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被我一噎,涼涼地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我警告你,你是玩不過主控的,一旦世界混亂,時間線就會再次重啟,你永遠都顛覆不了劇情的!」
「哦?如果你們真的這麼高明,那為什麼重來兩次我都會再度覺醒?」
「既然什麼都逃脫不了你們的掌控,那你們怎會連我想幹什麼都不知道?」
我嘴唇輕啟,不屑地吐出三個字,「呵,垃圾!」
「你——」系統惱羞成怒,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我一動意念,趕出了識海。
可靜默了一瞬,我就又聽見了它和林曦月那邊的對話。
「恭喜宿主,紀辭遠為你與家族對抗,成功觸發愛之魔力,女主氣運已奪取 50%!」
我知道系統一直能讓我聽到林曦月的進度,是對我的一種警告。
但這反而更方便我關注林曦月的動向。
她受到了系統的鼓勵,更加地使手段,努力增強她和紀辭遠之間的捆綁。
紀辭遠則是把他和林曦月的交往當作反抗家族使命的第一槍,也愈發地和她往來頻繁。
兩廂本就炙熱的情感,在外力強權的干擾與壓迫下,越發地糾葛纏繞,愈陷愈深。
可這偌大的紀家裡,肯站在紀辭遠這一邊支持他的,就只有紀修遠。
「辭遠,你還在等什麼?難道真的要等你和雲禾訂婚的消息都傳出去嗎?」
「到時候說什麼也晚了,你讓林小姐怎麼辦?這就是你身為男人的擔當嗎?!」
紀家人唯恐遲則生變,打算快刀斬亂麻,生米煮成熟飯。
紀總聯繫好了一群記者,打算在近期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正式對外界公布紀蘇兩家的聯姻。
紀辭遠是天命大男主,他認為自己能力不凡,就算沒有家族的助力他也可以登天。
所以猶豫權衡了一番,又有紀修遠為他大開方便之門,他再次鴿了與蘇雲禾的訂婚,缺席發布會,為愛率性,去找了林曦月,與她雙宿雙飛。
他把蘇雲禾一個人晾在那裡,轉頭卻與林曦月開啟了直播,高調示愛。
紀家與蘇家都是 A 城備受矚目的大家族,這兩家締結的消息本就惹人關注。
可見紀辭遠竟然沒有陪著蘇雲禾,而是出現在了網絡鏡頭裡。
一大批吃瓜群眾湧入直播間,看著這三人的愛恨情仇,大呼抓馬。
蘇雲禾尷尬地坐在台上,獨自面對著記者的長槍短炮,又羞又惱。
這一陣子那群女配角的出現,被擾亂心扉的,除了林曦月,還有蘇雲禾。
我按照對劇情的記憶,一步步地引導她發現那些女人和紀辭遠的糾纏。
她看著紀辭遠表現得多麼多麼愛林曦月,卻又像個中央空調一樣與別的女子接觸,來者不拒。
她一度彷徨迷亂,第一次正視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付出是否值得。
我默默地坐在台下,瞧著蘇雲禾的無措。
我知道這次發布會算是她對紀辭遠的一次試探。
也只差這臨門一腳,我就能徹底把她拉到我的陣營。
8
出了這等子醜事,紀家丟不起這個人,匆匆的就要結束髮布會。
蘇雲禾被人流裹挾著就要往外走,我卻適時現身,把她拉到了一邊。
「蘇雲禾,你還沒有清醒嗎?你究竟要沉淪到什麼時候?!」
「你出去以後打算怎麼辦?衝過去質問還是哭哭啼啼,自怨自艾?」
「紀辭遠不負責任,難道你也要讓蘇家丟醜,受人非議嗎?」
她抬起頭看我,我直直地迎視她的目光。
「醒醒吧姐妹,你不是誰的附庸,你只是你自己,你是蘇雲禾。」
我這話好像有魔力一般,她本來惆悵的眼神逐漸變得光亮。
低下頭環視了一圈,就仿佛她從來沒有認識過自己一樣。
「警告!警告!重要女配意識覺醒,世界觀即將重啟!」
耳邊又傳來系統聒噪的聲音,我冷哼了一聲,「警告無效!」
就在這時,系統驚疑地發現,「我怎麼啟動不了時間回溯?江依依,你到底做了什麼?!」
呵?做了什麼?只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罷了。
這已經是世界重啟的第九十九次了。
在最初的一次,我和紀辭遠終成眷屬,卻被他折斷羽翼,看著他不斷地招惹桃花,我卻光華凋零,那時我便有所察覺。
第一次,我拿著刀殺了紀辭遠,世界被重置,記憶也被清除。
可我卻依舊在婚後面對一地雞毛後醒悟,此後的每一次重置,我都會越來越早地覺醒。
直到積累了第九十九次,我強大的執念催壯了我的覺醒之力,不但影響自己,還可以幫助別人。
「江依依,不管你耍什麼花招,一旦你的氣運被奪走,等待你的就只有消亡!」
隨後我便聽到,它給林曦月加了砝碼,直接把她的氣運攫取進度提升到了 90%。
我沒有理會它的無能狂怒,只靜靜地看著蘇雲禾重新走回台上。
她擲地有聲地宣告,蘇紀兩家的聯姻不會斷,她會與紀修遠訂婚。
這樣便能挽回今日的尷尬局面,同時還能扶持紀修遠與紀辭遠打對台。
最重要的是,想要徹底瓦解紀家,紀修遠是很好的一步棋。
9
蘇氏與紀氏重新訂婚,紀家覺得到底還是虧欠了蘇雲禾,許諾了蘇家不少好處。
紀辭遠此番的率性妄為,險些觸動了紀家的根本利益,紀總對這個兒子可謂是大失所望。
他與家裡吵了一架後就住在了外面。
這樣一來,他多了許多自由,可以和林曦月卿卿我我。
只是時間一長他就後悔了。
倒不是後悔別的什麼,而是他逐漸發現,林曦月就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金玉其外,卻是腹內空空,連些淺顯的皮毛都不懂。
本來林曦月苦練才藝就是為了討好他,兩人深入接觸久了,自然就爆了雷。
這樣接觸久了,紀辭遠竟然想起我的好來。
他想起我自信爽朗的態度,能和他從中國傳統音樂聊到西方音樂史,從江河日月暢聊到人生哲理。
「依依,我愈發覺得,像你這樣的心有靈秀之人,才應該是我合意的人生伴侶。」
所以兜兜轉轉一圈,他終究又是纏上了我。
而對於他的示好,我並沒有拒絕,比以前更加熱切地展露心意,讓他蠢蠢欲動。
我靠著自身的魅力,他對我更加著迷。
然而就在林曦月發現端倪,紀辭遠想跟我更進一步時,我卻揮一揮衣袖,出國留學去了。
留學的錢是蘇雲禾資助我的,我倆現在已經徹底達成了利益同盟。
我憑著記憶幫她坐上蘇家繼承人的位子,她則是在金錢與人脈上為我提供幫助。
我華麗地轉身退場,深藏功與名,從此徹底成為了紀辭遠心上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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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穿梭而過,兩年過去,我成功考取了常青藤名校。
至於林曦月,她的進度原本是 90%,靠著系統作弊加到 95% 就再也不動了。
紀辭遠念著我,對她的態度日漸冷淡,淪落到最後,他直接把她當成我的替身。
他倆之間的恩恩怨怨,逐漸從校園溫情演變成了虐戀情深。
什麼挖苦嘲諷、情感冷暴力……他兩人分分合合,林曦月成功當上了虐文女主。
他倆上演了兩年的她逃他追,雙雙落榜。
紀辭遠更慘,因為他發現,離了紀家,他根本什麼都不是。
蘇雲禾那邊卻是越發展越好,成功擠掉了她哥哥,只等大學畢業就接管公司。
我倆的友誼也越處越深,我回國探親,她特意為我辦了一桌接風宴。
林曦月不知道從哪得來我回國的消息,在我回家時特意跑來堵我。
「江依依,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身上有個女主系統。」
「你的女主氣運已經成功被我奪走 100%,終於輪到我當這個世界的女主,紀辭遠只會愛我一個,這回你永遠也比不過我了!」
她到我面前耀武揚威,炫耀她終於成功取代了我。
我卻是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圈,她消瘦了不少,裸露出來的胳膊上居然有不少傷痕。
我盯著她身上的那些青紫,不疾不徐地問她:
「哦?林曦月, 你真的那麼愛紀辭遠?他打你,你也愛?」
紀辭遠事業愛情雙失意, 無處發泄怒火, 便把這些都施加給了林曦月。
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光風霽月的天之驕子, 而是成了一個會對女人動用暴力的渣滓。
林曦月的目光瞅見那些傷痕,愣了愣。
隨即她好像突然驚悟了什麼, 蹲下身子,抱頭痛哭。
「我恨他, 我恨他!我恨他玩弄我的感情, 只把我當替身, 不把我當人看。」
「他任由他的那些好哥們瞧不上我, 欺負我,嘲諷我,他還對我動手!」
「我本來, 我本來是可以擦邊讀個音樂專科的,可他卻跟我說,我如果去讀書了,那誰來照顧他?」
「他撕了我的准考證, 還把我關在屋裡, 不讓我去考試,我的前途毀了, 我恨他一輩子!」
她殷殷慟哭,轉而又抬起淚眸看向我, 自嘲地說:
「呵,若是我說,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從小就討厭你, 你信嗎?呵, 你肯定不會信的, 連我自己都覺得沒來由……」
「不, 我信你,甚至我一直都知道你身上的系統。」
我俯下身子跟她平視, 向她娓娓道來了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
「你原本的進度只有 95%,剩下的 5% 是我給你的。」
這 5% 是她徹底淪喪的深淵, 亦是她覺醒的退路。
所謂的雌競綠茶,本來就是這個世界強行賦予的, 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意識。
「而且, 我這樣做也不全是為你, 你是圍繞在我身邊最重要的一個女配, 也是被這個世界選擇的新女主。」
只有她也覺醒, 我們才能一舉擊潰這個混帳的世界!
11
林曦月在我的影響下徹底頓悟, 她不再需要系統了。
她, 我,還有蘇雲禾, 我們三個是圍繞在紀辭遠身邊最主要的女性角色。
只有我們三個合作的覺醒之力才能徹底地幹掉系統。
「不——不——你們不能這麼做, 不能!主控會懲罰你們的!」
系統瀕臨滅絕的前一刻還在掙扎,卻在我們陰冷的注視下,灰飛煙滅。
我們感受到最後封印我們靈魂的那一點禁錮也在消散,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我們等了許久也未見那所謂的主控,可知, 這也不過是它最後的叫囂罷了。
世界都已經徹底毀滅,所謂的氣運之子自然也當不復存在。
我和蘇雲禾送林曦月重返校園的那天突然接到消息——
——紀辭遠車禍身亡。
我們三個相視而笑。
我們不是誰的陪襯,我們只是自己人生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