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皙如雞蛋膜一樣吹彈可破的皮膚,在紅白配色、修剪得體的棉襖襯托下,格外地吸引眼球。
這衣服就像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一樣,把我纖細的腰和修長的腿都很好地展現了出來,讓小師弟移不開眼。
對於小師弟的眼神,我覺得十分不自在。
我也不管小師弟的不情願,直接把他趕了出去。小師弟依依不捨,離開前還承諾:
「師兄,我明天再來看你,到時候給你帶好多好吃的。」我只想趕緊把他請走,也不管聽到什麼,都一股腦地胡亂點頭。
11
等人終於走了,我才重重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小師弟這麼純真,我之前都這麼欺負他了,他卻還想著給我送衣服,送好吃的。
甚至為了替我求情,還被師尊懲罰了半個月的禁足。
雖然剛重生回來時,我是真的很不想再去接觸小師弟這個曾經的死敵。
尤其是上一世,小師弟拿著劍指著我,而師尊就站在他身邊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可說到底,上一世發展成那樣,都是我的錯。
是我太過執著,偏去追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意孤行。不僅毀了自己,也毀了小師弟。
或許得到我的金丹,小師弟的修為可以恢復到從前,可曾經受過的傷害終究不能被磨滅。
如今放下對師尊執著的愛,好像,我也沒有從前那般厭惡小師弟了。
但也絕對說不上是喜歡他,最多,就是勉強能夠接受他是我小師弟這個事實。我想,大概是我真的改變了心態,想做個好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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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小師弟像每天打卡一樣,修煉完就往思過崖跑。
每次來都帶著各式各樣的美食,好像特意去了解了我的喜好,帶的都是我喜歡吃的。
還別說,確實挺不錯的。
只是每次我都吃得不多,因為在這之前,我已經吃過肖澤給我帶的飯了。小師弟十分受打擊,每次都可憐兮兮地看著我,撒嬌著哄我多吃一口。這是小要求,作為一個好師兄,我自然是滿足他。
小師弟還總會跟我分享外面的事情。很多肖澤都跟我說過了,我興致不大。
在小師弟嘀嘀咕咕說話的時候,我就自顧自坐在書桌上抄經書。雖然雙方交流不多,但莫名還算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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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讓我不滿意的,是小師弟總在我面前提起師尊。一字一句,滿滿的都是師尊對他的偏愛。
「我說我修煉到了瓶頸,師尊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大堆丹藥,都是高階的珍品。明明之前師兄進階的時候,師尊都沒捨得給一顆丹藥,師尊真偏心!」
「師尊今天教了我一個新劍法,可是我好笨,得師尊手把手教了十多遍,我才懂。」
「師尊今天不小心把師兄送的茶桌劈裂了,還丟到膳房去了。不過也不可惜,我用這些木頭燒出了超好吃的紅燒豬蹄,師兄吃多點嘛,別浪費了~」
「還有中午掌門來找師尊商量事情的時候,我偷聽到師尊給我爭取了一個進入秘境的機會,但卻讓掌門給師兄再加三個月的禁閉…」
「啪」的一聲,我把毛筆重重拍到桌子上,小師弟煩人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對上小師弟無辜的表情,我只是淡淡地看著,沒有一絲憤怒:
「師尊如何做,自然都有他的道理,小師弟不必在我面前說這些,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時候不早了,小師弟要是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
小師弟無非就是擔心我對師尊賊心不死,害怕我還會像以前一樣纏著他心愛的師尊。
他想要試探我的態度,順便想讓我因此對師尊心生怨恨,最好反目成仇。
但完全沒必要,現在的我,對師尊只有師徒之情。
甚至再過不久,我們就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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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淡淡的表情,小師弟語氣中帶著試探:「師兄,你真的不在意師尊了?」
我眼神認真,直接把話說明了:「小師弟別擔心,我長大了,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纏著師尊了。」
前世我確實很喜歡很喜歡師尊,師尊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當作聖旨。他說築基是自己的事情,更不應該通過丹藥協助完成,我信了。
可看著別家的師尊滿臉擔心地護著自家弟子築基的場景,我還是會很美慕。他讓我不要把時間都花費在沒用的事情上,好好修煉才是正道,我也信了。所以在師尊把我送他的、雕了大半年的金絲楠木茶桌隨意放在院子裡,任由太陽
暴曬時,我沒有阻止。
甚至後來小師弟在師尊院子裡練劍,把茶桌劈碎了,我也一聲不吭。
卻在看到他對小師弟上課隨手雕的小玉佩愛不釋手,還時時刻刻掛在腰間,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看到時,我嫉妒了。
我生氣師尊對小師弟的親近,惡狠狠地想要搶過師尊腰間別著的那枚刺眼的玉佩摔碎,卻被師尊一掌拍開。
那次,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能勉強下地。
從前的我看不清事實,總以為自己喜歡師尊,師尊就只能屬於我。
如今想明白了,有些事有些人,真的不是強求就能得到的。
那些註定不屬於我的,即使握得再緊,也終究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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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之後,我對小師弟更冷淡了些。
因為我現在一心只想著提高自己的修為,然後儘早下山。
做個好師兄太難了,我想我並不適合承擔這個職位,也不想維持這虛假的關係。
小師弟還以為我是因為師尊的偏心而傷心,所以連帶著對他的興致也不高。
他反而很高興,每次來都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還總是湊到我身邊,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我不搭理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只要他沒打擾到我,我就不會開口趕人,勉強維持表面關係。
雖然他確實有點煩人。
好在小師弟最近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應該是在為接下來進入秘境做準備。如此倒是讓我鬆了一口氣,畢竟我實在是不想每天都看見這個煩人的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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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澤依舊是每天都來找我,只是說的話題變成了有關秘境的。
「聽說這次的秘境有好多寶貝,就是進入名額少。」
「掌門還為此舉行了一場比試,前五十名才有進入秘境的資格,好多師兄師姐都去爭取呢。」
看著無動於衷的我,肖澤都急了:「君師兄,你一點都不著急嗎?難道你不想去秘境嗎?」
一套招式結束,我完美收劍:「不想。」
我確實不想去,因為我發現,思過崖雖然壓制著修為,但是卻能雙倍地反饋修煉。
有這麼一個能夠快速提升修為的寶藏地方,難道不比去什麼秘境更吸引人?
再加上就算上一世我沒來思過崖關禁閉,也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去成秘境。
這說明我跟秘境的緣分不夠。
所以就算重來一次,我也依舊註定去不成,就沒必要去爭取了。
就像我跟師尊的關係一樣,沒綠分就是沒緣分,即使再努力,最多也只是師徒關係,重來多少次都是一樣的。
「殷白仙尊也是真的狠,你來思過崖都兩個多月了,他不僅沒來看你一次,還讓掌門給你加多了三個月禁閉,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大概是師尊覺得對我的懲罰不夠,禁閉三個月不足以讓他發泄對我欺負小師弟的恨。
我淡淡道:「我相信師尊有他的考量。」
肖澤見我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護著師尊,有些恨鐵不成鋼。
但他也不能說什麼,畢竟全宗門的人都知道,我君燁最聽師尊的話了。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走過去拍了拍肖澤的肩膀:「這次的秘境確實是個不錯的機會,你加油,努力爭取進入秘境。」
肖澤當即點點頭:「放心吧,君師兄,我一定好好加油,然後進去給你帶很多很多好寶貝出來!」
17
至此,我在思過崖的日子就安靜多了。
如此反倒更好,我能夠更加靜下心來修煉,效果直接事半功倍。
我每天的作息都很規律,睡得早起得也早。
就是不知為何,晚上總會做噩夢。
我總是夢到自己被大蟒蛇纏住,想醒都醒不過來,導致第二天我經常精神不足。
夢裡的大蟒蛇總是死死纏住我的手腳,溫熱的氣息噴洒在我的臉上,冰冰涼涼的蛇形子總是有意無意地擦過我的皮膚。
我不舒服地哼唧出聲,大蟒蛇只是頓了頓,下一秒纏得更緊了。
我想掙扎,可是完全動不了。
那個大蟒蛇還會一口咬住我的頭,長長的蛇信子堵住了我的嘴,一副要把我拆吃入腹的架勢。
直到我快不能呼吸,感覺自己要死了,它又堪堪鬆開我,如此反覆。
我甚至還聽到大蟒蛇像人一樣開口:「師兄,你的愛這麼美好純粹,我也好想要你的愛啊,你也來疼疼我好不好?」
像惡魔低語一般的熟悉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大蟒蛇瞬間變成了小師弟的樣子,嚇得我猛地從夢中清醒,大口喘著粗氣。我環顧四周,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並沒有異樣。
我猜應該是最近我被小師弟鬧煩了,所以才會每天都做這樣的夢。
我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臂,也不知道是因為做噩夢的心理暗示,還是因為練劍的角度沒控制好。
18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在院子裡練劍。
劍雖然是肖澤隨便給我找來的一把普通鐵劍,但是最近我對劍道的領悟頗深。普普通通的鐵劍在我手裡能夠舞出劍花來,是差不多達到人劍合一的程度。我心情特別好,已經預想到離開思過崖的我,修為漲得該有多快了!
笨重的鐵劍在我手裡都感覺十分的輕盈,所以我小小驕傲了一下。
正是因為這短暫的分心,所以我沒有注意到,一個白皙的脖頸突然出現在鐵劍下一刻要經過的地方。
我瞳孔猛縮,動用極大的內力,才堪堪收回劍氣,卻硬生生將自己逼出了一口血。
鮮血從我口中噴出,染紅了對面潔白的披風。
我憤怒地抬頭,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要命,結果就跟一雙十分熟悉的眼眸對視上。
我微微一愣,眼睛直勾勾盯著曾經喜歡了好多好多年的人。
我真的喜歡了好久,久到即使上一世被師尊殺掉,這一世我也還是願意再給彼
此一次機會的程度。
畢竟上一世錯在我,都是因為我的偏執,才會導致最後發展成到無法挽回的境地。
這一世,若我只做個好徒兒,是不是就能跟師尊做個普通的師徒關係,也不必擔心變成上一世的結局了?
19
「師..尊。」
我語氣裡帶著一絲絲高興,我知道這是我記憶最深處殘留的對師尊的親近。
可看到師尊盯著潔白披風那一抹紅皺起的眉頭,清冷的表情里透露著一絲煩躁,我心裡僅剩的一點點僥倖瞬間煙消雲散。
甚至自覺地後退一步,離師尊遠一些。
我低著頭,避開了對視,劍也被我規規矩矩收在背後。
原來師尊從這麼早就開始討厭我了,即使後來沒再針對小師弟,我和師尊的關係也不可能再變回從前。
說不定師尊很早之前就討厭我的靠近了,只是礙於我是他徒弟,所以一直沒說。這一刻,我終於徹底堅定了下山的決心,再無留下來的可能。
20
看到視線里的大腳往我這邊邁,我嚇得連忙往後退一步,然後直直跪在地上:
「弟子不是故意弄髒師尊的衣服的,請師尊責罰。」
看在我這麼誠懇認錯,還主動保持距離的分上,師尊的懲罰應該能少一點吧?要是繼續被罰在思過崖禁閉倒也還好,但若是別的...
我並不想在別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我只想趕緊提高自己的修為,然後儘早下山,避免一切再與師尊相處的機會。要在源頭,把一切都扼殺在搖籃里。
21
師尊愣愣地看著我,眼眸中透露著一絲自己都沒發覺的無措。看著跪在地上的我,一種陌生的氣氛侵襲我們。我沒有像從前那般,像個小孩子一樣湊到他身邊撒嬌。
問他為什麼這麼久不來看我?
問他為什麼要為了小師弟懲罰我?
又或者問他……是怎麼捨得讓他曾經唯一的徒弟受委屈的。
我也沒有像小無賴一樣撒潑打滾,問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害得我把自己憋到受傷了,還會纏著他給我上藥。
我只是乖乖巧巧地跪著,像一個弟子該有的樣子,也.…像他曾經希望的那樣。師尊聲音有些沙啞,他下意識叫了我的名字:「君燁….」
我背挺得更直了,像是在等候發落的罪人一般,只是頭更低了:「師尊,您說。」
師尊眼神變得更迷茫了。
沒有親近地湊過來,沒有柔和地喊師尊,甚至連稱呼都變成了「您」。
22
我低著頭,等了好久都沒聽到師尊的回話,心裡疑惑。但是我沒敢質問,只能雙膝跪地等著。
好在這段時間在思過崖一直都有鍛鍊,即使沒有修為護體,也能夠撐得住皮肉之苦。
所以這點點罰跪,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師尊看著沒有任何要起身意思的我,原本捏緊的拳頭握得更緊,指甲更加陷入肉里,掐出深深的印記。
他啞著嗓子:「我沒有要懲罰你。」聽到這話,我心裡驟然鬆了口氣。還好,不用花時間去應付別的事情。
我行了個標準的跪拜禮:「謝師尊!」
雖然一開始就是師尊害我吐血,我才弄髒了他的衣服。
但現在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計較師尊的錯。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前提是對方是喜歡這個孩子的。
師尊不會為我偏心,現在我還知道他從很早之前就討厭我,那我就更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不怕死地纏上去了。
重來一世,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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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疑惑師尊今天為何會來,要說是為了給小師弟報仇,那剛剛為何不罰我?不過師尊不喊起身,我就沒敢起身。
感覺裸露在金蠶絲棉襖外的小腿有些冷,我一點點,慢慢地挪動,想讓後面的棉襖把小腿蓋住。
原以為我的細小動作,師尊肯定注意不到。
可師尊突然一把把我從地上拽起來,似乎是才注意到我身上穿著的棉襖。他瞳孔猛地睜大,大手粗暴地摸著穿在我身上的棉襖。
一寸寸,像是在撫摸我的身體一樣。
我被師尊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反抗。
可我哪裡是師尊的對手?
他光用一隻手,就能輕輕鬆鬆把我控制住。
師尊的表情很冷很冷,像是突然發現了一件令他十分震驚的事情。
尤其是在我手臂的地方摸了又摸,力氣很大,像是隔著衣服在捏我一樣。在摸完我的身體之後,他猛地把這件金蠶絲棉襖從我身上粗暴地扯下來。
「這是誰給你的?是不是程昱?」
程昱是小師弟的名字。
我微微一愣,衣服就被暴躁地扯了下來。
我的手臂被扯得生疼,連脖子都被勒出了一道紅痕。
不用看都知道,我的皮膚肯定紅了一大塊。
也就金蠶絲棉襖的質量足夠好,要不然肯定要被扯爛了。
24
師尊惡狠狠地看著被他扯下來的衣服,氣得眼眶都泛紅了:「說,這衣服你是從哪裡來的?」
我捏著手指,站在師尊面前沒說話,心裡卻在思索。
原來師尊這麼早就喜歡上小師弟了嗎?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會介意喜歡的人的東西出現在別人手裡的啊!
難怪師尊這麼寶貝小師弟送的玉佩,卻對我送的禮物完全不在意,任由別人踐踏。
因為小師弟是師尊心愛之人,而我是師尊無關緊要之人。
這麼一對比,我感覺上輩子固執得不肯放手的自己就是個傻子,居然還妄想師尊能喜歡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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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超大聲吼我:「說!」
我被嚇得抖了一下,立即跪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不過我就說了小師弟來看過我一次,衣服也是因為小師弟覺得愧疚,才送給我的。
主要是怕讓吃醋的師尊知道小師弟之前來了好多次,我會被整死。
聽完我解釋的師尊抬手就把衣服丟在地上,然後一把火把衣服給燒了。
頂好的金蠶絲棉襖瞬間被大火淹沒。
我滿臉可惜,心裡忍不住埋怨起師尊來。
明明衣服這麼好,卻因為被我穿過,就直接不要了,這多浪費啊!可我有再多的心疼,也沒辦法改變師尊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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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師尊深呼吸幾次,然後才壓抑著怒火開口:「以後程昱的東西,你不要隨便亂拿。」
我乖巧應聲:「師尊放心,我下次不會了。」
畢竟我現在知道了你是個大醋王,會介意別人拿了你心愛的小徒弟的東西。
為了我的小命,我肯定不敢再要小師弟的東西了。
就像小師弟已經找理由,把師尊送我的和鳴劍給要了回去一樣,以後師尊的東西,我也不敢要了。
甚至我還在盤算,要不要把師尊之前送給我的寶貝,都提前還給小師弟。免得他以後想起來,還得一次次來找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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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就直直地站在那裡,紅著眼盯著那團火,似乎是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我反而盯著地面,在放空自己。
在知道我終究會成為一個外人之後,我索性把所有注意力都收了回來,只關注自己的修為。
師尊無非就是找理由來懲罰我,反正現在的我也反抗不了,索性就直接擺爛,等著師尊降罰。
等師尊終於收回了視線,卻看到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我時,他心裡一個咯噔。明明這樣情緒穩定的樣子,是師尊曾經一直想要我變成的樣子。
可如今我真的做到了,真的跟他恭敬禮貌起來,師尊反倒不習慣了。
他能明顯感覺到,從上一次我乖乖認罰之後,我突然就變了。
可明明他剛剛出現的時候,我是欣喜的,就和曾經一樣。
現在為什麼又會變成這樣?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難道是他凶了我?
還是因為他懲罰了我,所以我在鬧脾氣?
師尊心裡升起一種希冀,希望我就是在跟他鬧脾氣。
雖然作為弟子確實應該穩重一些,不能總是跟師尊撒嬌鬧脾氣。但我還小,他不應該對我要求得太過嚴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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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想上前攙扶我起來,後悔的情緒溢滿心頭。
怪他,是他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可他的手剛抬起,我卻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雖然我低著頭,可師尊還是清晰地看到了我眼眸里不應該出現的害怕和警惕。
師尊喉頭髮酸,手指不自覺蜷縮。
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切都不對勁。
我可以出現很多奇奇怪怪的情緒,但最不應該出現的就是這兩種情緒!就像當初我接受懲罰跑走時,那種想要徹底與他撇清關係的感覺。
他當時很心慌,他刻意忽略這種不安,一直閉關靜心,所以這幾個月都沒有來看我。
直到今天,他迫切地想來見見我。
可現在,他不敢再多看,轉過身去。
在看到我蕭條瑟瑟的身影時,直接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拿出一件更高級更好的棉襖。
他把衣服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嘶啞著聲音,卻說了句不相關的話:「我..不是要凶你的意思,別怕我!」
我皺著眉,不是很理解,但恭維的話脫口而出:「徒兒不怕師尊,師尊做的事肯定都是對的。」
29
師尊依舊沒叫我起身,只是留下一件棉襖,就匆匆離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師尊走之前,好像還看了一眼我身旁的鐵劍。
但我沒當一回事,反正師尊給的劍已經被小師弟拿回去了。
這就是把普通鐵劍,師尊是絕對不會看上的。
跪著等了好半晌,確定師尊不會突然回來,我才慢慢站起身。
沒有金蠶絲棉襖,思過崖那刺骨的寒風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縮了縮脖子,看都沒看師尊留下來的珍品棉襖,就趕緊跑進屋裡找之前肖澤給我送的大衣了。
原本我是不想觸碰那白色棉襖的,因為它是師尊的東西。
可我又想了想,這衣服這麼好,直接放在外面風吹雨打的,要是髒了壞了,那多可惜啊!
所以我把它放到了衣櫃最裡面的單獨抽屜里,密封保存。
30
接下來我在思過崖的日子十分地悠閒,我整顆心都撲在了修煉上。每天一醒來就是練劍,休息的時候就去抄經書。
我整個人都變通透了很多,對劍道的領悟也深了很多。甚至連師尊和小師弟,我都基本沒想起來過。
直至六個月禁閉結束,我都還意猶未盡,捨不得離開思過崖。我甚至在想,要怎麼做才能再被罰到思過崖繼續關禁閉?再去欺負小師弟,惹師尊生氣?
還是算了吧!
我沒那個膽子去招惹師尊,更不想再去欺負小師弟。
最終,我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思過崖,眼裡的不舍都快溢出來了。
看守思過崖的師兄看著我依依不捨的表情,他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要不然就是我在思過崖待太久了,腦子都待傻了!怎麼會還有人留戀思過崖這種又冷又不能使用法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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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雅居,我迫不及待地開始打坐。
原本停滯不前的修為,在我的引導下慢慢開始飆升。現在的我,離進入金丹期,就只差臨門一腳了!
我高興壞了,感覺這些天的努力得到了超級正面的回饋!生活有了盼頭,連陽光都變得更加燦爛了。說不定我可以更早地突破金丹期,然後提前下山!
32
這天是秘境結束的日子,很多宗門的人在秘境口等人。
我們宗門也派了好多人來,其中還有不少的長老,都是來迎接宗門嬌子們回去的。
我也一起來了,不過我是自己偷跑下來的。
我在距離秘境口挺遠的一棵大樹上躺著,嘴裡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優哉游哉地蹺著二郎腿晃悠。
微風吹過,帶來淡淡的青草香,暖洋洋的陽光落在身上,舒服極了。
搞得我現在就想直接留在山下,像這樣子過自己的逍遙生活了。
可惜還有身份牌綁定,必須得解除了,才能毫無牽掛。
因為擔心被人發現,所以我特意喬裝打扮了一下。
從清雅牙白色的法衣換成了顏色暗淡的布衣,頭上還頂著一個大草帽,整個人就像江湖大俠一樣。
若不是十分熟悉我的人,還真看不出來我是誰。
33
「肖師弟。」
看到熟悉的人影出來,我直接從樹上跳下去,朝著肖澤那邊走過去。肖澤太熟悉我的聲音了,只是在人群中的一個呼喊,他就聽出來了是我。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後面我的身影。
他立即朝著我這邊跑過來,我也快步走向他。
在他開口之前,我直接拉著他就往外走。
今日宗門宵禁時間往後推遲兩個時辰,難得今日下了山,自然要去看看這山下的世界。
我拉著肖澤走得太快了,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小師弟也恰巧從秘境里出來。他也聽到了我的叫喊聲,也聽出了我的聲音,認出了我。
小師弟沒想到我居然會突然過來接他,而且還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心裡瞬間被幸福占滿,嘴角的笑是怎麼壓都壓不住。
小師弟腳步加快,想快一點跟我貼貼。
三個月不見,他實在是太想我了。
可當他看到我完全沒注意到他,直直地從他面前走過,然後拉著肖澤走掉的時候,小師弟嘴角的笑瞬間消失。
原來...師兄不是來找他的!
34
我完全不知道身後跟了個小尾巴,直接把在路上買的超級好吃的烤雞腿遞給了肖澤:
「快嘗嘗,這雞腿可好吃了,比咱們宗門的膳房做的好吃多了。」肖澤毫不客氣,一口就咬了一大口肉。
雞腿被我用修為溫著,所以還熱乎,一口下去滿嘴爆油,香得不得了。肖澤眼睛都亮了:「唔,真好吃!」
我有些小驕傲地揚了揚下巴,這麼好吃的店都能被我發現,我可真厲害。
可等我帶著肖澤在小鎮上穿梭時,卻發現這山下每一家店做的東西都是極其美味的。
一對比下來,那個香噴噴的烤雞腿就顯得平平無奇了。
在下山之前,我一直都說想在山下過逍遙快活日子,可我從來不知道山下的生活會是這麼地逍遙快活!
燈火闌珊,熱鬧非凡,這裡的人們不會埋頭修煉,整天鬥來鬥去的。
而是熱情生活,舒適閒暇,享受時光。
反正我對修為的追求不高,這樣的生活倒十分適合我。這麼一趟,讓我更加期待以後下山的生活了。回去之後,我一定加倍修煉,儘早離開宗門,下山來!
35
等我們吃得肚皮圓圓上山,剛好卡著宵禁時間回了宗門。
肖澤貼心地送我到清雅居,然後一股腦地把他從秘境里找到的寶貝都給我。他的表情有些小驕傲:「君師兄,這些寶貝都是送給你的!」
雖然沒有其他師兄師姐們找的多,但東西都是極好的寶貝!
我真誠地沖肖澤笑了笑,沒有拒絕。
我從裡面選了兩件特別適合我現在修煉用的,其他的都讓肖澤拿回去。我也從兜里拿出一個被雕得十分精緻的玉佩給肖澤。
這玉佩雖然是我在上課時雕的,但是由於我最近對劍道的領悟提高,加之我曾經也練習過雕刻,所以這個玉佩被我雕刻得特別好看,栩栩如生。
肖澤雙手拿著玉佩,眼睛亮晶晶的:「師兄,這是你自己雕的嗎?好好看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我雕的,希望你不要嫌棄。」
玉佩上面刻了一個陣法,勉強算得上是中級防禦法器,隨身帶著也能保護自己。而且玉是一塊上好的白玉,和肖澤喜歡的淡綠色法袍很搭配。
當時我雕刻的時候,就是想要送給肖澤的。
肖澤可太喜歡了,玉佩的款式也十分符合他的審美,當即他就佩戴在了自己的腰間。
我雕的玉佩精緻卻不繁瑣,佩戴在肖澤身上,瞬間就給他添加了一股溫潤氣質,確實很適合他。
肖澤大概是太開心了,上來就給我一個大大的熊抱:「謝謝君師兄,我可太喜歡這個了!」
我不喜歡跟別人親密接觸,但我還是回抱了一下肖澤,才把他扒拉開。分開時,一個溫熱的東西輕輕貼了一下我的脖子,我有些不適地摸了摸。看著肖澤微紅的耳朵,我忍不住勾唇笑。
這人有點太純情了吧?只是輕輕抱一下耳朵就紅了。剛剛應該就是他的大紅耳朵擦過了我的脖子,還怪癢的。
36
讓肖澤早些回去,我也回到了我的清雅居。
只是一進到寢室,我就感覺到房間裡有別的氣息。
冰冷黏膩的,讓我很不舒服。
我毫不猶豫,立即轉身出去。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踏出房門,那股氣息瞬間就將我包圍。
一雙手牢牢地禁錮住我,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攬住我的腰,強勢地把我往床上扔去。
房門被那人用法術關上,我還沒從床上爬起來,一個人影就直直地朝我壓了下來。
房裡沒點油燈,周圍黑漆漆的,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只見那人雙手分別掐住我的雙手,滾燙卻又散發著寒氣的身體整個趴在我的身上,腦袋直接埋在我的頸窩處瘋狂吮吸。
我不舒服地哼唧起來,偏偏身體不知為何突然發軟,竟半點都掙扎不了。就連法術都無法使用,現在的我只能束手就擒。
「是誰?給我.…放手!」
那人根本不搭理我,他瘋狂啃咬我的脖子。
一下比一下重,直到傳來刺痛感,對方也依舊沒有停止動作。
不知為何,我的腦袋開始發昏,甚至還有了莫名其妙的反應。
那人似乎是終於解氣了,又或者是發現了我的變化。
他開始轉移陣地。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脖頸和鎖骨處,濕熱滾燙的觸感瘋狂席捲而來。
37
直到那人想要慢慢湊近我的臉,我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攢足了力氣,一腳把那人從我身上踹下去。
我撐著發軟的身體,想要站起身跑出去求救。
可腳剛碰到地上,就控制不住地發軟摔了下去。
但我沒摔在地上,那人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在身後穩穩地抱住了我。我無力地靠在那人身上,眼睛被捂住了。
我終於害怕了,顫抖著聲音開口:「你..你要什麼?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給你,別.…唔」
我還沒說完,那人就直接把我的臉掰過來,侵略性地敷上了我的唇。他輕輕鬆鬆撬開我的嘴,然後和我糾纏在一起。
直到我終於撐不住,昏了過去。
迷糊間,我感覺到臉上突然滴下來幾滴滾燙的液體。
不清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沙啞壓抑:「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為什麼你眼裡總是沒有我..」「師兄,你只能屬於我….
38
我又做噩夢了,夢裡那個大蟒蛇把我死死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