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衛生間而去。
身後傳來裴景延壓抑著痛苦的聲音:「我不會再跟宋欣瑤來往,林煙,你能向我保證,不再跟江明野來往嗎?」
我轉身看他:「怎麼了?宋欣瑤不是你的朋友嗎?她在這隻有你一個朋友,你怎麼能不管她呢?」
裴景延突然笑了出來,比剛才笑得還要苦澀:「因為我愛上你了,可以嗎?我看到你跟別的男人親密,尤其是江明野,我就受不了,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是嗎?」我諷刺道,「看你的表情,似乎承認愛上我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你很抗拒。那可真為難你了,我並不想背鍋,你還是去愛別人吧。」
他上輩子一直嘴硬,直到我快死了他才肯承認,抱著我痛哭流涕,恨不得跟我一起去死,甚至還命令我:「林煙,我不許你死,我不許你離開我!你這輩子,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裴景延的人!」
愛?
或許裴景延自己認為這是愛,我不這樣認為。
他如果真的愛我,絕對不會忍心傷害我。
9
裴景延跟宋欣瑤攤牌了,這是宋欣瑤告訴我的。
一開始她來找我,還是保持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林煙,你跟景延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景延是一個嚮往自由的人,他不喜歡被約束,他痛恨包辦婚姻,就像你們一樣。如果我是你,我會主動離開景延,至少給自己留點顏面。」
「景延甚至沒把你帶到他的朋友圈裡,你還不明白嗎?而且你身邊不是也有一個江明野了嗎?既然你們彼此都不喜歡對方,那就放過彼此吧。」
上輩子這些話是將近尾聲的時候,宋欣瑤才跟我說的。
這輩子提前這麼長時間,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裴景延要跟你斷交?」
宋欣瑤臉上的高貴優雅有些繃不住了:「景延他不會的,他喜歡的是我,不信你可以問問他的朋友,他們都知道這些年景延根本沒放下我。」
「所以呢?你現在是裴景延的女朋友?還是未婚妻?」我輕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哦,原來是個小三啊。」
宋欣瑤徹底繃不住了:「我和景延是真心相愛的,如果當初不是他父母不同意,我們早就結婚了,還能輪到你?」
我挑眉嗤笑:「既然裴景延真的愛你,為什麼不肯為你爭取一下?為什麼這麼多年他都不去國外看你一眼?甚至還同意跟我聯姻?現在又要跟你斷交,這一切都是愛你的表現嗎?」
宋欣瑤臉色漲紅。
我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更紅。
宋欣瑤倒吸了一口氣:「你……」
我冷冷地勾起唇角:「一個不要臉的小三,我想打就打,還想再來幾下嗎?」
「宋欣瑤,如果今天你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呆在裴景延身邊,你連見我的資格都沒有,明白嗎?」
宋欣瑤眸底溢出怨毒之色:「你爸爸根本不愛你,他只當你是聯姻的工具……」
「那我也是林家的人,是你高不可攀的存在。」
我突然笑了出來:「你說裴景延愛你是嗎?那你跟我走一趟吧。」
宋欣瑤一怔:「去哪?」
「哦,在你來找我的時候,就是此時此刻,江明野也去找裴景延了,有好戲看呢。」
我們兩個來到裴景延的公司,一進辦公室就看到兩個男人打了起來。
裴景延死死拽著江明野的衣領:「林煙是我的未婚妻,你離她遠點!」
江明野毫不退讓:「聯姻算什麼真愛?煙兒愛的是我!」
看到我來了,江明野立刻推開裴景延朝我過來。
裴景延也追了過來。
我和江明野對視一眼,立刻往安全樓梯跑去。
「林煙!」裴景延追上來。
宋欣瑤也跟了上來。
裴景延緊緊抓住我的手,雙眼通紅:「別跟他走,林煙,我……我求你!我愛你,林煙,我承認我愛你,我心裡一直都有你,我只是……我只是才意識到而已,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
「滾開!」江明野用力推搡裴景延。
裴景延暴怒還手。
我上去拉架:「裴景延,你放開明野,不許碰他!」
裴景延身子一僵,我就趁這個工夫,一把把裴景延推到了樓梯下。
宋欣瑤過去抓裴景延,也被帶了下去。
我站在上面看著這一幕,真爽。
可惜沒流血。
10
裴景延和宋欣瑤還是被送到了醫院。
裴景延剛醒,連醫生給他檢查都不讓,穿著病號服就跑回來找我。
我和江明野研究好下一步怎麼做,剛回到家,裴景延就趕了回來。
他把我緊緊抱在懷裡,聲音顫抖:「小煙,小煙,你沒死,真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的身子也開始顫抖:「別再離開我了,小煙,我不能沒有你,求你不要再離開我。」
我總覺得裴景延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
裴景延緩緩在我面前跪下:「小煙,我什麼都知道了,宋欣瑤根本沒有病,醫生是她收買的!我已經為你報仇了,我殺死了她!我也被槍斃了。
「小煙,既然上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就是讓我好好珍惜你,愛你,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愛你。」
我震驚極了。
裴景延也重生了?
也就是說,現在他也不受劇情控制了?
可他還在求我原諒,看來是真的愛上我了。
不過真愛是瞬息萬變的,我得趁他沒覺醒沒變心之前趕緊報仇。
我硬擠出一滴眼淚,後退一步:「你以為這就能彌補我上輩子受到的傷害嗎?就算你殺了宋欣瑤,我還是死了,裴景延,我上輩子死了!」
「你不僅害死了我,你還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你讓我怎麼原諒你?」
裴景延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慘白了。
他突然緊緊捂住心臟的位置,臉上滿是痛苦之色,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他就跪在那裡,低著頭:「是,你說的沒錯,我欠你的就算死用我這一條命也還不上,我欠你兩條命,還有我們的孩子。」
「兩條命……」他站起來,一直重複著三個字。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小煙。」
裴景延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11
第二天上午,宋欣瑤拖著一副破敗的身子來找我。
她臉色和唇色都蒼白如紙,整個人像鬼一樣,一手捂著腰側,一手朝我抓來:「林煙,是你讓裴景延這麼對我的,是你讓他摘除了我的一顆腎!我……我殺了你,殺了你!」
她再也沒有往日的高貴優雅了,尖叫著嘶喊著朝我撲來。
我一個利落地轉身,迅速躲開。
宋欣瑤踉蹌著倒在地上,腰側那裡很快滲出一大片血漬。
她痛苦地呻吟著,喊救命。
我冷眼看著她,猶豫著要不要喊救護車。
她可別死在我這裡。
裴景延突然回來了,他一樣臉色蒼白,甚至有些發青。
宋欣瑤看到裴景延,就跟看到鬼一樣:「別過來,我……我不再愛你了,我不會再纏著你,景延,你放過我吧!」
裴景延走過來,一把拎起地上的宋欣瑤,對我露出一抹虛弱卻深情的笑:「小煙,這輩子我會為你剷除一切障礙,讓你得到你想要的。」
他帶宋欣瑤離開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江明野突然跑來,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煙兒, 你家出事了。」
他接著說道:「你爸跟你後媽,還有你那個弟弟, 都死了。」
我身子發顫,不知道是震驚還是激動:「裴景延做的?」
江明野點頭:「他簡直跟瘋了一樣, 現在已經被收押了。」
我立刻趕到警察局。
裴景延用深情款款又依依不捨的眼神看著我:「小煙,我做到了, 現在你相信,我才是最愛你的那個人了嗎?」
「我留下了遺囑,把我名下所有的財產和股份都留給了你。」
「小煙, 我愛你。」
我心跳加速, 但終是沒再說什麼絕情的話。
萬一刺激到他, 他改遺囑了怎麼辦?
12
半個月後, 宋欣瑤的屍體被發現在城外的一個廢棄房子裡。
她是因為術後傷口感染而死的,跟我上輩子的死因一樣。
活該!
這條人命自然也算在裴景延身上。
他的案子很快下來。
死刑。
執刑之前, 裴景延申請見我最後⼀次。
「小煙, 你原諒我了嗎?如果還有下輩子,你會留在我身邊,繼續愛我嗎?」
他明天才執刑,今天還是有機會改遺囑的。
我沉默了一下,點頭:「這輩子我們兩個的帳都清了,景延,如果有下輩⼦, 我們不要再傷害彼此了。」
才怪。
如果真有下輩子, 我甚至不想認識這個賤⼈!
裴景延流下了欣慰而開⼼的淚水。
翌⽇一早, 裴景延執行了死刑。
我和裴景延的⽗母去取裴景延的遺物時, 被警察叫到了⼀邊。
警察說:「裴景延有話留給你,這是他在執刑前兩分鐘讓我們告訴你的。」
裴景延在執刑的前兩分鐘突然覺醒了, 不再受劇情控制。
「林煙,即便不受劇情控制, 我也還是愛你,我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上輩⼦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我說我愛你,對於宋欣瑤,她只是我的一份執念而已,在遇到你之後我就放下了。」
「我恨的不是你,是我爸媽, 恨他們拆散我和宋欣瑤,可我卻親手拆散了我們,將那個我最愛的⼥人推開,所以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記住你說的話,如果還有下輩⼦, 我們好好在一起。」
「林煙, 等我。」
「……」我乾笑了兩聲, 「他的精神應該是出現問題了,什麼上輩子不上輩⼦的。」
警方也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不是精神出現問題,他怎麼能連續殺了那麼多⼈?
我離開警局, 上了⻋。
江明野沖我眨了眨眼:「恭喜你啊!」
我笑了笑:「謝謝。」
真心實意地感謝他。
江明野拍了⼀下胸脯:「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 現在也變成了最好的戰友!走,慶祝⼀下!」
「我得先去繼承裴景延的遺產。」
不僅是裴景延的, 我們林家的⼀切現在也都是我的了。
雖然我覺醒了,但我⼈⽣的劇本還沒有結束。
接下來,我要走大女主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