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陣無語,再打過去電話那邊直接把我拉黑了。
一直拖到陳母醒過來,我才上前讓她聯繫。
可她張口第一句就是虛弱地詢問著,「澈澈呢?」
我尬笑兩聲,整理好措辭和她解釋。
「陳澈的電話打不通,可能……」
我話還沒說完,陳母氣得就要暈倒了,我連忙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陳夫人你別急,要不然你給他打一個電話,可能他就接了。」
陳夫人只能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給陳澈打去電話。
直到電話鈴聲快要掛斷時,陳澈才接通。
陳母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吼了出來。
「陳澈!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女人了?趕緊給我滾回來見你爸最後一面!」
她說話的聲音里都帶著一些細微的顫抖。
電話那頭的陳澈愣了愣,「不是說是開玩笑嗎?」
「我爸好好的怎麼會死?」
陳澈真是蠢得我一肚子火,他媽都開口說話了,到底還在質疑什麼?
陳母氣得大口喘著氣,「聽不懂我的話嗎?趕緊給我滾回來!」
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靠在床上平復心情。
恨鐵不成鋼地和我抱怨著。
「我怎麼會養出這個蠢貨!眼裡除了那個女人誰都看不見。」
我們秘書部的人也不好多說什麼,索性全都低著頭。
又過了兩個小時,陳澈才趕來醫院,身邊還牽著宋軟。
真是他媽的大孝子啊,不怕又把他媽氣過去。
好在陳母似乎預料到了她會帶宋軟來,提前適應了下來。
見到陳澈走進病房。
陳母強撐著下了床,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陳澈的臉上,咬牙切齒。
「逆子!如果不是你毀了家裡的生意,你爸爸好端端的怎麼會去世!」
陳澈忍著臉上的疼不敢說話,直直地跪在地上懺悔。
宋軟偏要在這個時候湊上去小聲解釋。
「阿姨,你別怪陳澈,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麼任性地要出國。」
陳母反手又甩她一巴掌,力道比陳澈的狠得多,她呲目欲裂地看向宋暖。
「我當然要怪你!你每次當著我的面要和我兒子斷乾淨,結果背地又開始和他勾勾搭搭。」
「你這種下賤坯子我見多了!我真想問問你父母是怎麼教出你這種恬不知恥的女兒的!」
8
宋軟被羞辱了兩句又開始掉眼淚,企圖將怒火轉移到我身上。
「可是也不全是我的錯啊,許秘書當時也不說清那個合作有多重要。」
我對著她翻了個白眼冷哼出聲。
「我沒錯嗎宋小姐?我都強調幾遍了那個合作很重要,只有那一趟飛機。」
「結果你倒好,故意引導著陳澈說我在演戲,你現在說這話你要不要臉。」
宋軟嘴硬還要辯解。
「我怎麼......」
她的聲音我只覺得聒噪,毫不客氣地在她另外一邊白凈的臉上甩了一巴掌上去。
兩邊的臉這下對稱了,舒服!
宋軟氣得發出尖銳的叫聲,「許雯!你他媽敢打我!」
我抱著手絲毫不畏懼,「你不該打嗎?滿嘴噴糞!我都給了你幾次機會了,一直汙衊我,我看再來一巴掌才合適。」
她壓根不聽我的這些話,伸手就要打我。
陳澈厲聲叫停她,「宋軟!夠了!安分一會兒行嗎?」
這一小會兒鬧劇,陳母的臉早就黑得滴墨了。
宋軟這個時候仿佛才從夢裡醒來,慌亂地看著陳母連忙低頭,巴掌的事情完全不敢吱聲。
看來還是一門心思地想嫁進豪門。
只是經過這一遭,一條人命橫在中間,恐怕陳母更不可能同意了。
陳澈被拉著去看了老陳總的最後一面,處理完後事還有公司的一攤子爛事等著他。
葬禮結束後,陳母便一病不起。
公司的股價也因為老陳總去世跌得厲害。
這會兒的公司早就不堪一擊了,月底大家的工資還能不能發出來都是另一回事。
陳澈從前在他爸的庇護下,完全就是個白占著職位的新手小白。
合作商一聽到是陳澈,嚇得退避三舍。
根本沒人願意和他合作。
他什麼都不懂,拉不到合作,苦的就是我們這些秘書部的。
加班加點地熬夜。
連續半個月的熬夜,我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正準備下班,就見宋軟氣勢洶洶地衝到了辦公室里。
徑直走到我的辦公桌前,將包砸在了我的桌子上質問我。
「許秘書!你到底還要霸占陳澈多長時間?」
「他每天都在辦公室陪著你加班到很晚,你存心不想讓我們見面是不是?」
不是,主謂顛倒了吧。
明明是我們陪著陳澈加班加點。
而且秘書部十多個人,她怎麼偏偏盯著我。
本來就被加班折磨得煩躁的心情,這會兒又被她攻擊,我現在的怨氣比鬼都重。
「大姐!有病就去治好嗎?明明是我們所有人都在陪他加班!」
「再說你們現在都還沒結婚,請問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來指責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伯母根本不認你這個兒媳婦吧?」
我這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她氣得跺腳,抬起包就要砸我。
好在我反應迅速,連忙躲過,她打了一個空更氣了。
懶得陪她在這裡浪費時間。
這段時間公司不少人聽到風聲,早就放棄掙扎了,全都等公司主動破產清算或者是裁員領取一部分賠償。
但公司這個狀態,恐怕是不太可能主動裁員了,只能拖著等一個轉機。
受苦受累的就成了秘書部的人,每天加不完的班,熬不完的夜。
如今還來了宋軟這麼一個找事的。
我直接殺進了陳澈的辦公室遞交辭呈。
9
之前一直撐著沒有離職,是念及老陳總的情誼。
可架不住陳澈實在是腦子太蠢,連財務報表都看不懂。
我還得花兩個小時教他,但教完了轉頭就忘了。
陳澈就是扶不上的阿斗。
這段時間的付出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秘書部的其他同事見我辭職,他們也不想熬了。
十多個人擠在陳澈的辦公室里紛紛叫嚷著要辭職。
陳澈懵了,他煩躁地揉了揉頭髮。
「不是,怎麼好好的,你們都要辭職?」
「你們辭職了我怎麼辦?之前我爸對各位可不薄,你們不能這麼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
聽到這話的眾人都笑了。
「我們落井下石?老子這段時間幾乎吃住都在辦公室, 你他媽作為老闆還忙著談情說愛,憑什麼老子還得坐在辦公室里熬?」
「就是!這段時間大家工作量翻了好幾倍, 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
「不管了,反正我們要辭職了,這破工作誰愛干誰干!」
宋軟紅著眼站出來, 面帶祈求地看著我。
「許秘書, 你能不能別這麼任性地鼓動大家離職了,你明明知道這是公司的關鍵時刻。」
「如果你就是因為我搶了陳澈讓你難受了,才要辭職的話,我把陳澈讓給你好了, 你們一起奮鬥行嗎?」
不等我開口,同事就啐了她一口口水。
「我呸!白蓮花!許姐根本看不上陳澈這種男的好嗎?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也就只有你會喜歡!」
這話真是說出了我的心聲。
我也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公司的關鍵時刻早就被你和陳澈這兩個混球搞毀了。」
「你也真是臉皮厚,這時候還好意思怪我任性!」
「老娘一天累死累活地當牛做馬, 你還計較那些狗屁情情愛愛,滾一邊去別在這裡礙我的眼!」
「我告訴你,離職我們只是通知,不需要你們批准, 這破工作我們都不幹了!」
說完,我出了辦公室收拾好東西扭頭就走。
不就一個工作, 我這麼優秀的能力在哪裡不能勝任。
更別說秘書部的人,人均高材生,工作壓根不用擔心。
秘書部的全走了, 空蕩的辦公室只剩下了陳澈和宋軟。
陳澈失魂落魄地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完了, 全都完了!」
宋軟還恍若未覺,安慰著陳澈:「沒事的阿澈,還有我呢,我陪你東山再起。」
兩個完全連公司凈利潤都算不懂的人談什麼東山再起。
陳澈⼼底完全明⽩, 公司只能等著破產清算。
他不願意接受⾃己的失敗, 把⼀切錯誤全部推到了宋軟的身上。
一把揪扯起了宋軟的頭髮,不要命地打她。
「都是你這個賤人搞的!你要出國為什麼不滾早一點啊!賤人!」
「你害死了我爸害死我的公司,都是你這個賤人乾的!」
宋軟被他打得毫無還⼿之力。
陳澈打紅了眼,被⼈發現報警的時候, 宋軟早就奄奄⼀息了。
他最終被警察帶⾛,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宋軟被送去了醫院, 落得個半身不遂。
陳⺟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從公司高樓一躍⽽下。
公司徹底破產清算, 留了⼀屁股債給陳澈。
最後落得兩死一傷的結局,我聽到都不免有些震驚。
我能接受公司破產的下場, 卻不能接受陳⺟竟然也選擇了結⽣命。
說不清道不明,⼀股複雜的情緒在我心口蔓延。
為⽼陳總格外惋惜。
⼀手建⽴起來的⼤廈瞬間成了⼀座空樓。
後來我去監獄看了陳澈一次, 剔了光頭, 整個人好像⼀夜⻓⼤了很多。
那天隔著玻璃,他痛哭流涕地後悔著。
「許姐, 早知道我就不那麼任性了,這樣是不是我爸媽就不會死了。」
可是⼈生有幾個早知道。
即便後悔,人也是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