該。」

我面無表情。

在心裡肯定了他的評價。

「喬笙。」

林佑安忽然抬頭看我,眼底浮起一抹掙扎, 「我會凈⾝出戶, 算是對你的彌補。」

「但我想知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我是說,如果……」

「如果當時,我被任悅下藥那天, 就主動向你坦白,你……會怎麼做?」

他越說, 聲音越輕。

吞吞吐吐的同時, 執拗地盯著我。

像是真的只想要⼀個答案。

「我會無條件相信你。」

我聲音平靜,望著他實話實說。

「如果你在第一次被算計後就告訴我真相, 我會陪你去報警, 追究她的責任, 但是——」

我頓了頓, 輕提唇角, 「我絕不會跟你結婚。」

「因為是你持⼼不正在先, 心懷愧疚在後,是你親⾃給了她威脅你的機會, 也是你⾃己,親⼿把刀遞到了她⼿里。」

「林佑安,有句話你說得對。」

我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眼神漸冷。

「你確實是活該。」

「你苦讀多年執業多年,本來有⼤好的前程,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都是你活該。」

說完,我將⾃己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在他面前,拎起包。

「簽完寄到我工作室就⾏。」

「林佑安, 我這輩子, 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隨後我快速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出去很遠。

我才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壓抑的低吼聲。

⼀聲, 又⼀聲,逐漸連成了不間斷的啞聲嗚咽。

正值晌午, 陽光有些刺眼。

我推開咖啡廳的⻔, 大步⾛了出去。

門外,奔奔正乖巧地蹲在地上等著我。

「嗚——汪!」

它恢復得很好。

⻅我⾛近, ⽴刻彈跳起來。

濕漉漉的鼻⼦直往我手背上拱。

我將牽引繩從樹上解下來,輕輕一拍它腦袋。

「走咯,奔奔。」

「咱回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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