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眸子亮了亮。
如果他喜歡男生,那我的性別,就不是劣勢。
可他又搖了搖頭。
「啊?」我亮起的眸子又迅速暗下去。
顧言川解釋:「我不喜歡男生,也不喜歡女生。
「或者換一種說法,我的喜歡從不局限於性別。
「與你是男是女無關。」
我聽得雲里霧裡,但有一個點 get 到了。
是啊,無論顧言川是男是女,我都喜歡。
愛情與性別有什麼關係呢?
它從不該是劣勢或優勢。
世俗怎麼禁錮得住滾燙的靈魂。
13
顧言川又問:「宋詞安,你喜歡我什麼呢?」
他的眼眸乾淨又直白。
是啊,我喜歡他什麼呢。
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
羞澀的,頹廢的,落寞的,放肆的,慵懶的,溫潤的,倔強的,不服輸的。
每一幀都是他,每一幀我都喜歡。
我沒有回答他那個問題,自顧自地開口:「大概就是,十幾年間的念念不忘吧。」
顧言川淺笑的眸子頓住,停在我身上。
「一開始我很懊惱,為什麼滿腦子都是一個男生,我說我有病,我朋友也說我有病。
「然後我就真的去看病了。
「可醫生說,我沒有病。」
我說著說著也看向顧言川,他很認真地聽著。
我想,這就是他和其他人的區別吧。
「顧言川,我想我是,荷爾蒙上頭了。」
所以,我來找你了。
顧言川:「那我,很榮幸。」
14
當天,關於我和顧言川互相撲倒的視頻就上了熱搜。
整整三天,都沒下來。
不過我無所謂了。
因為顧言川說,他也喜歡我。
聲明一點啊,是我先表的白。
我可不是膽小鬼。
……
旅途的最後一站是冰島,看極光。
出發之前,導演問我:「宋少,你這次……身體行嗎?」
這是什麼話?
像話嗎?
「我哪裡不行了!看個極光而已,再廢話,投資給你們撤了,讓你們看個錘子去!」
「別,我還指望著帶我老婆孩子去蹭一下呢。」
這是在跟我炫耀有老婆嗎?
我忍無可忍:「滾!」
顧言川又在偷笑,我一把攬過他,吧唧就是幾口。
笑死,搞得誰沒有一樣。
不過顧言川的眼眸怎麼慢慢沉下去了呢。
「是你先撩撥的。」
下一秒天地翻轉。
嘖,我都說了我身體很好。
顧言川就是最大的證明者。
15
在極光獵人的帶領下,我們蹲了兩天,終於在冰島上等到了極光降臨。
那一刻,歡呼的不只是我們。
還有廣大看直播的網友。
【好美啊,看這個綜藝看得我想立馬辭職去旅遊了,太治癒了!】
【我的靈魂在擺動,身體卻被禁錮。】
【我要把書讀爛,掙錢,然後也去看一次!(流淚)】
【我也要努力掙錢去看世界!】
【在這種地方被求婚,就算是個高富帥我也願意。】
我看到這條彈幕,忍不住低聲問顧言川:「你也願意嗎?」
「如果是你,不是高富帥也行。」
正當我感動得要死之際,顧冉冉拉著沈曦晨過來了:「喲喲喲,好肉麻啊你們!」
「公費度蜜月是吧!」
我看著他們緊握的手,揶揄道:「彼此彼此。」
彈幕酸溜溜:
【我記得這節目也不是戀綜吧,怎麼一下子出了兩對情侶。】
【旅綜旅綜,請搞清楚你們的定位嗚嗚嗚!】
【羨慕死誰了我不說!】
冰島,世界盡頭的極致浪漫。
古老的傳說是這樣告訴人們的,能看到極光是上帝恩賜的幸福。
看到極光時許的願望也會成真。
有人帶頭刷:【願心想事成,萬事順意,家人平安健康!】
到最後,成了所有人的願望。
16
後來我才知道顧冉冉還真是顧言川的妹妹。
當時給顧言川找養父母的時候,只知道顧家有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女兒,很少回國。
主要是顧家父母也確實很喜歡顧言川,覺得他懂事又上進。
顧冉冉從小在國外跟著爺爺奶奶長大,顧家父母也沒有二胎的想法。
有了顧言川,他們對他那是成倍地好。
好到顧冉冉都有點嫉妒了。
「不過嘛,我也很幸福,平白多了個又高又帥的哥哥, 寒暑假還會來瑞士陪我玩, 嘿嘿!」
「顧哥哥」是她在外人面前的叫法,因為她不想讓人知道顧言川是她哥哥。
顧冉冉進娛樂圈的時候,顧言川已經是炙手可熱的超一線明星了。
顧小公主呢,就想自己闖闖,不想借哥哥的光。
說到這,我才想起一件事,前幾年家裡逼著我相親的時候, 名單里貌似就有這位顧小姐,她那時用的是英文名字, 所以我才沒想起來。
「你當時是不是放我鴿子了?」
顧冉冉不滿道:「搞得你沒放我鴿子一樣!」
哦,也是。
她不再喊顧言川「顧哥哥」了。
我私底下倒是纏著叫了不少的「顧哥哥」。
不過我沒忘記,在顧言川還不是顧言川的時候。
他叫徐知白。
(正文完)
番外:顧言川視角
最近有個小尾巴一直跟著我。
他自以為很隱蔽, 可每次都能被我發現。
我搞不懂他的目的,直到有一次在學校撞到他,從朋友的口中,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宋詞安。
新來的轉校生,還是我的學弟。
哦, 新來的啊。
我怕他是因為被人欺負,想找人幫忙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所以也開始關注他。
他長得清秀,性子看上去也有些軟弱。
實在不是一個打架好手,確實容易被人盯上。
可觀察了一陣子,我又發現是我想多了。
沒人欺負宋詞安,反倒有一群小狗腿跟在他身邊。
他對人大方又坦誠, 經常請人吃飯泡網吧Ṭŭ₊,長得也不賴, 收穫了一群小迷弟和小迷妹。
看到這,我忍不住自嘲一笑。
原來是大城市來的富家少爺。
與我實在是兩個世界的人。
後來,我也經常能遇到他。
但也只是擦肩而過的關係。
再就是奶奶查出癌症, 我忙得恨不能分十個身。
生活的重擔砸得我猝不及防。
原本放學之餘去做兼職已經遠遠不夠了。
我翹的課越來越多。
我一邊忙著打工, 一邊忙著去醫院照顧奶奶,一邊忙著學習。
到最後的時候,Ťũ̂¹ 我甚至連學校都不去了。
連考試也沒時間參加,跟輟學沒什麼兩樣。
那一年我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 只記得極度黑暗。
醫院的帳單如流水,一次次病危通知下達。
我六神無主,卻又逼自己堅強。
奶奶還需要我呢。
她也只有我了。
當生活逼得我去借高利貸時, 我甚至想過賣血,不行就去賣腎。
可笑的是, 那也只是杯水車薪。
身心的疲憊讓我疲憊不堪。
我永遠記得那個夏天, 在趕往兼職的路上, 看到一隻流浪小貓,它無助地叫喚,讓我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我將背包裡帶的食物分出一部分給它。
它乖得不行, 小心翼翼地吃著。
有那麼一瞬,疲倦一掃而空。
我才發現,夏天已經來臨。
我望著貓短暫地發獃,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我下意識回頭。
一位大叔模樣的人舉起相機。
而我的視線,掠過相機,看向的是躲在樹後的白衣少年。
宋詞安。
你藏得一點也不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