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不是唱K就是蹦迪。」
「你玩得挺花啊?嗯?」
我被親得眼淚汪汪,嗚咽著替自己辯解。
「仙君,我也不想的嗚嗚嗚。」
「實在是燈紅酒綠惹人醉,花花世界迷人眼啊。」
16
我和仙君說好了不著急回仙界。
高數課。
張老頭兒又偷懶,讓季卿禮代課。
我端坐的無比認真,捧著臉盯著講台上那道冷雋的身影。
「你和季學長是不是談戀愛了?」
自從那天在包廂被季卿禮提溜走,聞澄就嗅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整天追著我問。
「哎呀,有這麼明顯嗎?」我羞澀地說。
「明顯,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
聞澄瞅著我微腫的嘴唇,嘖聲感嘆。
「星星,季學長的身材怎麼樣?還滿意吧?」
「嘿嘿他——」
我吸溜著哈喇子,剛要和聞澄交流探討細節。
季卿禮冷寂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
「那位同學,回答這道題。」
周圍人的視線投到我身上,我硬著頭皮站起來。
「我不會。」
他嗯了一聲,眼神淡淡,平靜地滑過我。
「教材第80頁的例題,全部做一遍。」
「今天交給我。」
可惡,又罰我嗚嗚嗚。
下了課,季卿禮站在走廊等我。
我跑進他的懷裡,抱著他的腰,委屈巴巴開口撒嬌:「能不能不做題了?」
「可以。」
季卿禮揉了揉我的頭,眼眸晦暗不明。
「麽麽,你最好啦。」我心中竊喜。
「有條件的。」
「什麼?」
「晚上露出兔耳朵,再跳一遍上次的舞。」
「?」
「我愛看。」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仙君!」
「跳或者做題選一個。」他慢條斯理地勾唇,優雅又無恥。
「我跳嗚嗚嗚……」
生活不易,兔兔嘆氣。
(正文完)
番外
太鈴清墟位於天界最偏遠的南邊,鮮少有人踏足。
這裡生活著一些靈力低微的小獸精,無人管束,恣意度日。
但最近,他們突然變得很老實。
因為這裡來了位仙君。
仙君氣質高華,雪衣烏髮,面容俊美,一身縹緲難測的清冷仙氣。
他靜靜守在一株婆娑草旁邊,等它開花。
小獸精們心中畏懼,紛紛不敢靠近。
除了一隻傻兔子。
這日,仙君正盤膝而坐,閉目養神之際,突然感覺腳邊有動靜。
他睜開眼看過去。
須臾,鬆軟的土壤塌陷,一隻開了靈智的兔子從地里鑽了出來。
小兔子有些瘦弱,渾身髒兮兮的,怯生生的水潤紅眼睛緊緊盯著他。
雖然怕的厲害,可還是顫顫巍巍伸出一隻毛爪爪。
「仙君,你好。」
她很有禮貌,仰著頭看仙君,小小的三瓣嘴咧開,露出兩顆可愛的大板牙。
剛說完,她突然呆住了。
她伸出去的爪子很髒。
反應過來,小兔子連忙低頭,然後看到了滿身泥土的自己。
她很不好意思,趕緊甩耳朵抖毛,將泥土抖落,露出雪白蓬鬆的毛。
兩隻前爪放在肚皮上蹭啊蹭,反覆確認擦乾淨了,再小心翼翼遞過去。
仙君默了一瞬,然後緩緩伸出手。
毛絨絨的小爪輕輕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小兔子受寵若驚,沒想到仙君真的會回應她,興奮激動到絨毛都蓋不住耳朵泛出的粉紅色。
「仙君,給你吃。」
她轉身從剛才刨出的洞裡拽出一根胡蘿蔔,捧在手裡,笨拙地討好對面的仙君。
觀望了兩天,她見仙君一動不動,怕是餓的站不起來了。
於是毫不猶豫地拿出自己留著過冬的存糧,來救仙君。
太鈴清墟如人間分晝夜和四季。
到了冬天,寒風凜冽如刃,草木被大雪覆蓋。
沒有存糧,只能餓著肚子過冬了。
她沒想那麼多。
小兔子不懂什麼叫辟穀,她只知道對面的人很厲害,但是再厲害,也要吃東西的。
胡蘿蔔不知放了多久,外表乾巴巴的,像個曬乾了的老人參。
仙君自然是不吃的。
可對上那雙純真呆萌的紅眼睛,一向波瀾不驚的心頭,突然生出幾絲不忍。
他接過,從存物的玉戒里拿出一個雪參果遞給小兔子。
果子晶瑩剔透,靈氣濃郁。
小兔子活到現在,還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哩。
「給我的嘛?」她揣著爪爪,眨著眼不可置信問道。
「給你的。」
仙君嗯了一聲,聲音清越好聽。
「仙君,你真好嗚嗚嗚。」
小兔子感動極了。
抱著圓滾滾的果子眼淚汪汪,本就通紅的眼睛更紅了。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
婆娑草七日開花,後五日,這隻兔子每天都來。
她很乖,不吵不鬧。
只臥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仙君。
白天來,黃昏走。
第七日晚。
銀光遍灑,星幕籠罩。
那株婆娑草,在即將開花前枯萎了。
仙君神色依舊淡然,婆娑草開花本就極其不易,他倒也不失望。
沒採到花,他要離開了。
只是……想起那隻小兔子,他腳步頓了頓。
不告而別,她會不會傷心?
罷了,若再有機會路過太鈴清墟,再來看看她吧。
衣袖一拂,仙君正要離開。
身後遠遠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仙君,等等!」
小兔子跑得很快。
四爪發力,耳朵亂飛,狂奔而來。
「仙君,我有東西要給你。」
她氣喘吁吁跑到仙君跟前,身上系著個小包袱,頭上還別著一朵小粉花。
小兔子將包袱放在地上打開,翻找了好一會兒,又慌又懵。
「咦?婆娑花呢?」
仙君唇角微彎,淡淡出聲提醒:「在你頭上。」
「呀,我忘記了。」
呆萌的小兔子這才想起來,連忙將頭上的小花花拿下來,輕輕放在了仙君的靴子前。
「仙君,這是你要的花吧,我前幾日在那邊的石頭縫隙里發現了一株一模一樣的,晚上守著,今天剛好開花啦。」
她揣著爪爪,開心地仰起頭,一副求表揚的樣子,卻看到仙君好看的眉頭皺起。
仙君垂眸看著地上攤開的包袱。
包袱里的東西不多,一小捧種子和啃了小半個的雪參果。
果子周圍一圈的咬痕細細的,看得出來她吃得很小心珍惜。
「你要去哪裡?」仙君問道。
「這裡的灰狼和狐狸總是欺負我,馬上過冬了,我想搬到那邊住。」
小兔子指了指自己的左爪邊方向,落寞地說。
沉默幾息,仙君蹲下,將婆娑花撿起。
他又從玉戒中取出幾個仙果子,放在小兔子的包袱里。
「我走了。」仙君轉身,雪白的衣角揚起,劃出一道流光。
「再見。」
「仙君,我會想你的。」
小兔子不舍的跟他道別。
她看著夜空中那道流光越飛越遠,最後幾乎看不見。
眼眶蓄滿淚水,長長的兔耳朵耷拉著都快垂到地上了。
她……短暫地擁有過一個朋友。
還是個特別厲害的仙君。
夜風吹亂她精心打理的絨毛,孤獨的她拿起小包袱,正準備往左邊走。
突然,看到仙君立在不遠處。
他不是走了嗎?
小兔子傻眼。
仙君的確走了,但走了沒多遠,到底還是忍不住又折返回來了。
她要搬去的地方是黑熊和豹子的地盤。
去了,豈不是更不好過。
「你願不願意去浮華山?」
仙君踱步走來,從地上捧起小兔子,平視著她的眼睛問道。
「浮華山是哪兒?」
對上那雙清冷好看的眼眸,小兔子連呼吸都放輕了,喃喃說。
「那是我的靈山,我的住所。」仙君解釋。
仙君的家啊,她真的能去嗎?
那也會是她的家嗎?
瘦弱的小兔子又咧開小小的三瓣嘴笑,眼淚卻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說:「我願意。」
夜空又划過一道流光,很快隱於天際。
縹緲的雲霧中隱約傳來對話聲。
「仙君,我不掉毛的。」「嗯。」
「吃的也不多。」
「嗯。」
「我能給你種菜,我有很多種子的。」
「嗯,你有名字嗎?」
「有的,他們都叫我喂或者嘿。」
「….…那不是名字。」
「唔,那我叫胡蘿蔔?」
「....」
「白菜?」
「..…叫虞星吧。」
「真好聽,是什麼意思呀?」
「好看的星星。」
「好呀嘿嘿!我叫虞星!我好喜歡!」
縮在仙君懷裡的小兔子歡喜地點頭。
她沒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仙君此時眼眸彎彎,漾著溫柔調皮的笑意。
仙君的本體是貓。
虞星,魚星。
像星星一樣多的小魚乾。
他喜歡。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