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低了聲音,欲言又止:
「我現在在開會呢,今天就不去了吧,你先回家吧。」
我頓時急了:
「那怎麼行呢?你不是說你公司要出事兒了嗎?我剛剛搜了一下新聞,好像確實有人在說這個事,我們還是趕緊把婚離了吧,否則我晚上覺都睡不著。」
他噎了噎:
「其實也沒那麼急,我今天開會就是在說這個事,你給我一點時間,說不定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我追問他:
「那要什麼時候呢?你總得給我個時間吧,現在民政局也不好約,我得提前預約啊。」
電話那頭,他徹底沉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他說:
「沈茹,我覺得我還是衝動了,我離不開你,在這種關鍵時候,我還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我都不敢想,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麼辦,你那邊是不是有不少錢啊,要不……」
我直接打斷他,哭了起來:
「我也捨不得你,我如果是一個人,那我肯定會和你一起承擔的,但我們有兒子,兒子怎麼辦?我覺得還是把婚離了比較好,你放心,即使是離婚,我還是會每天陪在你身邊的。」
他像是被水嗆到,傳來猛烈的咳嗽聲。
半晌後,他緩過來說:
「我這邊有人叫我,你先回家吧,不要等我了,晚上我再給你一個確切的離婚時間,可以嗎?」
說完這句,不等我回答,他就急忙掛了電話。
當晚他沒有再回來,就連手機都關機了。
我也不著急,準備第二天繼續買電話呼服務。
卻在第二天一早,婆婆著急忙慌地打了一通電話來:
「沈茹,不好了,文軒他被警察帶走了!」
她的慌張里,又帶著一絲不急不慢。
我一下就識破了她的計謀。
我問她:
「他是什麼時候被帶走的?為什麼會被帶走?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他?」
她支支吾吾地說:
「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了,之前好像聽他說公司出事了,他那個搭檔陳老五在合同里找了個漏洞,自己全身而退,然後把他出賣了。」
她隨即問我:
「沈茹,你那邊有沒有錢啊?我聽說要賠上千萬,你能不能先給媽挪點錢來呀?或者你先準備些保釋金,你這時候別露面,萬一被人拍到就不好了,你把錢給媽,媽去就行。」
我趕緊一口答應下來:
「媽,你先別急,我這邊還有點錢,我待會兒就把錢轉給你。」
5
掛了電話,我直接去了派出所。
我說:
「我老公是文五集團的董事長,最近公司出了點事,好像是對手公司的人報警把他帶走了,請你們幫我調查一下。」
派出所的人安慰了我幾句,立馬開始打電話調查。
打了一圈電話後,他們發現系統里根本沒有徐文軒這號人。
他們打電話,直接叫來了陳老五。
王老五出現在派出所的時候,一臉懵:
「我什麼時候報警抓徐文軒了?他今天都沒來公司,你等著,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
他順手撥了一串我平時都沒見過的號碼,又點了免提。
徐文軒帶著睡意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
「兄弟,怎麼了?我還睡著呢,晚點去公司啊。」
在場的人一瞬間都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警察怒斥我:
「你難道不知道報假警是要承擔責任的嗎?」
我立馬嚇得哭了出來:
「我不知道呀,是我婆婆說我老公被抓了,我就是太害怕了才來找你們的,我現在來問問她。」
我打電話給婆婆,告訴她我在派出所。
婆婆嚇得腿都軟了,連忙掛了電話。
二十分鐘後,她和徐文軒一起沖了進來。
婆婆見到我就開始罵:
「你怎麼搞的?我不是讓你別聲張嗎?我跟你開句玩笑,你還當真了,你是蠢貨嗎?」
徐文軒也皺眉看我:
「我媽隨便講點什麼話,你就信了嗎?你為什麼不和我核實一下再報警?還把我兄弟叫過來,你有必要嗎?」
我一邊哭一邊說:
「我不知道啊,是你媽說你被帶走了,讓我給錢,我這錢總不能平白無故地給吧,我肯定要問清楚呀。」
我又問他:
「老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我們什麼時候去辦離婚呀?還有你說,你要把名下的財產都轉給我的,到底什麼時候轉給我呀?」
徐文軒一臉鄙夷,正要開口。
婆婆搶先一步:
「警察叔叔,今天這事都賴我,我兒子手機關機了,他之前和我說公司出了事,我以為他被抓走了,才鬧出今天這麼一出。」
她諂媚地笑道:
「現在誤會都解釋清楚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6
剛出門,眼看著徐文軒就要對我發火。
我立馬提高聲音,先發制人:
「媽說你被人綁架了,我就嚇得立馬報警了,合著半天你耍我呢,你到底什麼意思啊?你騙我嗎?」
他沉默了下來,又極力解釋道:
「我其實沒騙你,起碼我需要錢是真的。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過,你爸媽在去世前給你留了一大筆錢?現在公司項目出了問題,我需要錢,有了錢,這個項目就能被盤活了。」
我問他需要多少。
他說:
「越多越好,實在不行你就先把遺產拿出來,應該至少有五百多萬吧,那些保險還有不動產什麼的,你也儘快處理掉,我這邊很急,等不了多久的。」
聽他這麼說的時候,我在心裡已經有了計劃。
我告訴他:
「行,你先把卡號給我,明天我就轉給你。」
他給我發來一串數字,隨後附上她媽媽的名字:
「我現在名下資金都被監控了,職場上的事你也不懂,你就先打到我媽卡上吧。」
第二天一早,我如約給他轉了一筆錢。
不過只轉了十萬。
轉帳截圖發過去,他的電話立馬打了過來:
「沈茹,為什麼你只打了這麼點錢?」
我解釋:
「我的卡有大額限制,剩下的要等明天才能轉,對了,明天你來一趟家裡吧,我們理一下家裡的不動產。」
就在第二天,他來找我要錢的時候,我把一張紙放到了他面前。
看清上面內容的那一瞬間,他臉色都變了:
「你調查我?」
我抬眼看向他:
「是我調查你嗎?你難道忘了,之前給你媽買房的時候,我登錄過你媽的網銀,知道她密碼。
「我昨天剛給你轉了十萬,我只是登上去想看看你媽收到沒,卻發現錢已經被轉走了,收款人姓名是*淸,你告訴我,她是誰?」
他臉色變得很難看,硬著頭皮解釋:
「就是我的一個合作商,我私下給他轉點錢,後面好辦事。」
死鴨子嘴硬。
我直接拿出一沓資料:
「我找了私家偵探,那個女人現在住在城東街 23 號別墅,別墅的出資人是你,徐文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和你關係不一般吧?一般這種情況,要麼你落個婚外出軌,要麼落個行賄受賄。」
「不過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我會繼續找人調查你,我完全可以黑進小區的監控系統,找出之前的記錄。」
「還有,你不要忘了,我也有你的銀行卡密碼,之前我以為你的轉帳記錄都是與供應商之間的來往,所以從來沒有去看過。」
「我上午就已經登錄了你的網銀,把所有的來往記錄都下載了下來,只要細扒,就能找出蛛絲馬跡。」
7
以上這些都是我胡謅的。
並沒有什麼私家偵探。
我只是根據上一世的記憶,說出些我知道的罷了。
他臉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
「你是怎麼了?你怎麼會突然調查我,是不是有誰跟你講了什麼?」
我聳聳肩,繼續問他:
「所以她是叫李清吧?她和你是什麼關係?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已經找了律師著手起訴追回我的十萬,一旦起訴,律師會順藤摸瓜,找出你這些年打給她的所有錢。
「到時候,我再鬧一鬧,你失去的可就不止這麼點錢了。」
他見瞞不住了,「咚」地一下跪了下來。
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他拽住我的衣角哀求:
「她不是什麼合作商,她是我的初戀,我只是看她可憐,這麼多年又一直沒有結婚,於是想幫幫她,我和她真沒什麼,你要相信我,我的心一直都在你這邊。」
我深吸一口氣,心底翻湧著仇恨。
我問他:
「所以你和我要錢,其實是為了轉給她?公司已經出事兒了,是嗎?你是想讓我掏空積蓄,好讓她全身而退是嗎?那我和兒子怎麼辦?你有想過嗎?」
他不可置信地抬眼,雙手微微地顫抖:
「我只是給她轉了十萬而已,我怎麼會不考慮你們娘倆呢?」
他不說也沒關係。
我笑了笑,繼續問他:
「偵探告訴我說,她還有個兒子,那是你的孩子吧?據我所知,他現在在一中讀書,到時候我找幾個人,把他綁到醫院去做親子鑑定,到時候你這重婚罪可就跑不掉了。」
他抬頭,不可置信地盯著我,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我一般。
也是,從前我一直衣食無憂。
他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從沒懷疑過他半分。
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沒有腦子、沒有依靠的千金。
我一直都把他當作自己的天,所以連銀行卡密碼都懶得改。
他咬牙切齒地起身,紅著一雙眼瞪著我:
「你這是公然綁架,你這是違法的,法院不會認可鑑定結果的。」
「那就算了。」我無所謂地攤開手:
「那我就起訴他們娘倆好了,法律總會有辦法來對付他。」
他幾乎快哭了,再次跪下來沖我哀求:
「你不要動她,我並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孩子確實是我的,但那是她在我們結婚之前生的,我甚至當時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我對不起他們娘倆,我發誓,等公司的事穩定了,我就不會再見他了。」
「公司穩定後?」
我冷笑一聲,目光灼灼,反問他。
「那之前的算什麼?私家偵探告訴我,她吃的、用的、住的,都是高檔產品,那孩子還在貴族私立學校讀書,這些年你應該七七八八給他們轉了不少錢吧,這些難道不是我們的共同財產嗎?」
「她侵占了我的家庭財產,侵犯了我的權益,我為什麼不能追究?」
8
他開始痛哭流涕:
「是我對不起她在先啊,你從小錦衣玉食,但李清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她還偷偷給我生了兒子,是我對不起她,你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別起訴她了,行嗎?我可以讓這孩子認你當乾媽。」
他每講一句,我便扇他一巴掌。
連著上輩子的恨意,打到手掌發麻,打到整條胳膊抬都抬不起來。
我失望地看著他: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們所有的資產轉移到她名下?」
他連連搖頭:
「不是的,這十萬,我也只是為了安撫她們娘倆,後續你的錢,我要拿去解決公司的事了,畢竟公司才是我最重要的東西,而且當初我既然選擇和她分開,也是跟她沒感情了啊。」
我看他為了李清,像一隻狗一樣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隨即嘲諷地朝他笑了笑,然後拿出手機:
「剛剛你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這邊是離婚協議,你簽了吧。還有,我希望你能以你的名義,儘快起訴李清,追回婚內財產。你出面的話,應該不難吧?要是等我出手,找人去李清那兒調查,再給你判個重婚罪,你的損失就更大了。」
他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撲過來就要搶我手機。
我直接把手機丟給他:
「剛才的錄音,我已經同步上傳到了雲端,也同步發給了我閨蜜,她應該已經保存下來了。這手機你要就拿走,對我已經沒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