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經紀人和公司那邊,我有專程請了休假的。
一條自動投送的信息彈出。
名為娛樂圈八卦指南的公眾號爆料:
【驚!又一悽美愛情!為尋病逝的愛妻,知名萬川 CEO 總裁不惜翻遍國內,只為見到愛人的最後一面——】
我把這句話前前後後讀了數遍,而後站在風中凌亂。
萬川 CEO 是付鴻川這個我知道。
但是不知道是我理解得不對,還是付鴻川又新娶了一個老婆。
這個病逝的愛妻,到底指的是誰啊?
12
回到付鴻川的別墅。
家裡很安靜。
所有的擺設都和我走之前一模一樣。
就連我喝剩一口忘了丟的果汁都放在桌上一動沒動。
我有些沉默ṱù⁵。
三個月了。
該發酵了吧。
我房間更是被人鎖了起來。
我想進去拿我的存摺都拿不了。
那可是我存了十幾年的工資啊。
有些鬱悶地走到沙發上坐下。
客廳到處都是酒瓶還有煙頭。
估計有幾個月沒讓打掃的阿姨來了。
我只好拿起掃把打掃衛生。
決定在合約結束前再最後一次整理下家裡。
別墅的門剛好在此時打開。
是從公司回家裡的付鴻川。
現在才下午兩點。
付鴻川是個工作狂,往常這個時間點他指定還在開會。
但他眼下沒戴領帶,穿著隨意的休閒服,眼眶泛著紅絲,臉上還有些胡茬。
付鴻川一向潔身自好,自律克己,一身西裝穿得筆挺,窄腰長腿,看起來矜貴冷淡。
此刻卻頹廢得讓我懷疑他公司破產了。
付鴻川脫下外套。
剛抬起頭,就和坐在沙發上的我對上了眼。
他怔愣了片刻。
而後低頭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睛,苦笑地自嘲道:「幾天沒睡好了,怎麼還出幻覺了。」
我有些無語。
而後我開口道:「什麼幻覺,我活得好好的呢。」
付鴻川的動作一頓。
他愣愣地睜開眼看著我。
半晌,他突然幾步上前。
拿著客廳沒喝完的半瓶啤酒往嘴裡一灌。
徑直走到我面前。
他死死盯著我,喉結微滾,渾身的酒味讓我意識到付鴻川此刻估計不太清醒。
我剛察覺到不妙。
而後付鴻川突然抬起我的下巴,用力得似乎發了狠,俯身重重咬上了我的唇。
他一手使勁箍著我,一手從我的衣擺里鑽了進去。
付鴻川手上有常年翻閱文件留下的薄薄一層繭,摩挲著皮膚時,硌得難受又奇怪。
我試圖邊推開付鴻川,邊叫醒他:「付鴻川,我真沒死啊!喂,等等——」
付鴻川聽到我的聲音時,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睛紅得嚇人。
而後他狠狠地閉了下眼,聲音也沙啞得不成樣子:「做夢也好,要是夢裡能見到,那就再做久一點吧。」
夢個屁!
所以說我最討厭和醉酒的人打交道了!
付鴻川的動作愈加焦急,似乎生怕我下一秒又不見了人影。
我筋疲力盡地選擇了放棄。
然而就在我鬆開手的時候,付鴻川突然閉上眼倒在了我身上。
我嚇得探了探他的鼻息。
幸好。
可能是太久沒休息好。
睡著了。
我很鬱悶。
真不知道他突然發什麼瘋。
13
聯繫家裡的阿姨來收拾時,電話那頭聽到我的聲音顯然有些驚慌:
「好好好——我馬上,我馬上——」
我沉默了半秒。
而後我解釋道:「是不是付鴻川和你說我去世了?其實我沒死,我活得好好的。」
阿姨的聲音似乎更緊張了:「好好好——我馬上,我馬上——」
我:「……」
一直等到晚上八點。
阿姨沒來。
付鴻川沒醒。
我房間門還鎖著。
而我一直和周圍的人打電話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問了半天。
我總算知道了。
是家裡的阿姨拍了張我得腫瘤的報告單告訴付鴻川我得了絕症。
我很沉默。
因為我想起了上次在劇組遺失的那個拍攝道具。
那張腫瘤報告單。
原來是被阿姨拿走了。
拿給了付鴻川。
又想起了付鴻川先前問過我的種種問題。
我一瞬間瞭然。
原來付鴻川當時問我還剩多少時間,問的是我還能活多少天,而不是離我倆合約到期還有多少時間。
而我說只剩三個月了!
幸好付鴻川是這幾天才開始在網上發布尋人啟事,要是再晚點,估計我剛回國,不僅沒有歡送會,過幾天還是哀悼會。
付鴻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他睜開眼先是愣愣地看了我一會兒。
而後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看著我發獃。
我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招呼:「付先生,你終於醒了。」
付鴻川沉默著點了點頭。
我很簡略地告訴他道:「我沒死,我活得好好的,我只是去國外進修了三個月,上次本來要和你說,但是你去公司了,我看你忙就沒打擾你,那張腫瘤報告單只是我上次拍戲時的拍攝道具。」
付鴻川動作頓了幾秒。
而後他眼睫微顫,才再次開口道:「拍攝道具?」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啊,只是被我不小心帶回家了。」
屋內的氣氛安靜了一會兒。
半晌付鴻川聲音有些低啞地再次重複道:「所以你真的沒死。」
「當然。」
付鴻川喉結微滾,他再次抬眼,卻皺眉看向我的嘴唇道:「你的嘴巴怎麼那麼腫,你在國外——」
生怕付鴻川再次鬧出比給我辦哀悼會還大的烏龍,我趕緊解釋:「你親的,你忘了?」
付鴻川再次怔愣了一瞬。
冷淡的眉眼迅速攀上一抹緋紅,他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醉酒後容易失態,抱歉ṱū₎。」
何止是失態。
我暗暗咬牙。
算了,既然該處理的烏龍都處理完了,我便和付鴻川提到了正事:「對了,這次我趕回來是為了辦離婚手續的,我們為期兩年的結婚合約已經到期了,明天你有空嗎?」
14
「沒空。」
付鴻川當即回我道。
「那後天大後天呢?」
「都沒空。」付鴻川看向我,「你知道我工作很忙的。」
我沉默。
但其實我對這事並不著急。
急著趕回來只是因為我以為付鴻川急著和我離婚。
畢竟他不是還要追回蘇瑜嗎?
而且,我眼下仔細想了想這場烏龍,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我能察覺到付鴻川對我好像有格外濃烈的情感在裡面。
可是,我難道不是只是蘇瑜的替代品嗎?
剛和付鴻川結婚的那一段時間。
我不是沒對他萌生過不一樣的心思。
畢竟付鴻川確實長了張特別讓小姑娘意亂情迷的面孔,相處了一年多,就算是再討厭的人,也難免會生出些別樣的感情。
但很快我便反覆告誡我自己。
我和付鴻川是不同圈子裡的人。
他已經有了念念不忘的人。
我可以喜歡上任何人,但唯獨不能讓自己的喜歡看起來那麼卑微。
所以我便總是刻意地讓自己不要去關心付鴻川的生活。
和我沒關係的事絕不多問。
不該冒出的苗頭,我就把它掐斷在土壤里。
我不知道此刻付鴻川對我表達的情感是基於合約相處一年多留下的習慣,還是把我當成蘇瑜替代品後單純的心動。
但這兩者,我都不能接受。
所以我對付鴻川淡淡一笑道:「那你挑個時間,我們趕緊把離婚手續辦了,我這幾天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自己在外面租個房子住。」
15
再次碰到蘇瑜時,是她主動來家裡找的我。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胸有成竹地喝了口茶水,才緩緩開口:「你知道為什麼付鴻川會和你結婚嗎?」
我很淡定地點了點頭,替她把她的話也給說了:「知道啊,因為我長得有幾分像你,他拿我當你的替代品。」
蘇瑜愣了一愣,而後輕蔑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幹嗎還待在他旁邊礙我眼?你要知道,我只要稍微和付鴻川服個軟,他就會上趕著回頭來找我。」
我誠實答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們這幾天就離婚。」
蘇瑜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識趣。
她張了張嘴,又沉默地閉上。
似乎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片刻後她冷哼:「知道就好,以後別再纏著他。」
蘇瑜剛準備離開。
打開門的時候,正好和站在門口的付鴻川面對面。
顯然不知道聽多久了。
我有點替他倆感到尷尬。
蘇瑜看著付鴻川突然眼眶一紅,半是撒嬌道:「鴻川,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不該跑到國外,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就再也不亂跑了好不好?」
付鴻川卻皺眉往旁邊退了一步:「蘇小姐請自重,不該亂講的話不要讓人誤會。」
蘇瑜愣了一瞬,她本來性格就傲,眼下第一次認錯被人這麼不留情面地拒絕,直接生氣起來:「你什麼意思付鴻川,我都跟你認錯了,你還要怎樣?」
付鴻川卻面上平靜地看著她:「怎樣?這話是我問你吧?你一直纏著我到底想怎樣?」
我一驚。
感覺聞到了大八卦的味道。
付鴻川又道:「是你一直為了博流量故意拉上我炒緋聞,我給你面子沒計較,你還想怎樣?」
而後他轉頭看向正在聽專心聽八卦的我,挑眉道,「你就站在一旁看戲?我上次要和你說的話還沒說完你就走了,今天正好把一切都說清楚。」
16
聽完付鴻川說的話。
我深覺確實是個驚天大八卦。
因為當初蘇瑜那部網劇投資人跑路,拍到一半時,導演讓蘇瑜去參加飯局拉贊助。
但說得好聽是拉贊助,實際就是潛規則。
碰巧飯局上遇到了付鴻川,眼見蘇瑜被一個胖子暴發戶騷擾,付鴻川便替蘇瑜解了圍,順手包了整部劇的投資。
付鴻川一向潔身自好慣了,身邊不像其他公子哥天天鶯燕環繞,所以這件事一發生,便有不少風言風語說蘇瑜是付鴻川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因著付鴻川的身世地位,大把人為了迎合付鴻川,故意去討好蘇瑜。
虛榮心作祟下,蘇瑜故意不去澄清,任流Ťŭ̀⁼言四起,久而久之,就連她自己也信了那些八卦。
對啊,ţûₛ付鴻川要是不喜歡她,為什麼會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女孩在這麼一部口碑差到極點的爛網劇上砸這麼多錢?
付鴻川要是不喜歡她,為什麼面對這些流言從來不主動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