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可以的嗎?
我還沒從陸硯淮的話中緩過神來,他又開了口:「來街上是想買什麼?」
「想買百花酥。」
「行。」
說完,他徑直朝賣百花酥的商販走去。
那商販已經年過古稀,在看見陸硯淮的時候就已經驚恐得哆哆嗦嗦。
現在陸硯淮直直地朝他走來,他更是嚇得抖如篩糠。
裝了好幾次才把百花酥裝進袋子裡。
但陸硯淮卻沒有一絲不耐。
站在我身旁的玄泠突然笑出了聲。
我問他:「你笑什麼?」
他強裝鎮靜地咳了兩聲:「就是……很久沒見公爺這麼開心過了。」
我賞了他一個白眼,嚴重懷疑這廝是畫本子看多了。
陸硯淮維護我只是因為要塑造一個寵夫的人設。
這樣以後我死了,李元卿也才敢入鎮國公府。
7
馬車上,我和陸硯淮並坐。
我剛準備把百花酥放進嘴裡,卻猛然想起了什麼。
這傢伙不會偷偷在裡面下毒吧?
不行,得讓他先試試毒。
於是我把那塊百花酥伸到了陸硯淮的唇邊。
「你、你先吃。」
陸硯淮垂眸看我,眼神逐漸變得晦暗。
在那之後,是濃郁到足以吞噬掉我的侵略感。
就像是作為弱小的食草動物被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所鎖定的感覺。
我的脊背發涼,正想縮回手,手腕卻突然被陸硯淮牢牢握住。
動脈的每一次跳動,都緊緊貼合Ţū́²著他的掌心。
他垂下頭,拉著我的手將百花酥叼進嘴裡。
動作間,眼神卻一直落在我的臉上,不曾有片刻的離開。
上挑的眉眼看起來邪氣極了。
我的心臟怦怦直跳。
8
那天回去之後,陸硯淮直接把那幾個世家弟子的家族掀了個底朝天。
該抄家的抄家,該流放的流放,不留一絲餘地。
甚至還有人求情到了我這裡,希望我能原諒他,讓陸硯淮網開一面。
笑話,我原不原諒他和陸硯淮網開一面有什麼關係?
陸硯淮又不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
那幾個世家弟子的家族本就作惡多端,陸硯淮雖然名聲不好,但做的卻一直是為國為民的好事。
9
很快便到了萬壽節,我和陸Ŧŭₒ硯淮一起進了宮。
宴會上,我面前的糕點很快被我席捲得一乾二淨。
我偷偷地盯了陸硯淮面前的糕點一眼。
動作很快,時間絕對不超過一秒,但還是被陸硯淮察覺。
「想吃?」
我誠實地點點頭。
陸硯淮拿Ṭü₇起糕點。
我將手掌攤開伸在面前,做出十足的乞討動作。
但陸硯淮卻將糕點放在了我的唇邊,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樣子。
「上次你喂我,這次該我喂你了。」
啊?大可不必如此客氣。
我的內心糾結不已,最終還是折服於食物的誘惑下。
我小心翼翼地將糕點咬下,途中卻還是碰到了陸硯淮的手指。
嘴唇和指尖的相互觸碰,感覺怪異極了。
不過,為什麼我感覺臉上熱熱的?
欸,就連耳朵也燙燙的。
情況非常不對。
我站起身,對著陸硯淮說了句「我去外面逛逛」後就迅速逃離戰場。
10
站在外面吹了一會兒風後,我剛想回去,身後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你個狐狸精,連我的硯淮哥哥都敢勾引。」
來的人是李元卿,就是傳聞中陸硯淮深愛的人。
我也是因為和他相看,惹怒了陸硯淮,才會被他抓進府里折磨。
雖然當初相看的時候我倆都是迫於家族施壓,見面後也一句話都沒說。
但是目前看來,此人來者不善。
我慢慢歪頭,做出疑惑的動作:「你誰?」
他的語氣憤怒又震驚:「你不認識我?我當初還和你相看過!」
我恍然大悟:「噢,是你呀,太醜了沒記住。」
「你!我不管那麼多,你必須馬上離開我的硯淮哥哥!」
我掏了掏耳朵:「你家住海邊嗎?管得真寬。」
他被我無所謂的態度氣到了。
「你應該知道硯淮哥哥喜歡我吧?他現在不娶我就是因為我還沒到成親的年齡。
「還有一個月就是我的生辰,到時候硯淮哥哥肯定會把你趕出鎮國公府!
「你現在求我的話說不定我會讓他放過你。」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掐了個蘭花指,故意把聲線控制得矯揉造作。
「哎呀,可惜你家硯淮哥哥現在是我的夫君哦,我這幾天每天都被他弄得下不來床呢。
「剛剛他還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喂我吃東西,真是討厭。」
李元卿的臉都快扭成麻花了。
「你個臭不要臉的死娘炮,硯淮哥哥一定會打死你的!」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
哼,真菜,說不過我就跑。
不過李元卿說得有道理,陸硯淮還真有可能是因為他年齡太小所以才一直沒娶他。
所以,留給我的,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我望著天幕上的月亮,忽然有些難過。
其實陸硯淮也挺好的,長得帥,身材沒得說。
只可惜,他有心上人。
而且我們成婚只是他為了折磨我的手段。
所有的情感都是虛假的。
如果沉迷進去,只會使自己墜入深淵。
11
萬壽節後沒多久,皇帝組織圍獵。
在這期間,我已經發誓要做一個封心鎖愛之人。
哪怕我們現在是夫夫關係,也絕對不能喜歡上陸硯淮。
陸硯淮和皇帝以及其他大臣去了獵場深處。
我一個人在帷帳里待著看閒書。
剛翻過一頁,外面就傳來了聲音。
是一匹馬正在我的帷帳外吃草。
看著它悠閒的樣子,我突然就想騎馬了。
以前在府里倒也騎過,只是騎久了後胯間總是會被磨得發紅。
雖然陸硯淮臨走前囑咐我在帷帳里乖乖待著等他回去,但我就騎一小會兒應該也沒問題吧?
我翻身上去,馬兒依從著我的指令開始小跑起來。
可是沒多久,它就突然開始飛奔,任憑我如何勒住韁繩,速度都不曾減慢分毫。
寒風打在臉上呼呼地疼。
眼前的景象在快速倒退,我緊緊握著手中的韁繩。
它徑直穿過獵場的外圍和中圍,直到進入深處才緩緩減速。
我趕緊下馬。
腳底剛踩上土地,那馬就倒地,口吐白沫死了。
現在就算我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是有人故意要害我。
只是因為我嘴毒,仇家太多,一時分析不出來是誰。
獵場深處是猛獸的所在地,如果貿然進去非常危險。
而且我現在連個武器都沒有,要是真碰上了猛禽只會必死無疑。
希望自己的運氣好一點。
要是祖宗能在下面瘋狂磕頭就更好了。
然而,我的腳剛踏出一步,耳邊就傳來了老虎的吼叫聲。
不遠處,一隻老虎從叢林中鑽了出來。
此時此刻,我多麼希望自己姓武名松,恰巧還喝了點小酒。
它露出尖銳的獠牙,猩紅的眼睛牢牢鎖定著我。
好消息:這是一隻亞成年虎。
壞消息:就算是未成年我也打不過。
但我知道,面對動物不能慫,要把氣場拉滿。
但是這老虎卻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向我撲來。
鋒利的爪牙露出冰涼的寒光。
這次是真的完犢子了。
而且被動物活活咬死真的會很痛啊。
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死得如此悽慘。
我的眼角開始濕潤,生前的一切像走馬燈一般快速回放。
而回憶的最後,卻是陸硯淮的臉。
12
「嘶——」
耳邊傳來陸硯淮的悶哼。
我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走馬燈,而是真的陸硯淮。
此時此刻,他擋在我面前,硬生生接下了亞成年虎的一掌。
他的唇色在瞬間蒼白了下去。
電光石火之間,他從腰間抽出了佩劍,精準地刺在了那老虎的心臟之上。
老虎不甘心地吼叫了幾聲,最終還是倒在了地上。
這一劍似乎耗盡了陸硯淮的所有力氣。
我用手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在看見他後背幾乎露出白骨的傷口時忍不住哭出聲來。
這得有多痛啊。
我嗚咽道:「陸硯淮……你別死啊。」
陸硯淮虛弱地笑笑,伸手抹去我臉上的淚水。
「哭什麼,我不會死的。
「再哭就把我哭霉了,到時候誰給你買百花酥吃?」
我知道他不想讓我擔心,故意逗我笑。
但一看到他從未如此虛弱的臉色時我就止不住地想哭。
糾結了很久,我還是問出了我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救我?」
真的是為了李元卿所以對外營造好的人設嗎?
陸硯淮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喉嚨里滾出兩個字:「你猜?」
很快,同樣在獵場深處的人找到了這裡。
陸硯淮被帶回去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