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瞬,連忙推開我。
我卻再一次靠了過去。
「我沒有。」
「沈祈年,我很清醒。」
我伸手去解他的紐扣,動作青澀,夾帶著幾分生疏。
「溫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不語,而是再度吻了上去。
就這樣,在無人的巷子裡。
我和沈祈年背著所有人做盡了親密之事。
情到深處時,他攬著我的腰肢,與我耳鬢廝磨。
「晚晚,可以記錄一下嗎?」
「放心,我絕不會讓除了我以外第二個人看見。」
……
那時我不知道,他的出現從一開始就是早有預謀。
倘若不是為了喬欣瑤,在我成人禮那天。
他恐怕會和其他人一樣,或者說。
更加肆無忌憚地揣測我、取笑我。
就同如今這般。
如出一轍。
4
回憶戛然而止。
我跌跌撞撞地離開酒吧。
淚早已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匆忙攔下一輛計程車。
那師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機。
隨即眼神怪異地發了幾條語音。
我聽不懂方言,自然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
直到車停在溫家老宅的不遠處。
他忽地拉起手剎,回過頭一言不發地望著我。
下一秒,他放下副駕的座椅,一個翻身來到了后座。
我心底一驚,連忙下意識去拉車門。
接踵而至的卻是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媽的,你被上的視頻都掛在網站上了,你還跟我在這裝清純。」
「怎麼,溫小姐是只給少爺公子暖床,看不上我們這些貧民老百姓?」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力氣大到快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溫家的股價已經跌落了谷底,你不會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吧?」
「你今天只要給我伺候舒服了,以後我至少能管你溫飽,不至於淪落到最後去貧民區受罪。」
說著,他不由分說的扯開我的衣襟。
粗糙的大手在我腰間狠狠掐了一把。
慌亂間,我正對他的下懷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然後逃也似地推開門,跌跌撞撞地朝著家的方向跑去。
「草,臭娘們,看來那姓沈的沒把你調教好。」
「你看我不抽死……」
身後的叫罵聲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眼前墜落,狠狠砸在地上。
巨響過後,溫熱的血液濺了一臉。
我目光呆滯地愣在原地。
父親跳樓了。
而屍體僅僅與我相差不到一米的距離。
看到這一幕,男人嚇得驚叫一聲,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車裡,趕忙掉頭就走。
只剩我渾身僵硬地站在那。
夜靜得出奇。
我大腦一片空白,但預料的悲痛並未襲上心頭。
取而代之的,反倒是慶幸。
慶幸他死了。
且死在了我的面前。
隔壁的鄰居聽到動靜後報了警。
「警察同志,你們快來吧。」
「要我看,這溫老爺子就是被溫晚逼死的。」
「全京城誰不知道她和沈祈年玩車震!」
「她爸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真不知道溫家怎麼出了她這麼一個禍害。」
大家議論紛紛,無一不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溫家一向家教森嚴,這妮子能逼死自己的父親,明天指不定還能做出啥事呢!」
「警察同志,你們可一定要把她抓回去嚴加審問!」
人群騷亂間,一道熟悉的身影向我走來。
是沈祈年。
他的身邊,同時跟著個面容精緻的女孩。
我一眼就認出了喬欣瑤。
除了穿著打扮,她和四年前幾乎一點沒變。
「晚晚。」
沈祈年雖面露同情,但我依舊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竊喜。
他一把將我抱進懷裡。
「是我來遲了。」
若不是在包廂門外聽到那些話。
我恐怕還會蠢到以為,眼前的男人能是我下輩子唯一的依靠。
可如今,我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
控制不住地乾嘔起來。
到公安局後,警察確定了父親死於自殺。
並沒有留下任何遺囑。
理所當然,溫氏這可憐的爛攤子落在了我手裡。
我攥著股份轉讓協議,卻被沈祈年拉住了手腕。
「晚晚,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
說著,他頓了頓。
「要不這樣,等我們處理完叔叔的後事,你出去散散心。」
「溫氏那邊,我可以暫時……」
我冷哼一聲。
猛地甩開了他的手。
毫不猶豫地戳穿了他虛偽的假面。
「沈祈年,你做夢吧。」
「我就算把溫氏捐了,也絕不會讓它落到你手裡。」
5
沈祈年愣了一瞬。
隨即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晚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下意識伸手來拉我,卻被我再度躲了過去。
「沈祈年。」
「我們結束吧。」
我望著這張曾讓我無數次為其動容的面龐。
卻再也愛不起來了。
「溫晚。」
「你發什麼瘋?」
沈祈年擰著眉,語氣里平添了幾分煩悶。
但下一秒,他還是長舒了口氣。
又換上了那副虛偽憎惡的嘴臉。
「晚晚,我知道叔叔的事對你打擊很大。」
「但你要知道,他走了之後,」
「你在這個世上,就只剩下我一個親近之人了。」
沈祈年說著,伸手從兜里摸出一枚鑽戒。
是去年的款式。
戒圈明顯色澤有些暗淡。
「晚晚,我們結婚吧。」
他滿懷期待地將戒指遞到我面前。
這個場景,我甚至幻想過無數次。
我想,或許是在翻湧的海岸邊。
又或許是在璀璨的星空下。
再不濟,沈祈年至少會送我一束玫瑰。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
告訴我。
他要和我共度餘生。
可現在,他顯然不知道。
其實早在包廂門外的那一晚,我就看到了那枚戒指。
他告訴所有人。
說等他把溫氏送給喬欣瑤的那天。
就會用那枚戒指跟她表白。
「晚晚,你不願意嗎?」
沈祈年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抬眸對上他神色複雜的視線。
「沈祈年,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啊?」
他不解。
「晚晚,你到底怎麼了?」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自嘲地笑出了聲。
「沈祈年。」
「你要是還想留點體面,就趕緊滾出我的世界。」
「我說過了,溫氏我就算捐出去,也絕不可能落在你手裡。」
話說到這,他就算再蠢,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繞開他,剛邁出一步。
卻又被攔了下來。
「溫晚。」
「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
沈祈年沉著臉,走到我面前。
「欣瑤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的父親。」
「現在他死了,屬於喬家的東西,自然也應該還回來。」
「如果你願意,條件我們可以再商量。」
6
這大概也算是沈祈年第一次願意與我坦誠相待。
他就這樣站在我面前,眼底的情緒晦澀難懂。
我依稀記得在喬家破產前。
喬欣瑤也曾在公眾平台上大肆宣揚自己戀愛的消息。
可沈祈年是圈裡出了名的紈絝。
我也從未想過他們之間會有什麼關聯。
「溫晚,像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會明白。」
「欣瑤如今在貧民區究竟過著怎樣的日子。」
他一邊說,一邊將視線落在我身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挑開我垂在脖頸處的限量款圍巾。
語氣里更是平添了幾分輕蔑。
「你渾身上下加起來,隨隨便便就上百萬。」
「可你忘了,當初若不是你父親吞併了喬氏,你又怎會過得像如今這般無憂無慮?」
「溫晚,這一切本該是屬於欣瑤的。」
沈祈年面容陰沉,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狠戾。
他一口一句喬欣瑤。
卻絲毫沒有考慮過那些過去的種種恩怨。
不論對錯。
都和我沒有關係。
「沈祈年。」
我抬頭望向他。
「所以你接近我,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父親是如何待我的。」
他點頭。
下意識輕笑出聲。
「說實話,我對你這種被父親操控的傀儡,沒有一點興趣。」
「要不是因為欣瑤,我又怎麼可能硬著頭皮去跟你搭話。」
「不過好歹你把自己的初夜交給了我,我沈祈年也不是那種豬狗不如的畜生。」
「只要你今天同意把資產轉移到欣瑤名下,我倒是可以考慮以後把你留在我身邊。」
話落。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幾乎是在霎時間,便狠狠落在了沈祈年的臉上。
一秒,兩秒。
他愣了片刻後,一臉震驚地望向我。
整整四年。
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幾乎都是小心翼翼的。
在沈祈年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