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賀越卻遲疑地看著我的手,幾秒後,丟下一句話就跑了。
「哥,等我一下。」
然後我看到他跑到休息區拿出濕紙巾,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手。那模樣,看著跟我潔癖犯了時簡直一模一樣。
在我疑惑賀越什麼時候也染上潔癖的毛病時,他已經重新跑了回來。賀越臉上揚起個很乖的笑容,眼神期待地伸出手。
看著那隻乾淨白皙的手,這下換我猶豫了。
「錦言哥哥,你怎麼了?」傅悠悠歪頭看我。
我晃了晃神:「沒事。」
然後抬起手往那隻乾淨的手一拍,清脆的響聲傳入耳中,緊接著是從掌心傳來那屬於賀越手掌的溫度。
很燙,比盛夏的太陽還要燙人。
「那我們走吧!去慶祝阿越贏了比賽。」
傅悠悠挽著我和賀越的手抬腳就走,我跟上她的腳步,絲毫沒注意到,賀越的耳垂早已經紅透了。
9
明明是傅悠悠自己說要去給賀越慶祝的,結果她卻丟下我跟賀越,自己和周寧跑了。
看著對面一臉興奮地在點菜的賀越,我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這小子,有時候怎麼跟個木頭一樣不開竅呢?
「哥,你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賀越突然抬頭看我,那笑容,那個眼神。
MD,乖得不行。
算了,這小子這麼乖,不開竅也正常。
「沒有,就這樣吧。」
我還能點什麼?他點的菜都是我喜歡吃的。果然是我從小養大的小孩,連口味都跟我一樣。菜剛上了沒一會兒,一個有些許陌生的聲音傳來。
「阿言。」
我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個披著一頭微卷的長髮、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笑著朝我走來。
「這就是你說的有事?」許微眯著眼睛打量著賀越,那鮮紅的唇勾起個漂亮的弧度。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輕笑:「嗯,家裡小孩贏了比賽,陪他慶祝一下。」
「這樣啊!」許微停頓了一秒,笑容明媚。「行,這次就原諒你了,明天陪我看電影?」
我剛要開口,賀越卻搶先開口了。
「哥,我也要去看電影。」不是,他瞎摻和什麼啊?
我眉頭緊蹙瞪了眼賀越,他眼中的溫順消失不見,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跟那有敵人入侵自己領地的狼一樣。
「行啊!那就這樣說好了,明天我們一起去。」許微一秒接下賀越的話。
「具體時間我今晚告訴你,我還有約,先走了。」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瀟洒轉身離開。
絲毫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你真想去看電影?」我疑惑地看向賀越。
如果他只是隨便說說,那我也不是不能拒絕許微。
「哥,她是誰?」賀越那雙漆黑的黑眸像看獵物一樣盯著我看。不是,誰教他這樣回答問題的?
沒大沒小的。
我擰眉,語氣嚴肅:「阿越。」「想。」賀越不情願地從喉嚨溢出一個字,然後又固執地看著我。
「所以,她是誰?」
這小孩,真的。
我嘆了嘆氣:「許微,許家的千金。」「就只是這樣?」賀越追問。
「嗯。」
得到回答的賀越馬上又變回了以前那個乖順的模樣。
「好,我相信哥。」
說完,他臉上的笑容都快要笑爛了。
真刺眼。
10
昨晚臨睡前,許微將時間和地點告訴了我。
為了防止尷尬,更為了促進男女主之間的感情,我特地喊上了傅悠悠。「阿言,我們現在像不像在四人約會?」
許微的身體往我這邊靠了靠,那本來就沒遮住多少的胸部都快要走光了。我連忙移開視線,輕咳:「許小姐,靠太近了。」
「還有,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許微勾唇自信地笑著:「我們當然不是普通的情侶關係,我們是未婚夫和未婚妻的關係。」
說完,她的胸部直接貼上了我的手臂。
「姐姐!!!」
傅悠悠突然站起身大喊了一聲,阻止了許微進一步的動作。「姐姐,可以進場了,我們趕快進去吧!」然後不等許微反應,直接把人給拖走了。一進去,兩人已經找好位置坐好。
結果就是,傅悠悠和賀越坐中間,我和許微各坐兩邊。
很明顯,許微對這個安排很有意見。
「悠悠,要不你跟阿言換換?」
傅悠悠一聽,挽著許微的手更緊了。
「不行,我害怕,姐姐你陪我好嗎?」
許微無奈,又開口:「那我們往旁邊挪挪,讓阿言坐我旁邊?」
結果傅悠悠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行,阿越也害怕,錦言哥哥不能離開。」
許微:..
我:???
一場電影,兩個女人叫得鬼哭狼嚎,本來不怕的我差點被她們嚇到了。出來後,兩人手牽著手灰頭土臉地就往洗手間跑。
所以,為什麼要看恐怖片?
不過….
我瞥了眼身旁的賀越。剛剛看電影時,他怎麼抓著我的手?
難道,他也害怕?
算了,還是別問他了。
堂堂一個男主,居然還怕看恐怖片,傳出去,挺丟人的。我沒等到許微,因為傅悠悠一出來就拉著我跟賀越跑了。雖然有點對不住她,但是,希望這次能讓她徹底死心。
11
「哥,那個女人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嗎?」
走到地下停車場時,賀越突然拉住我的手,眼神冷冽。傅悠悠不知什麼時候也退到了一旁,激動地看著我們。這倆小孩怎麼回事?竟然敢八卦長輩的事?
「這不是你們該知道的事。」
我甩開他的手,但這小子的力氣大得出奇,根本甩不開。心裡莫名有點生氣。
「鬆開。」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哥。」他抓我的手收緊了很多,像獵豹般一步一步逼近我。「她不是,對嗎?」賀越眼中透著寒光,不緊不慢地追問。
「哥不喜歡她,對嗎?」
被逼到牆邊無路可退的我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這小子,仗著自己身材高大,居然敢威脅我?
「她也可以是你的小嬸嬸。」
因為生氣,我的話脫口而出。
賀越眼底那殘留的希望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那深不見底,仿如無底深淵般的黑暗。
「她不是。」他的聲音陰冷偏執,像條毒蛇一般,讓人頭皮發麻。
我硬著頭皮嗤笑:「是不是,我說了算。」
下一秒,賀越身上的氣場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直覺告訴我,要趕快遠離他。
我用另一隻手去掰開他的手,還沒碰到他的手就被他給抓住了。
「哥。」他那雙黑眸里浮現了某種情緒,像占有欲,像….情慾。
我被自己的這個認知給嚇到了,還沒等我做出行動,賀越那張臉越來越近。
柔軟的觸感讓我整個腦子直接宕機,直到一股力量想要侵略我最私密的領地,我才慌亂地奪回腦子的控制權。
我用力咬著賀越的唇,鐵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開,可他卻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
餘光瞥到旁邊的傅悠悠正用不可置信的表情興奮地看著我們。
我一慌,用盡全力將賀越推開。
賀越整個人往後踉蹌了一步,站穩後,他用大拇指擦拭著嘴角的血,然後放嘴邊舔乾淨。
那模樣,陌生得讓我想到了小說里的那個瘋批賀越。
我黑著臉,看著不再乖順的賀越咬牙切齒。
「賀越,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能隨便親別人?」賀越的眼睛瞬間亮了,嘴角勾起個漂亮的弧度。
眼神繾綣。
「我沒有親別人,我在親,喜歡的人。」
我的心猛地一驚,一字一頓:「我踏馬是你小叔。」不單是小叔,老子還是個男人,男人!!!
他嘴角勾起個玩味的笑,伸手一把攬住我的腰,將我禁錮在他的懷裡。那雙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嗓音暖昧。
「不是親的。」
我艹!!!
12
我害怕得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男主當著女主的面親了自己的小叔,而女主居然還看得津津有味,一副嗑到了的模樣。
到底是他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眼前不知何時身上已經自帶一股矜貴冷冽氣質的賀越,心裡猛地一顫。
難道,他以前那乖順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眼前這個,才是真實的他?
「好一個不是親的。」我強裝鎮定地冷笑。「既然這樣,以後,你也不用再回賀家了。
「你走吧!」
說完,我感覺到賀越抱住我的手鬆了很多。
我趁機用力將他推開,然後快步走到車子,啟動車子離開。其間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媽的,嚇死我了。
想起剛剛自己那落荒而逃的模樣,還有,賀越那深情又偏執的眼神,讓我不得不相信,他對我是真的抱有那種的想法。
怪不得他從來不喊我小叔,原來他竟然那麼早就有了這種心思。
果然是瘋批,變態。
這娃,算是被我養廢了。
還是趕快溜吧!
因為這事,我把原本下個星期去M國的行程提前了,連夜離開了這個地方。離開後,賀越給我打了無數的電話和發了無數的信息,全部被我無視掉。這娃,誰愛要誰要,反正我是不敢要了。
好不容易瀟洒了半個月,一條新聞引起了我的注意。
《賀家收養的孩子妄想掰彎自己的小叔,被趕出賀家,流落街頭。》下面還配了一張賀越喝醉後蹲在街角的照片,那模樣,看著可憐得不行。不是,我只是讓他不要回賀家,並沒有趕他走啊!而且,就算他被趕出賀家了,他也不至於淪落街頭啊?
我的副卡還在他手上呢!
我拿出手機給傅悠悠打電話,鈴聲只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錦言哥哥,你可算給我打電話了。
「阿越,阿越他現在很不好,你能回來看看他嗎?」我還沒開口問,傅悠悠就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他可是你親眼看著長大的,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怎麼說他的。
「他們說阿越是變態,不懂感恩。他們,他們還說,阿越在孤兒院的時候就被人侵犯過,所以,才會心理變態..!
我拿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腦中閃過賀越那蹲在街角無助的模樣,心臟莫名揪痛。
「你幫我看著他,我馬上回去。」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即使我不能接受他,但他也不應該被人這麼對待。
更何況,他從來就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他,不過是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罷了。這有什麼錯?
他們憑什麼這樣對他?憑什麼將他的傷疤撕開,還公之於眾?
13
沒人知道當我看到賀越被罵變態,被扔東西,被排擠的報道心裡有多生氣。
我恨不得馬上讓那些傷害賀越的媒體全都在這個世界消失,而我,也讓人這樣做了。
我親手養大的孩子,只要他沒有做出傷天害理的事,那我絕對不容許有人傷害他o
九個小時後,我重新回到南川市。助理和傅悠悠一起來接的我。
「賀總,星娛和佳易這兩家媒體不願意撤稿。」助理把平板遞給我。「這是這兩家公司背後老闆的資料。」
我看著上面的資料,沈銘?
他不是賀越的親生父親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按照原本的劇情,現在,沈銘應該已經認回賀越了啊?
難道是因為賀越沒有按照劇情喜歡上傅悠悠,導致劇情發生改變了?雖然我很想動沈家,但是,不敢動啊。
賀家在南川是一定地位的,但是比不上沈家。
小說里,沈家除了明面上的勢力,背地裡的黑勢力才是最厲害的。
「發個聲明,賀越沒有被趕出賀家,還要起訴這兩家公司。」
既然沒辦法背地裡威脅,那我就當個守法的好公民。
順便還能試探一下,沈銘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
「好的,賀總。」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郊區的一棟老破舊的樓下。看著這髒亂差的環境,我忍不住蹙眉。
這種地方,賀越怎麼住得習慣?
「他在這裡住多久了?」我問傅悠悠。
傅悠悠滿臉愁容地看著那棟五層的樓:「你走以後,阿越就在這裡了。」「錦言哥哥,你勸勸阿越,他,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我身形一頓,然後加快腳步,理所當然地說。
「勸什麼?他不回去我就把他綁回去。」
來到六樓天台上那唯一的一間小屋,我深吸一口氣,朝助理使了個眼神。下一秒,助理中氣十足地大喊道。
「少爺,賀總來接您回家了。」
這音量,差點把我耳膜都給震破了。
屋內的人絲毫沒有要開門的意思,我嘆了嘆氣。
這破小孩,怎麼,還想我哄他不成?
「賀越,開門。」我耐著性子喊道。
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了。
屋內一片漆黑,一股摻雜著隔夜食物和酒的味道從屋內傳來。我下意識捂住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當我看到賀越那原本帥氣的臉變成了現在這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髒兮兮的模樣,我心裡莫名生出一股怒氣來。
他這個樣子哪裡還有男主該有的模樣。
「跟我回去。」我怒目瞪了他一眼,「別讓我說第二遍。」說完,我扭頭就走。
媽的,我潔癖犯了,再待下去,我得擼起袖子把那間垃圾房打掃乾淨。
14
賀越一上車就像條小土狗一樣可憐兮兮地貼著車門坐。如果不是看他可憐,我真想一腳把他踹下車去。傅悠悠半路就下車了,我懷疑她是受不了賀越身上的酒味才跑的。
回到家,看著他那模樣我就來氣。我沒好氣地瞪著他,語氣冷漠。
「把自己洗乾淨再下來。」
賀越耷拉著腦袋,看著我欲言又止。
不說話,又不動。
像個膽怯的小媳婦似的。
我深吸一口氣,忍著不發火。
「還不去?難道要我喊劉媽幫你洗?」
威脅的話奏效,賀越終於說話了。
「哥,我,沒衣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