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不想跟肖戰賣慘,輕描淡寫幾句帶過,要不是顧魏說過王一博家裡有多壓抑,肖戰差點就信了。
出來玩玩也好,心裡的弦崩得太緊容易斷,把糟心事都放一放,好好放鬆放鬆,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王一博一開始還放不開,跟正經開車一樣規規矩矩開碰碰車,被肖戰挑釁地狠撞了幾次後咬咬牙,大著膽子猛踩油門也狠狠撞了回去,肖戰笑罵了聲「來真的啊!」,轉著方向盤改撞別的小朋友去了。
到後面王一博開始嗨了,拉著肖戰要去坐旋轉木馬,轉轉杯,還有摩天輪,看見什麼喜歡買什麼,肖戰也縱容他,等閉園時兩人大包小包拎了一堆玩偶,地跟著最後一波遊客出園,肖戰已經累得蹲在馬路牙子邊一動都不想動。
「要不要吃宵夜?」
王一博亢奮地刷著手機。
「附近有家深夜餛飩評分很高。」
肖戰抱著海綿寶寶玩偶沉默了一會兒。
「回家吧。」
王一博笑容一下淡下來。
「現在嗎?」
肖戰掏出手機看了眼,10點半。
「早點回吧,明天還要上班。」
王一博懨懨「哦」了一聲,叫了輛車跟肖戰一塊兒蹲在馬路牙子上等。
「那天.. …你沒回宿舍,你去哪兒了?」
他沒說哪天,肖戰卻秒懂,抱著手裡半人高的海綿寶寶壓著肚子,得勁兒地前後搖晃。
「就在公園長椅睡了一覺。你看那個長椅沒有?就很像我那晚睡的椅子。」
王一博望著遊樂園外的長椅看了很久,直到上車前都沒有說話,倒是肖戰上車後精神頭反而好起來,挺有勁的開始刷微博。
如果這真是一場夢就好了,王一博只需要一直睡著,美夢就能天長地久。
可眼前的肖戰是真的,不會一碰就碎,他有家,有工作,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今天捨命陪君子,明天還要上班。王一博故意讓司機師傅只停在小區門口,陪著肖戰一步一步往他家門口走。
「我到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王一博點頭。
「好。」
卻是一步沒挪,肖戰催促。
「明天還上班呢。」
王一博眼圈開始紅了。
「好。」
肖戰無奈地笑。
「你別哭啊,今天玩得不開心?」
王一博用力搖頭。
「開心,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
「你啊。」
肖戰笑著雙手環抱。
「王一博,過去的事沒有誰對誰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喜歡過你,你也喜歡過我,咱倆可惜沒在對的時間遇上,沒緣分吧。」
肖戰抬頭看著樓道口的燈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
「以後你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治療,不是什麼大病,想開了屁事兒沒有,真的,相信我。」
王一博低著頭沉默地站在台階上,燈光照在他的頭頂,將他的臉完全籠罩在陰影下,看不清表情。看他這樣頹,肖戰心裡一時說不上來什麼滋味,放下手深深嘆了一口氣。
「還記得當年我撂過一句狠話麼?」
王一博渾身一顫,緩緩地抬起頭。肖戰笑著看他,一字一句跨越5年時間,如數奉上。
「王一博,你就不要愛上我,永遠都不要愛上我。」
5年前的肖戰惡狠狠地放下狠話,有本事永遠都不要愛上我,否則有一天我一定千百倍地報復回來,讓你也嘗嘗求而不得的滋味。
5年後的肖戰釋然地放下這句話,不虧不欠,餘生不擾。
王一博眼睛通紅,良久才終於緩緩的,緩緩地扯出一個奇怪的,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