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破產後,我爸為了躲避追殺,把我送到鄉下。
離開那天,竹馬默不作聲看著我,什麼也沒說。
我坐上綠皮火車時,手機里彈出他的消息:【蘇唐,我們就算了吧。】
我知道,他是嫌棄我的家庭配不上他了。
一年後,我考上京大。
在他的寢室遇見,他皺眉讓我別對他死纏爛打。
卻被他舍友推開,那是靳家太子爺,也是今年理科狀元。
男人圍著浴巾,八塊腹肌。
他歪著頭,略帶痞氣看著竹馬:「不是哥們,你的自信是在拼夕夕上拼的嗎?」
「她連我都看不上,還看得上你?」
1
在男寢樓下見到周梵庭,我很意外。
但顯然,他比我更意外。
「蘇唐?」
「你怎麼在這兒?」
我微微側頭,一年沒見,他的眉眼對我來說已經有些陌生。
見我沒說話。
周梵庭蹙著眉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今天穿的是普通的白 T 和牛仔褲。
腳上也是以前的運動鞋,看起來確實跟有錢時沒法比。
肉眼可見,周梵庭抿緊了唇,眼神里露出一絲嫌棄。
「該不會是特意來找我的吧?」
「鄉下的教育質量不比北城,你考的是隔壁的師範大學?」
我搖頭。
「也是,師範大學分數高,你荒廢一年估計也考不上。」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在我爸媽面前求個情幫幫你爸是嗎?但是蘇唐,你也知道,一年過去了,你爸的案子還在審理中,找我也沒用。」
我抬眸,淡淡看著他,這就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人。
也是我家裡出事後,第一時間跟我劃清界限的人。
「你走吧。」
他語氣頗為厭煩:
「我一年前就說過,我們就算了。」
說罷,他從包里掏出了一沓紅色的鈔票遞給我:
「自己坐車回去,以後也別花功夫在我身上了。」
我攥緊手指,明明陽光正好,卻覺得寒意一寸寸席捲全身。
十幾年的情分,在他眼裡,我居然如此不堪。
可他是不是忘了,以前是他纏著我,說要一輩子對我好的。
也是他,在大人們開玩笑要在成人禮給我們訂婚時,一秒沒猶豫就答應的。
我退後兩步,拉開跟他的距離。
身後卻傳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梵庭!」
2
是蘇夢。
我爸情人的女兒。
我媽去世一年後,他就帶著蘇夢的媽媽來到我面前。
那個時候,我 10 歲。
蘇夢原來叫李夢,她媽媽為了能留在我家,留住我爸,特意給她改名叫蘇夢。
為了討好我爸。
可能是為了顧忌我,我爸在隔壁的別墅里養著她們。
但我知道,從那天起,我就沒爸爸了。
我一直很討厭蘇夢,從小到大,她為了爭寵總會給我使陰招。
周梵庭以前跟我一樣,也不喜歡她。
而現在,我只覺得有些可笑。
不由感嘆,天下熙熙皆為利益。
察覺到我眼裡的譏諷,周梵庭眼神不自然地閃躲了一下。
蘇夢走上來挽住他的手,故意沒有看我。
她柔聲跟周梵庭講話:
「等下陪我去校園走走可以嗎?」
「對了,你不是有東西要送給我嗎?」
面對蘇夢的親密接觸,周梵庭並沒有拒絕。
而是垂眸回應:「嗯,去我寢室吧。」
擦肩而過時,我聽到他的聲音:「蘇唐,別找我了。」
我低頭沒理他,而是看著手機里發來的消息,微微皺眉。
【狠心的女人,把我弄成這樣,你就不管不顧了?】
【我不管,我要是開門第一眼沒看到你,我會鬧的。】
我嘆了一口氣,敲字:【我不是在樓下等你麼。】
【樓下不熱嗎?你要當雕像?你是對自己沒有清晰的認知嗎?你站在那裡,被別人誤會是等其他男的怎麼辦?】
【還是說,你想明天在學校論壇上看到被人偷拍的照片,再加一句球球了,一分鐘要到這個女生的資料?】
【今天是報到第一天,你來熟悉一下我的寢室不行嗎?這就是你對我這個恩人的態度?】
【算了算了,我知道,男的一旦主動就變得廉價,我只是你的 Plan B,選項 E,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乙。】
【……】
他話怎麼這麼多,沒完沒了了。
【你寢室號多少?】
那邊幾乎秒回:【303。】
【你進來戴個口罩!】
3
很不巧。
又在 303 寢室門口碰到了周梵庭和蘇夢。
他們湊得很近,不知道說起了什麼,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周梵庭想伸手揉她頭髮時,跟我的視線相撞。
似乎有些尷尬。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大步走到我面前,語氣里的嫌棄不加掩飾:「蘇唐,你有完沒完?」
「跟蹤到我寢室是想幹嘛,死纏爛打嗎?」
我蹙眉:「周梵庭,我不是來找你,別自作多情。」
他好像被氣笑了,「這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
「不是來找我,你還能找誰?」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繼續說:「蘇唐,你該不會還以為我還是你的未婚夫吧?」
「那都是父母之間隨便開的玩笑,你不會當真了吧?」
不給我回應的機會,他譏笑兩聲:「要是剛才給的錢不夠,我再給你一些,所以,離開我的視線,好嗎?」
在他低頭掏錢包時,我已經先他一步,把剛才那一沓錢扔在了他臉上。
「你真的好吵。」
紅色的鈔票在空中飄揚又落下,走廊里來來往往的人被吸引,紛紛投來八卦的目光。
周梵庭不可思議看著我,半天沒回過神。
蘇夢這個時候擋在了他面前:「蘇唐,要點臉行嗎?」
「你還當自己是蘇家大小姐,可以欺負人呢?」
我被他們這一唱一和逗笑了:「那就請你管好自己的男朋友。別跟條狗一樣對著我叫個沒完,煩死了。」
被我一嗆,周梵庭臉上沉得快滴出墨來。
像是為了挽回自己的顏面,他冷笑兩聲:「蘇唐,難道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情,我們剛好遇到,你又剛好出現在我寢室門口嗎?」
他就這麼冷冷看著我,在我的目光中,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平安符遞到我面前:「還給你,我們一筆勾銷,以後見面就當作陌生人。」
平安符是我高一去郊外寺廟求的。
那年暑假他為了保護我,摔斷了腿,打著石膏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
我天天去醫院照顧他,開學後把筆記帶過去給他講課。
在他出院前,把平安符放在他手上:「周梵庭,我希望你健康平安。」
我還記得,那天微風和蟬鳴,少年的笑格外溫柔:「放心吧,唐唐,我會平安在你身後。」
思及此,我別過頭:「我不要了。」
連同之前青梅竹馬的感情一起,不要了。
周梵庭微微一愣,「所以,你是還想繼續纏著我嗎?」
我抬頭,卻看到他身後的靳野圍著浴巾,擦著頭髮看向我。
一米八八的身高,配上那張帥到逆天的臉,還有八塊腹肌,真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看熱鬧的人群里有人輕輕發出聲音:「這好像是今年的理科狀元,靳野。」
「哦,聽說還是京城靳家太子爺。我記得上了新聞的。」
「真人比電視好看一百倍!」
被誇獎的靳野若無其事走過來,推開了一旁的周梵庭,站在我身邊。
「我求了她多久才讓她上來找我,你特麼誰啊?把她氣走了,你知道我要哄多久才哄得好嗎?」
周梵庭張了張嘴:「她不是來找我的嗎?」
靳野略帶痞氣看著他,勾了勾唇:「不是哥們,你的自信是在拼夕夕里拼的嗎?」
「他連我都看不上,還看得上你?」
4
一時間,空氣停滯。
周梵庭的臉白了一寸。
目光在靳野和我身上來回停留。
而一旁的蘇夢看著靳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臉微微紅了,攥緊手指輕輕開口:
「你好,靳……」
靳野的目光壓根就沒看過她。
甚至都沒聽到她說話。
而是旁若無人地低下頭,把毛巾塞在我手上,一臉委屈樣:「你說過要負責的,你給我擦。」
我兩眼一閉,窘迫得想要鑽到地下:「這麼多人呢,你先把衣服穿上。」
「哦。」
他低低笑著,乖乖回去套上自己的黑 T。
然後返回來拉著我的手往裡走。
不顧所有人的目光,後腿一勾,他把門給關了。
「靳!野!」
門外是周梵庭的砸門聲。
他自動屏蔽掉,坐在椅子上,把頭朝我一伸。
「開始吧。沒人打擾了。」
「你……」
靳野置若罔聞,黑漆漆的眼睛就這麼看著我,不依不饒的。
我嘆了一口氣,也知道不能跟這個癩皮狗講道理,根本講不通。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我拿著毛巾使勁揉搓他的頭。
「喂喂喂,你告你謀殺親夫哦!」
靳野鬼哭狼嚎。
拽我的手腕一用力,我就跌在了他大腿上。
距離太近,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陰影,還有鼻翼旁的小痣。
然後是他紅透了的耳朵。
「我……你……」
平時多會說的一個人,還結巴上了。
我慢悠悠起身,假裝很平靜地問:「不是說讓我陪你買東西?走嗎?」
其實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反應半天,他才咳咳兩聲起來:「走!」
5
開門,周梵庭臉黑得像鍋底。
見我一點都不想搭理他。
他堵住了我,一副高高在上的說教姿態:「蘇唐,你一個女生,跑到男生寢室,你知不知道羞恥?」
他這一句,得罪的可不是我一個人。
走廊里聽到聲音的女生都停下了,紛紛朝他投來殺人的目光。
新生報到第一天,本來就沒有限制。
何況,他以什麼立場來管我的事情呢?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是誰?」
不是說平安符還給我,以後見面就當陌生人?
周梵庭氣得胸膛都在起伏:「蘇唐!我好心勸你。你現在真是牙尖嘴利!」
「是啊,蘇唐,你不能因為認識靳野就這麼為所欲為吧?」
「這裡畢竟是學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蘇夢又開始茶言茶語了。
「這裡是學校,我是新生,為什麼不能來?」
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蘇夢捂著嘴憋笑:「蘇唐,白日做夢也不是這麼做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學校嗎?京大!你鄉下讀了一年,怕不是讀傻了吧?」
「你特麼又是誰啊?聒噪。」
靳野斜挎了一個包出來,面色不虞。
被他這句話一噎,蘇夢的眼淚都在打轉,緊緊咬著下唇看著周梵庭。
「蘇唐,你過來,我送你回去。」
「你爸不在,你別給大家添麻煩了。」
我沒動。
周梵庭伸過手要拉我,卻被靳野半路截住。
靳野目光森冷,「碰她?你問過我了嗎?」
身高和體格上的劣勢,讓周梵庭處於下風。
看熱鬧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僵持中,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蘇唐學妹!好巧在這裡遇到你。」
抬眸,是剛才我報到時好心告訴我注意事項的學長。
周梵庭愣了一下:「陳澤學長?」
學長淡淡點頭算是回應,然後興沖沖跑到我面前。
他從包里拿出了一本專業書遞給我:「我找到了你說的那本書,借給你吧,有什麼不懂的你在微信上問我。」
「還有,咱們專業明晚安排了新生見面會,你別忘了哦。」
我接過來。
卻發現一旁的周梵庭和蘇夢一臉震驚。
我歪了歪頭:「所以,京大是什麼很難考的學校嗎?」
「怎麼辦,我在鄉下讀書都能考上誒,你們氣死沒?」
6
坐在車裡,靳野的氣壓有點低。
我小心翼翼瞥他。
他噘著嘴,一言不發。
「你怎麼了?」
他還是不說話。
我戳了戳他的手臂:「靳野?」
他哼了一聲,終於轉過頭來,語氣幽幽的:「謝謝學長,是我找了好久的書~」
「學長,我改天我請你喝奶茶~」
他學著我的語氣。
又憤憤不平:「我去接你,還為了救你被人不小心弄濕了衣服,你怎麼不請我喝奶茶?」
「哼哼哼。」
「這不是才開學嘛。」
我從包里掏出一個手工兔子:「我給你準備了開學禮物的。」
我無聊時喜歡做一些手工。
我記得初三那年,學校有一個交換禮物的活動。
當時我做的手工也是一個小娃娃,花了我很久的時間,裡面寫了一句祝福語。
後來聽說,班裡的同學抽中我的娃娃後,別的班有個人很喜歡。
用一根小金條換走了。
不知道那個大冤種是誰。
遞到他面前我才後知後覺,小兔子男生怎麼會喜歡。
「你看看,要是你不喜歡的話,我……」
話還沒說完,靳野眼神一亮,已經從我手裡搶過去了:「誰說我不喜歡?」
他邊掛在自己的包上,邊碎碎念,嘴角是壓不住的笑意:「嘖嘖嘖,你也就看我比較好打發。」
「雖然但是,奶茶也不能少咯。」
「知道啦。靳大少爺。」
7
剛跟靳野分開,在寢室收拾東西。
室友說樓下有個男生找我。
我以為是他忘記帶什麼東西。
沒多想,就下了樓。
結果看到了周梵庭。
奔跑的腳步猛然停下,我轉身就要回去。
他擋在了我面前。
「蘇唐,靳野那個人不簡單的,我勸你別跟他走得太近。」
「他那樣招搖的性格,跟個公孔雀開屏一樣,對你只是玩玩而已,你別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又開始拿門當戶對這一套來勸退我了。
「周梵庭,我不太懂,你現在以什麼立場來跟我說這些話呢?」
當初是他自己說的,我們就算了。
雖然我一直以來都拿他當鄰居哥哥。
今天在男寢樓下,也是他說的,以後當作陌生人。
可現在糾纏不清的人,到底是誰?
「蘇唐,你沒必要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哪怕我們做不成……」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今天自己說過的話,面色有些窘迫:「也還是校友。」
「何況,你還按照我們的約定跟我報了同一個專業。」
我擰緊了眉頭:「你沒事兒吧?」
周梵庭跟沒聽見一樣:「靳野的家庭,不是你能拿捏的,而且他這個人也不行。」
行不行我有自己的判斷,不需要從別人嘴裡聽到對他片面的評價。
「不是哥們兒,我咋又不行了?你給我說道說道?」
身後,傳來靳野的聲音。
他眯著狹長的眼睛,挑眉:「小周啊,背後蛐蛐別人,不太像話。」
他上下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周梵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明白了。你是因為我跟蘇唐走得近,吃醋嫉妒又覺得比不上我所以開始造謠我?」
「不是吧不是吧?人怎麼可以無恥成這樣?」
周梵庭臉都被他說紅了。
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只好怒其不爭看著我,最後憤然離開。
半路上,蘇夢走了出來,給他遞過去一瓶水:「梵庭,你消消氣。」
我看向靳野:「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朝我眨了眨眼,耳釘在路燈下額外閃亮:「英雄救美。」
「怎麼樣,帥到沒?」
8
這樣張揚肆意的他,讓我夢回去年。
那時學校舉辦了登山活動,到山頂後,我想自己多待一會,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
起身時,不小心扭到了腳。
卻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
沒人回應我。
我一向膽大,不怕人鬼,就怕是什麼動物。
剛找了一件稱手的樹枝,靳野迎著月光走了出來。
我驚訝得嘴巴都沒合上。
「你怎麼來了?」
「想逗逗你,沒想到你找了武器。」
「再不出來,我怕被你打死。」
我收回了樹枝,當作拐杖,還是很疑惑:「你逃課了?」
「周五沒事,剛好來陪你過周末。」
一瘸一拐朝他走了幾步,靳野大步過來皺眉拿走了我的拐杖。
「幹嘛?」我望向他。
他已經半蹲在我身前。
回頭看我時,眼睛倒映出星光,璀璨閃耀。
「上來吧,大小姐,山路崎嶇,你想在這裡喂野獸麼?」
我抿了抿唇,沒矯情。
只是略微有些擔憂:「你行嗎?」
靳野低著頭笑起來,挑眉看著我:「男人不可以說不行。」
然後拽著我的手直接把我背了起來。
我重心不穩驚呼了一聲。
聽見他的輕笑:「走咯。」
那晚的月色,真的很溫柔。
他好像一直做到了他說的,要做我的保護神。
9
【受了委屈記得跟我說,我天南地北都來給你撐腰。】
【還有,離那個普信男遠一點!】
今天的新生見面會,靳野本來要跟我一起來的。
但是他們專業也有事,只好作罷。
我看著他發過來的普信男這三個字,低低笑了一下。
收起手機進教室,笑容凝在臉上。
蘇夢來了。
她不是這個專業。
那就是跟周梵庭一起來的,可周梵庭人卻不在。
走進去,班裡的同學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
有幾個人甚至當著我的面譏笑出來,刺耳的話傳到我耳朵里。
「學校真該做做背調,什么小三的女兒也能上這樣的大學了,太晦氣了。」
我緩緩吐了口氣,我知道,一定是蘇夢。
從小到大,她就喜歡玩這些陰招,妄圖搶走我爸的愛,我身邊所有人的關注,以及我的所有東西。
迎著班裡人微妙的注視,我淡定坐下。
要開始的時候,周梵庭姍姍來遲。
學長們講完後,讓大家自我介紹。
前面都還好,後面有個女生經過我的時候,用肩膀狠狠撞了我一下。
上台說完後,她的目光看向我:「有時候覺得自己真倒霉,好不容易考上京大,卻跟那麼噁心的人要同窗四年。」
大家的目光紛紛轉到我身上。
蘇夢坐在角落裡,露出了得逞的表情。
惡意滿滿。
我始終保持著微笑,然後點開了一段錄音。
那是蘇夢她媽帶著她挑釁我和我媽的話。
短短 30 秒,足以說明誰才是小三的女兒。
班裡一片譁然,我不慌不忙站起來,跟她對視。
「蘇夢同學,原來你姓李呀。」
「怎麼,你跟你媽搶別人的東西搶成癮了,該不會忘記自己本來的名字了吧?」
「哦,可是改了名討好我爸這十多年,他還是沒跟你那小三媽結婚誒。」
我媽去世後,我學會的最大一個道理就是有仇當場報,絕不讓自己受委屈。
畢竟我已經沒有在乎的人。
蘇夢臉上早已沒有血色,她以為我害怕丟臉不會反駁她,害怕家裡破產的事情讓人看不起所以會選擇沉默。
但憑什麼我媽死後還要被汙衊?
「蘇夢,對已去世的人潑髒水,造謠。我可以向學校舉報。」
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她。
有的人已經開始拍照。
蘇夢驚慌失措,跑出去的時候差點摔倒。
我下來後,剛才撞我的女生給我道歉。
「這個女人真是神金,我已經在校園論壇上掛她了。」
「有病啊?誰讓她來的?」
她身後的周梵庭,把頭埋得很低。
10
回到寢室,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發來了消息。
【對不起,蘇唐。】
我知道是周梵庭。
一年前,我已經把他的所有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想了想還是覺得噁心。
我回復他:【你們這兩個禍害鎖死,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退出去時,靳野給我發了一個連結。
【受欺負不跟我說?】
【我的話你就沒放在心裡是吧?】
我點進去,看到了帖子。
說的是今天的事情,但隱去了細節。
發帖人義憤填膺在後面寫道:【藝術學院的蘇夢是個癲婆,請各位看到帖子的紛紛避雷。】
【也告訴大家,耳聽為虛,眼見不一定為實!不知全貌不予置評!】
【另外,我說蘇唐是計算機學院院花沒人反對吧?】
不想讓靳野擔心,我把這一句划上了大大的紅線。
【瞧瞧!哪裡委屈了,這不是妥妥的誇獎嗎?】
剛發出去,電話就打來了。
「嘴硬。」
他聲音沙沙的,很好聽:「下來。」
「嗯?」
「有驚喜。」
我趿拉著拖鞋跑了出去。
耳邊是靳野的輕笑聲:「著什麼急,慢慢走。」
才發現,忘記掛電話了。
我喘著氣:「那你怎麼不掛?」
靳野沉默了一下,我聽到了他咽口水的聲音。
不知為何,這個瞬間我的心跳和呼吸都要停止了。
緊張到有些不知所措。
剛準備說掛了。
靳野突然開口:「捨不得。」
11
腦子裡的記憶被炸成了花。
我又想起了去年暑假,我和靳野朝夕相處的那一個月。
那件讓人不想再提起的事情發生後,他一直在我身邊。
有時候很堅強的人,可能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變得很脆弱。
我如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我崩潰。
靳野在我家裡住下。
午夜做噩夢的時候,我驚醒大哭。
他把我抱在懷裡,輕撫我的後背:「蘇唐,別怕,我在。」
「我是靳野。」
後來我精神慢慢好了起來。
我問他:「靳野,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