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安,若是不行,切莫逞能。」
「?」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看不起我?
我剛想樹立一下自己在大哥心裡的形象。
沒想到身下的蕭策先淡淡地開口:
「陸相,你先回去吧。」
大哥垂下眼。
「二弟,帶小妹回去。」
而正處於造反興奮狀態下的二哥全然沒有聽大哥在說什麼,活動著手腕,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大哥,我也想留下來揍皇帝。」
蕭策的眉眼卻突然冷了下來。
「不,你不想。」
蕭策的周身環上恐怖的低氣壓。
明明是我把他壓在身下,卻不自覺地後背發涼。
大哥雖然身子骨弱,但是震懾的魄力還是有的,不容抗拒地對二哥道:「回去。」
二哥被潑了冷水,只得帶著小妹先走了。
大哥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三弟,你真不走?」
我搖了搖頭,咬牙把事情都擔了下來。
「大哥,一人做事一人當。」
「有什麼,就讓陛下沖我來吧。」
簫策和我四目相對。
他的手指卷上我的衣帶。
「……朕的探花郎,還真是深明大義。」
大哥沒說什麼,走的時候把門修好了。
結果門一關,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攻守之勢異也。
這狗蕭策竟是扮豬吃老虎,直接反身把我壓在身下。
……感覺哪裡好像不太對勁。
我只是想揍他,這廝卻想淦我。
我咽了咽口水,抬了抬綿軟無力的小臂。
「那個,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蕭策抬了抬眼,不為所動:「你說呢?」
失算了,蕭策這廝來者不拒,男女通吃,連男的都不放過。
我有氣無力地道:「你是真的餓了。」
蕭策的眉眼裡染上志在必得的促狹笑意。
「嗯,朕餓了。陸小公子給吃嗎?」
吃什麼?
他怎麼知道我吃了核桃酥才來的?
他吻上了我唇上的核桃酥殘渣。
我掙紮起來:「不給吃,餓死你,唔……」
不給吃硬吃啊……那你還問我幹嘛!
紅燭帳暖,蕭策咬著我的耳垂。
「探花郎可服?」
我咬牙切齒地攥緊了拳頭:「臣不服……」
然後,我又被乾了一次。
我在被窩裡哭著倔強道:「臣堅決不服!」
然後,又被乾了一次。
我:「……臣服了。」
淦……詭計多端的男人!
等到身上的人停了下來,我才爬下床。
在微微搖晃的燈燭下,顫顫巍巍地握住筆,往懷裡的小本子上寫下:
簫策狎玩臣子,功德-10000。
最後一個「0」字還沒有落下,簫策就再次從身後擁住我的後腰,緩緩吐息。
「探花郎,跑什麼呢?」
然後,我就被連人帶被子再次被拖回了龍帳里,只剩下一隻倔強的手還在帳外抗拒但無力地掙扎,嗚咽著憤恨道:
「蕭策,你是真狗啊。」
7
一夜醒來,簫策倒是滿意了。
而氣鼓鼓的我則是直接把自己埋在被子裡,任憑他怎麼拽都拽不出來。
蕭策沒有辦法,只好先溫言安撫。
雖然我更傾向於這是這個狗男人吃飽喝足之後隨口敷衍的渣話:
「朕狎玩臣子是朕不對。」
「朕可以讓你提個要求,要什麼都可以。」
我捂著屁股,哼哼唧唧著從被窩裡探出一個頭:「要什麼都可以?」
簫策拿了本奏摺,隨口道:「可以。」
我沉吟半晌,然後斟酌道:
「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太上皇,不是,皇爹您看……」
蕭策:「?」
他把奏摺甩到我臉上。
「陸則安,你能不能想點切實際的?」
什麼叫切實際的?
想當皇帝,不切實際?
簫策嘆了口氣,決心給我舉個例子。
「比如說,胡(皇)……」
我突然大喜跪地。
「臣多謝陛下賞臣戶部尚書之位。」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簫策終於破防怒斥:
「陸則安,你就是個木頭。」
8
簫策親自帶我去給太后請安。
太后看著我倆,笑臉盈盈。
「你們自小一起長大的,原是該這般要好。」
簫策笑得淡淡:「是,母后。」
等簫策走後,太后把我單獨留了下來,問簫策的情況:「陛下,可能……直起來?」
我揉了揉酸痛的腿,咬牙切齒道:
「直,可太直了。」
「臣看得真真的,陛下當真直了一晚上。」
太后終於舒了口氣。
「那哀家可以放心了,你且去吧。」
我連腿都在打戰,哼哼唧唧地行了禮。
「是,臣告退。」
這邊剛告退,那邊就得上朝。
人頭攢動,同僚戳了戳我:「你不覺得陛下今日格外神清氣爽嗎?」
我沒什麼力氣地應了一聲:「……哦?是嗎?」
與我交好的同僚並沒有察覺出不對來。
「你沒聽說嗎?雖然陛下昨日沒娶你們陸家的小妹,但是宮人們在傳,陛下昨天晚上臨幸了個宮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心不在焉:「意味著什麼?」
同僚突然激動了起來,引得他人紛紛側目。
「意味著陛下終於開竅了,我朝要有後了。」
我冷笑道:「不一定。」
然後非常冷酷地打斷了同僚的念想,「那宮女,可能,不能生。」
9
回到家裡,被狗簫策睡的我越想越氣。
於是,我找到了向來串通一氣的二哥說理。
「二哥,如果你小弟被人睡了,該怎麼辦?」
二哥把正甩著的鐵錘重重地丟下,然後拿出一把成色極好的寶劍。
「三弟,看二哥新得的這把好劍……」
我只能又大聲嚷:「二哥,你弟被人睡了!」
二哥這才反應過來,頓時震怒。
「誰敢欺負我三弟?我把他……」
我連忙有了底氣。
「就是蕭策那個渾蛋!」
二哥突然冷靜了下來:「三弟啊……二哥覺得這個其實還是可以忍一忍的。」
忍?這怎麼忍?
在我探究的目光下,二哥心虛別開眼
「今兒一早陛下遣人送了這把劍過來,二哥覺得或許,這之間有什麼誤會也說不準。」
誤會……
這還能有什麼誤會?
我都被睡了!
於是不服氣的我又找了大哥。
「大哥,如果你小弟被人睡了,該怎麼辦?」
正在閱批的大哥放下手裡的書卷,意味深長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則安,你是個男人,睡和被睡都是一樣的。你應當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來。」
我:「……」
雖然大哥讀書百卷,言行舉止都頗有君子之風,但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我小聲辯駁道:
「可是,他也是男的。而且他……」
話音未落,庭院外頭已經響起尖細的聲音。
簫策身邊的大太監滿臉笑意,身後跟著一群捧禮的宮人:「……陸相大人。」
大哥放下書卷,長身玉立:「李公公。」
大太監滿臉諂媚:「陸相大人,這不是陛下想著沒有娶陸家四小姐,深表歉意,特封四小姐為縣主,另附陪嫁三百畝良田。」
大哥拱手:「多謝陛下。」
大太監又招來一批賞賜,低聲道:
「這些,是陛下獨獨賜給您的,有您尋了多年的古書,還有這把好琴……陛下說,您是國舅,這些,都是您應得的。」
好好好,現在都不背著人了是吧!
我就知道,簫策這個狗東西慣會籠絡人心。
先是給二哥送禮,讓二哥不好出面,如今又給大哥送上禮了,真真是無恥。
我求助似的拉著大哥的袖子。
「大哥,我們陸府什麼好東西沒有,你別把我真賣給簫策那狗……」
大哥白玉般的手捂住了我的唇,然後低頭向那太監頷首:「咳咳咳……」
「則安年紀小,不懂事,讓李公公見笑了。」
隨後,大哥的語氣冷淡了下來,溫和輕柔,但是不容商榷。
「陛下這個『國舅』喚得為時尚早了,則安不認,臣就並非皇親國戚。李公公,請回吧。」
大太監走後,我有些緊張地拽了拽大哥。
「這麼說,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大哥輕咳了一聲,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
「安兒記住。無論何時……」
「陸家,都是你永遠的後盾。」
10
連著半個月,我看到蕭策,就像老鼠見了貓,有多遠跑多遠。
避不開時,簫策叫了好幾遍「探花郎」,我都當作全然沒聽見,然後拔腿就跑。
直到某日突厥的使團入京。
說是使團,但是其實京城裡人人都有數,是讓突厥的小公主來上京城相親來了。
至於京城裡適齡未婚的,也就只有那位陛下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為了陛下而來。
所以當簫策問她,想讓誰帶著她在京城逛的時候,小公主直接指向了我,不光把朝堂上的人驚著了,把我也給驚著了。
「本公主覺得,小陸大人就很合適。」
蕭策眼眸漸沉:「他不合適。」
公主也是個直爽的性子。
「怎麼不合適?男未婚女未嫁,給我和小陸大人一個機會互相了解一下,若真是不合適,本公主亦不會強求。」
然後,公主不由分說地拉我的手就出去了。
我正猶豫著,以簫策的小心眼,會不會給我當天記早退的時候,突厥公主朝我狡黠地笑了笑:「陸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
欸?她是……
我看著突厥公主,還真想起來了。
小時候她來京城訪學過一段時日,同我和簫策一道在宮苑裡學習。
因為簫策是個死心眼兒,就我和她玩得最盡興。
突厥公主帶著我游京。
「陸哥哥,你陪我玩幾天,我就允諾給你一個請求。你都不知道,上京城的人有多無聊。還是你最有意思。」
我摸了摸鼻尖,打著哈哈。
這還是第一次有外人這麼誇我。
突然我一抬頭,就對上蕭策從城牆上落下的晦暗不明的目光,正落在我和突厥公主相牽的手上。
嚇得我當時就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