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拂遠林後續章節

2024-12-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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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煙,你可以罵我,但不能不理我。」

我停住腳步,轉過身抬頭望向蘇遠林:「蘇醫生,我記得咱們之間好像沒有任何關係,請不要說這些會讓人誤解我們關係的話好嗎?」

蘇遠林拉過我的手,緊緊握住:「有關係的。」

我想要掙脫,卻脫離不掉,我用力掰他的手指:「蘇遠林,你放手,我們哪裡有關係,有什麼關係。」

「我是燃燃的爸爸。」

我呼吸停滯了。

他,知道了?

「我說,我要重新追回你,以後,燃燃也是我的女兒。

「重新給我一次機會,好嗎煙煙。

「我會給你們一個全新的家。」

我的心跳恢復了正常,臉上訕訕,也無力抽回自己的手,只能轉過頭去,避免讓蘇遠林看到我不自然的神情。

「你說追就追啊,我答應了嗎。」

蘇遠林把我的手放到唇邊輕吻,如羽毛般輕輕柔柔的酥麻觸感從指尖傳向我的心臟,我的心不爭氣地劇烈跳動了起來,想要抽回手,卻被蘇遠林攥得更緊。

「我已經犯了一次大錯,這一次,我不會再讓自己錯過你了。」

他借著手上的力,把我拉進他的懷抱,緊緊擁住,似乎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里。

隔著衣服,我聽見他急促的心跳,咚、咚、咚,炙熱而激烈——

我感覺到他的呼吸瀰漫在我耳邊:

「煙煙,我愛你。」

11

「所以,你就答應了?」

祁壬坐在燃燃的病床邊,一臉驚訝。

我默默削蘋果,低頭小小聲說:「也,不算答應吧。就是他要做什麼,我也管不了。」

祁壬一臉痛心疾首:「我家的白菜,難道要第二次被豬拱了嗎。」

我作勢要打他。

他推著我:「好了好了,別鬧了。

「不過,你真的想好了?」

我沉默,良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蘋果被我削得快只剩一個核,我放下水果刀,捧著臉嘆氣:「唉,我真的不知道。

祁壬落寞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好吧,我就知道。」

而後這廝摸了摸我的頭,開始裝哥哥口吻:「反正我們煙煙做什麼決定,壬哥都會支持的。

「『35 歲你還沒人要,可以來找我這個垃圾回收站』,這個承諾仍然不變哈。」

我暴打這廝的頭:「你才垃圾,你全家都是垃圾。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放心吧你個二百五。」

正毆打這廝的時候,蘇遠林帶著燃燃回到了病房。燃燃一見祁壬立刻跑了過來,抱住他的腰,抬頭沖他甜甜地笑:「我好想你,你怎麼才來看我啊祁爸爸。」

聽到燃燃最後的稱呼,蘇遠林幾乎是一瞬間抬起了頭。

祁壬一向寵燃燃,兩人玩起來的時候像一個大瘋子帶一個小瘋子,這會兒也不例外,祁壬揉著燃燃的小臉蛋:「爸爸出差了呀我的小寶貝,還給你帶了好多好多禮物,開不開心!」

「開心!祁爸爸最好了!」燃燃一把摟住祁壬的脖子,在他臉上啵了一聲。

蘇遠林的臉色越來越可怕。

從來沒見過他冷臉冷成這樣,好可怕,怎麼辦。

下一秒,他卻大踏步走過來,臉上綻放出春風般的溫暖笑容,蹲下來和燃燃平視,柔聲問她:「燃燃是不是想要 BJD 娃娃。」

「想要!可是媽媽不給我買。」

「蘇叔叔給你買好不好,燃燃想要多少個都可以。」

祁壬也微笑著蹲下來:「燃燃想要高達手辦嗎?祁爸爸那兒有好多。」

「哇,高達!」

是的,我這個四歲的寶貝女兒,心頭第一愛是硬核熱血冒險漫畫。

蘇遠林稍微被震住了一下,立刻回神,不甘示弱:「蘇叔叔給你買!」

「祁爸爸那兒的都給你!」

明明是和諧的場面,我卻感覺出一種誓死血拚的奇怪氣場。

MD,你們兩個,不要慣壞我女兒!

12

一周之後,燃燃出院。

我去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經過護士站,破天荒地發現蘇遠林竟然在和小護士們,聊八卦?

我提著熱水壺,拿著發票站在拐角處伸耳朵,偷聽到了如下對話:

「蘇醫生你這次居然要參加院裡的郊遊活動?」

「天吶,沒聽錯吧。

蘇遠林對著其他人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高冷:「嗯,不是說這次可以帶家屬一起去嗎。」

小護士們呆住了。

良久,和蘇遠林平時關係還算可以的一位護士顫顫巍巍試探問道:「蘇醫生,要帶家屬?」

蘇遠林簽完手上最後一份住院單,俐落放下筆:「嗯。一起去。」

我同樣呆立在拐角處,臉上不知為何有點發熱,我用手扇了扇不存在的熱氣,內心默默腹誹:「狗男人,誰是你家屬。」

回到病房,果然被蘇遠林堵在了門口。

我毫不客氣:「讓開。」

他接過我手中的東西,而後輕柔又飛快地在我臉上啄了一口。

我怒掐蘇遠林胳膊,到這地步他表情都不崩,只是皺著眉頭忍著疼,還在那艱難開口:「煙煙待會兒再掐,有個事情和你說。」

果然,狗男人把「帶家屬出遊」這個事情,說成了「護士站的護士們喜歡燃燃,想要帶她一起去玩」。

「煙煙你作為監護人,肯定不能不去對不對?」他還在一臉正經跟我剖析情況。

九年前我怎麼就沒看出乾淨清冷的蘇大醫生還有這麼腹黑的一面?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用一如既往的認真眼神和我裝無辜:「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狗男人,算你狠。

13

我知道市二院這種為人民服務的醫院吧,旅行資金應該不富裕,但真沒想到不富裕到這個份上。

整個外科包了一輛大巴車,人挨著人。秋老虎炎熱煞人,空調不能停,所以窗戶也不能開多少。

下車吐了兩次後,我無力地靠在座椅上。

燃燃十分歡樂活潑,絲毫沒有任何不舒服。她坐在蘇遠林腿上,一臉好奇地盯著陌生的叔叔阿姨,時不時還衝人家賣萌笑一個。

小孩子的精力啊,真是迷之可怕。

蘇遠林一邊護著燃燃,一邊摸摸我的額頭,一臉擔憂地看著我:「沒事吧,要不咱們下車。」

我擺了擺手,都已經上了高速,還是別給其他人添麻煩了。

我閉上眼睛,對蘇遠林小聲說:「我睡一會兒就好。」

蘇遠林默默幫我拉上窗簾,並且特意將我的帽子調整了弧度,避開車內的光。

這個環境其實倒也不能安心睡著,我把意識放空,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蘇遠林小聲在和燃燃說著什麼,但似乎又不是很清晰。

「燃燃,叫我爸爸好不好?」

「可是媽媽不會同意的,蘇酥酥。」

「沒事的,媽媽會同意的。以後蘇叔叔就是燃燃的爸爸了,就叫一聲好不好。」

「那,好吧。

燃燃脆生生的小奶音響起。

「哎。燃燃好乖。」蘇遠林的聲音有一絲顫抖的激動。

我在恍惚間聽到這裡,心中喃喃:「狗男人,居然騙我女兒喊爸爸……」

只不過我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昏睡了過去。

14

下車之後我才發現,這次的旅行地點竟然就是當初畢業旅行的舟山群島。

我看著熟悉的蔚藍大海,心中泛起感慨。

從畢業到現在,已經五年了。

當初倉皇逃離這座島嶼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還會回到這裡。

還有——

我轉過頭,看見在海岸線上漫步的那一大一小。

還有,帶著我愛的人。

或許,是時候坦白一切了?

劉鹿現在已經在國外長期定居,兩人已多年不曾聯繫,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賭一次,贏一把屬於自己的長長久久,喜樂圓滿?

我拿出手機,翻到手機里一個久遠的相冊。

那是學生會一次活動中,拍照的同學無意中拍到的我和蘇遠林的照片——

樹下的長椅上,我倆背對鏡頭坐著,蘇遠林靜靜看一本書,他看書,而我側頭看著他,雙手貌似隨意地搭在身體兩側,可雙腳的方向卻不由自主地朝他傾斜。

那是任誰也能看出的,年少的藏不住的歡喜。

九年了。

我看著那張相片,眼角微微濕潤,遠處燃燃在叫我,讓我過去,蘇遠林也微笑著看我,朝我招手。

我嘴角泛起笑意,正要關上手機。

叮咚——

微信提示音響起。

新好友驗證消息。

我劃開,看到了那個剛才還在默念的名字。

劉鹿。

她發來的驗證消息寫著:「我回國了。

15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五年不見,她成熟了很多,不變的還是那一縷女神般的優雅與傲氣。

劉鹿啜了一口咖啡,緩緩放下杯子,一開口,卻和女神的矜持氣質絲毫沾不上邊:「聽說,遠林哥哥現在在追你?」

「嘖。」我此刻的內心戲已經演到我待會兒是不是要給她一巴掌,還是直接潑咖啡等等等,不過此刻我還保持著不動聲色,甚至微微笑了一笑。

「這和劉小姐你好像沒有什麼關係?」

劉鹿絲毫沒有被我的話尬住,甚至還閒閒地繼續啜了一口咖啡:「沒什麼,關心關心遠林哥哥的終身大事。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沒戲了,沒想到啊,真是天湊的緣分,這都能修成正果。」

我一時間有點沒抓住她話里的含義,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我不知道?

我疑惑地問:「你和蘇遠林,沒在一起過?」

劉鹿一口咖啡幾乎要噴出來,她也懵了,反問我:「你還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麼?」

劉鹿扶住額頭,精緻的美甲敲打著太陽穴,嘴裡用和她的外表絲毫不搭的語氣碎碎念道:「完蛋了,不過這樣居然都能再續上前緣,真是命硬啊這倆人。」

聽到這裡我的大腦已經快要宕機,但我還是抓住了緊要的一點,問她:「所以你和蘇遠林,從始至終只是朋友關係?」

「應該算是,兄妹。

「但是這個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因為,我媽媽,是我們那位人渣父親的前未婚妻。」

說到這裡,劉鹿放下杯子,苦澀地笑了一笑,和我講了自己家庭的故事。

原來,當年劉鹿的母親和蘇遠林的父親是青梅竹馬,從學生時代一起走過來的情侶。中專畢業以後,蘇遠林的父親分配到蘇遠林外公的單位,而劉鹿的母親分配到鄰市。蘇遠林的父親儀表堂堂,青年才俊,被蘇遠林外公一眼看中做女婿。但他從始至終也沒有說自己已經有未婚妻,就這樣和蘇遠林的母親結婚生子。

蘇遠林母親懷孕的時候,劉鹿的母親也懷孕。渣男一直以工作忙,反正都訂婚了為理由,說等過了月份,給她們母子掙了安家的錢再結婚。

於是,等到劉鹿母親生下劉鹿的時候,也是她知道自己這個十多年的愛人早已經把她和女兒拋棄的時候。

劉鹿母親不顧月子抱著劉鹿趕到鄰市,想要向渣男問清楚,渣男卻再次哄騙,發現甜言蜜語已經沒法騙過自己曾經的未婚妻後,當場翻臉,把她們趕了出去。

沒出月子的劉鹿抱著病重的劉鹿,只能縮在三無小醫院的床上。

最終這一切還是沒有瞞過蘇遠林的母親。她得知一切後,沒有絲毫猶豫,和蘇父離了婚。

而最後也是她,給沒有錢照顧孩子的劉鹿母親送去了救命的錢和補品。

劉鹿活了下來,她的母親卻從此失去了自己的人生。

她的整個事情已經在原來單位傳開,那個年代,沒有人管你是不是受害者。人言,從來是可畏的。甚至到後來傳出是劉鹿的母親故意做小三的流言。

劉鹿的母親愛情沒了,工作也沒了,整個人大受打擊,精神開始出問題,後來被診斷為精神分裂。劉鹿也半被寄養在蘇家。

家庭是劉鹿心中最重的傷痕,她從來不會在學校提到任何有關家裡的事情。為了保護她,蘇遠林也絲毫不會提。

舟山畢業旅行那一晚的第二天,也是劉鹿的母親在精神病院中去世的那一天。劉鹿收到了母親去世的消息,她悲痛之下慌亂無措,一大早便找到蘇遠林告訴他這個消息,於是我那一天早上在陽台看見的,正好是這一幕。

「後來遠林哥哥找不到你,想到你是不是看見了我們在一起,他徵求了我的同意,要把這些告訴你,你沒有收到他的消息嗎?」

我想到了被我刪除的所有聯繫方式。

「對不起,阿姨的事情,我很遺憾。」

劉鹿擺了擺手,聲音有些微哽咽:「都過去了。我覺得對她來說,可能也是解脫吧。」

我一聲嘆息。

「所以,遠林哥哥大學一直喜歡的那個人,是你啊。」劉鹿仿佛突然醒悟般說道。

我猛地抬頭,不敢置信,蘇遠林一直喜歡我?

劉鹿說她一直都知道蘇遠林心裡有一個人,但是她和蘇遠林的朋友都不知道這個女孩是誰,蘇遠林也並不肯說。她只好先扮演惡毒白月光,幫蘇遠林擊退了很多學姐學妹。

她那時也一直很疑惑,為什麼明明喜歡,卻從來沒有見蘇遠林主動出擊過。

直到那次畢業旅行後,她看到蘇遠林後來那麼著急地尋找我,才知道蘇遠林當年一直一直喜歡的,是我。

16

我氣喘吁吁地下了車,在回家的路上狂奔。

我想要大叫,想要大喊,但什麼都沒有我現在要見到蘇遠林的心情急切。

我想要告訴他,蘇遠林,我也喜歡了你好多好多年。

從一開始就是你,始終都是你,

只有你。

還有,我要正式向他坦白一切。

可是當我回到家後,卻看見蘇遠林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這個時間還沒有到燃燃睡覺的時候,通常蘇遠林都會陪著燃燃嘰嘰喳喳玩鬧。

可此刻,沒有燃燃的吵鬧,沒有兩人的歡聲笑語。

一片寂靜。

「燃燃睡了。」他抬起頭看見我,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而後目光又落到手中的東西上。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一張卡片大小的照片。

那張我和他坐在樹下長椅的背影。

這張照片當年單被我洗出來,存在我的錢包夾層。

蘇遠林開口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和喑啞:「燃燃說,這是爸爸。她聽見過媽媽對著這張照片說的話。

「她說,自己很想爸爸的時候,就會親親這張照片,可是卻不能告訴媽媽,因為媽媽會不高興……」

蘇遠林艱難地吞咽了剩下的話語,然後閉上眼,手無力地捂住眼睛:「煙煙,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

「我是不是可以知道,自己錯過了多麼重要的東西。」

17

我和蘇遠林已經有一星期沒有說話了。

他仍然會照顧燃燃,會接燃燃去幼兒園,晚上再送回來,並且會給加班晚歸的我做好飯,卻在我回到家之前離開。

我嘗試堵過他,他卻每每都能避開我。

那天面對著已經看見照片的蘇遠林,我拚命解釋,語無倫次地坦白了一切。

我可以理順一切邏輯、順序,卻獨獨否認不了一個事實——

我在發現自己意外懷孕後,並沒有告訴蘇遠林。

那時候我剛經歷過「表白即失戀」,想徹底放下這個人,發現自己意外懷孕的第一反應,也是,打掉她是我最理智的選擇。

可是啊,這世上偏偏有一種心情,叫作放不下,還有捨不得。

我捨不得。

捨不得感覺到寶寶第一次在肚子裡動的時刻,捨不得做 B 超時看見的身體內孕育出的這個小小生命萌芽。

所以那一刻,我做出留下她的決定,和蘇遠林沒有關係,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我是真的想要自己把她好好撫養長大。

即使到現在,我仍然覺得自己當年沒有錯,而蘇遠林,更沒有錯,他被動地承受了這一切。

只有一種錯,叫作陰差陽錯。

傷害了所有人。

可誰說陰差陽錯不可以被改變?

孟煙煙的人生里從來沒有妥協。

男人,我可以再追啊。

受的傷,我們可以再補回來啊。

這一次再錯過蘇遠林,我就真是個憨批。

18

我終於在醫院地下車庫堵住了蘇遠林。

我不知道他是為了躲我還是麻痹自己,已經連著三個周末給自己加手術加到凌晨了。他們科主任都找到了我,讓我盯一盯,勸一勸,我這也是奉主任之命行事。

蘇遠林避開我直盯著他的視線,輕聲道:「煙煙,太晚了,快回家。」

我不管不顧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一屁股坐了上去:「我不管,要麼你把我扔下去。」

蘇遠林嘆息了一聲,視線並沒有轉過來看我,他頓了頓道:「好,那我送你回家。」

我一把扯開他握住方向盤的手,緊緊攥著他的手,不讓他抽回去:「蘇遠林,今天我們就把話說明白。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開?

「你知道的,你只要說一句不願,我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

他聽到這話,身體顫動了一下,手下意識地反過來把我的手攥得更緊,把我拉向他,而後又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鬆開我的手。

我當然不會讓他鬆開。

他嘆了一口氣,終於轉過來面向我,他的目光牢牢地看著我,光是坐在對面,我已經感覺到那目光中濃重的溫柔與不舍。

他把手伸到我耳邊,輕輕幫我撥起散落的碎發:「煙煙,這兩天我仔細想了想,與其說是在生你的氣,不如說,是在氣當年的自己。」

我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總在想,如果當年再勇敢一點呢,如果我再多做一點,如果我沒有因為聯繫不上你而放棄,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你也不用經歷那樣一段失敗的婚姻……」

等一下,什麼玩意?

好像還有什麼更複雜的東西沒有說清。

我抓住他的手:「什麼婚姻?我沒有結婚。」

蘇遠林被我驚住了,他喃喃道:「可是,你不是和祁壬結了婚?」

我徹底蒙住了。

我當時只不過憋著氣撒了個「有老公」的謊,為什麼會變成我和祁壬結婚?

蘇遠林到底從什麼地方聽到的奇怪事情!

我捧著蘇遠林的臉,緊緊盯著他,咬著牙道:「現在,你把你心裡壓住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19

我從蘇遠林那裡聽到了一個陌生的故事。

我不敢相信這竟然是我記憶中對他求而不得的當年。

蘇遠林說,在那個時候的他眼裡,我和祁壬好像才是一路人。

我們先鋒,洒脫,勇敢,一往無前。

當年那個我迷失在少年溫柔里的盛夏,少年也一眼看定了人群中的我。

可他也很快看見了我身邊還有一個祁壬。

我在祁壬面前和在他面前完全不一樣。

放得下包袱,撒得了潑。

好像完全熱烈綻放著。

加上他輾轉打聽到祁壬和我從小學開始就是青梅竹馬,便一眼認定我和祁壬是一對。

包括畢業旅行那晚我找他撒酒瘋表白的那一夜,他也以為是我和祁壬鬧了彆扭分手。

他考慮過要不要推開我。

可最後卻捨不得。

「煙煙,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自卑過。」蘇遠林捂著眼睛,低聲對我說。

「我的人生,從來沒有肆意過,每一個決定,都會瞻前顧後,仔細考慮。身邊每個人說的話,我都會放在心裡。

「別人看我都是光鮮亮麗的頭銜,學生會長,優秀畢業生,人人以為我是天之驕子,可我自己才知道,自己其實天賦不算高。

「你和祁壬的世界,我羨慕過,那時卻覺得自己永遠也無法進入。」

原來,當年我以為自己在一個優秀的圈子外格格不入的時候,他也在我的世界外遙望著我。

而我們都沒能有勇氣往前再進一步。

「傻瓜。」我的淚水不聽話地從眼眶湧出。

「大傻瓜!」

我猛地撲向蘇遠林,他的頭差點撞到車窗,卻還第一時間護住我,以免我跌出座椅。

我把滿是淚水的臉埋進他的肩窩,在他的懷抱中里瓮聲瓮氣道:「所以你以為我後來是和祁壬結了婚?」

他一邊抱著我,一邊摸了摸我的頭髮:「是啊,那時候找不到你,很久之後才聽到你和祁壬都回了老家。

我從他懷中起來,擦掉眼淚:「那你為什麼還要來這裡。」

他幫我揩乾凈眼角的淚:「這話說出來有些酸。」

「你說,還有什麼沒講都要說出來。」

他嘆了口氣:「博士畢業後我拜託老師幫我聯繫上了這裡的二院。我那時候想著,是不是有那麼一天,我在醫院裡的某個時刻,推開診室門的,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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