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學校與他抬頭不見低頭見,便買了張機票回家能躲一天是一天。
一個多星期一直到家都沒接到奇怪的電話,我鬆了口氣,看來祁易也只當一夜快活,沒來聯繫我。
果然,少爺就是少爺,他那個圈層的人怎麼可能把這種小事放心上。
我媽見我回家,警惕地問:「你小子不會惹事了吧?最近又要錢,又回家的?
「你可不能在外面瞎搞,對不起人家女孩子哈!」
我媽雖然愛錢了點,市儈了點,該有的素質教育和道德底線還是有的。
我張開雙臂抱住她:「張女士,您就不能盼著我點好嗎?
「再說,您什麼時候見過我欺負女生了?我真喜歡誰,肯定會對人家負責的。」
我媽細想我的性格,覺得很有道理,這才讓我去洗澡休息。
她:「晚上,我們要去你李阿姨祁叔叔家吃飯,你稍微打扮打扮。」
我有些遲疑,想藉口太累推了聚餐,但我媽肯定又要說我不懂禮貌了,於是拒絕的話抵在舌尖還是沒說出口。
晚上我們帶了禮品去了祁易家,這才發現是祁易爺爺生日。
我預感到一絲不妙,祁易爺爺生日,他肯定會回來吧。
不過沒等到我想藉口開溜時,祁易已經出現在了我面前。
他作為長孫正站在門口接待賓客,看見我時微微點點頭,並沒過多情緒。哼,這個無情男,虧我還想方設法躲他,人家根本就不在意!我默默生氣,故意在走過去的時候不回應他。
7
李阿姨祁叔叔依舊在禮貌地微笑,讓阿姨收下禮品,安排我們入座。
所有賓客只有我們一家格格不入,其他人都是一個圈子的,我爸媽想擠也擠不進去。
我看著我爸費力跟人打招呼的樣子,感覺胸口堵了一口氣。
於是藉口去廁所跑去院子裡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好巧不巧就聽見祁家幾個阿姨在嘀咕什麼。
「那家暴發戶怎麼又不請自來了?」
「太太也就是有禮貌,換個別家的早把他們趕出去了。」「這些年天天追在咱們太太身後跑,像條諂媚的狗一樣。」
這些話不是第一次聽了,她們說得沒錯,但我還是被屈辱感狠狠抽打著耳光,下意識想逃離。
我逃離時不小心碰掉裝飾的花瓶,眼見她們轉頭看來時,祁易高大的身影擋在了我面前,恰巧將我完完整整罩住。
他冷聲讓阿姨們去別處幫忙,不許討論來的賓客是非。
「官叔叔一家是我爸媽很好的朋友,我不喜歡聽到你們在背後編造是非。」
阿姨們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忙四散而去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不管祁易言語裡的尊重是不是裝的,起碼算是給了我體面,我說了句謝謝抽身就想離開。
他卻死死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抵在牆上,雙眼通紅。
粗重的鼻息噴在我耳側,我偏頭想躲。
「阿珩,你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未等我偏開,他硬是扳過我的臉,低下頭來,粗暴無節奏地吻上我的唇。
我罵他,推他,都動搖不了他。
我不甘示弱,狠狠咬住他的唇,血腥味在我們之間蔓延,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作漸漸輕柔起來。
他拇指摩挲著我的臉頰,鼻尖與我相抵,呼吸纏綿:「阿珩,這次又要像以前那樣離我遠遠的嗎?」
燈光打進他漆黑的眸子,裡面藏著無盡的悲痛。
8
在我媽的攻略大法下,祁易媽媽終於接受我和祁易一起玩了。
祁易性格和他媽媽很像,永遠淡淡的,看不出開心和難過。
我便像王子的護衛一樣守護著王子,陪王子玩,逗王子笑,遇到危險保護王子。
小孩子哪懂什麼人情世故,討厭他事事完美是真的,討厭被我媽跟他比較是真的,但我想和祁易做好朋友也是真的。
雖然他總是面無表情,無比高冷,可我卻知道他每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代表著什麼。
他對我跟別人是不同的,他會偷偷和我一起做壞事,會癱在椅子上和我一起曬太陽,會星星眼看著我誇我打遊戲真厲害。
這些不同代表我是他最特別的朋友,我每每想到自己有個性格賊酷學習也賊厲害的朋友就特別驕傲。
直到那次冬令營,學校組織我們這些暖氣里長大的小孩去山裡體驗生活。
山後恰巧有個小野湖結了冰,大傢伙便瞞著老師紛紛跑去滑冰。
祁易對這些興趣淡淡,但見我喜歡就跟我一起去了。
我們瘋玩時,沒注意到冰在裂開,而祁易就是那個掉了下去的倒霉蛋。我見狀什麼也顧不上,直接跳了下去,把他救了上來。
祁家人緊急來把孩子接走了,沒過多久我家就接了一單大生意。
我因受凍染上的感冒還沒完全好,就巴巴跑去祁家看望祁易。
那天祁家的阿姨們瞧見我,低聲說起了我家生意的來龍去脈。
「我就說他看著不單純吧,這次終於找著機會救小少爺了吧。」
「聽說先生幫忙牽的線,十個億的生意呢,不枉費他們家舔了這麼多年。」
「小小年紀就這麼多心眼子,長大可還了得,咱們小少爺太單純了肯定會在他身上栽跟頭的。」
我聽後默默握緊了拳頭,後來又緩緩鬆開,放輕腳步悄悄回了祁易的房間。那天,我跟祁易匆匆見面後就要離開。
他問我:「阿珩,你要和我上一個高中好不好?」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強顏歡笑說:「我學習沒你好,估計考不進去。」他聽後急了,拉著我道:「那我讓我爸媽幫忙行嗎?只要我說,他們肯定願意的。」
他期盼看著我,我怕到時候他真會逼著他爸媽去給我開後門。我不想我們的友誼摻雜這些東西,我也不想欠他的,最後說我會努力的。
那天回家,我本來想沖我爸媽發脾氣,問他們可不可以不要再打祁家的主意,結果看到我媽回頭疲憊的神色,我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後來我和祁易考上了一個高中,但是盡力避開和他一起,每天都千方百計躲著他,直到高考後徹底遠離了他。
他仍不死心,用盡各種藉口來見我,邀我出去玩,我都拒絕了。
他堵住我,曾經比我矮一頭的男孩現在竟然比我還要高,他高大的身影擋住我的去路。
他抓著我的胳膊,生氣地質問我:「阿珩,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你成績可以和我上一個學校的,你為什麼不報?
「自從那年掉到湖裡後,你一直都這樣,我真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如果我做錯了讓阿珩不開心,你說好不好?我全改。」
我厭煩了偽裝,把話說得極其刻薄:「祁易,我是你的狗嗎?小時候陪你玩,長大還要陪你上一個學校。」
他愣住了,臉上泛著冷白的光,無措看著我。
「阿珩,我沒有把你當作我的….」他的修養是說不出那個字的。
我朝他走近一步,乾脆徹底斷了他的念想。「你知道嗎,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做朋友。
「如果不是我們家為了討好你爸媽,我才不想跟你這種悶葫蘆玩呢!「所以你還要問我為什麼不跟你上一個大學了嗎?」
那天跟狗血劇一樣還下了雨,我與他擦肩而過,在心裡立下再也不見的盟約。
9
今天他又問了那天的問題。
祁易輕聲「嗯」了一聲,尾音上揚,詢問我的答案。
為什麼相同的問題要問兩遍?還要再自取其辱一次嗎?
我直直盯著他的眸子,反問他:「不然呢?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
「剛剛你家阿姨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又何必強求呢?」
他急忙辯解:「她們的話根本不是我家人的本意,阿珩你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