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金主最窮這年，我陪他養豬完整後續

豬食撒了，豬在圍牆裡吃不到，就合夥用力去撞門。

游翊還沒發現，他正在另一個豬圈旁調豬食。

有一隻精瘦的豬突然踩著旁的豬，從矮一些的圍牆處跳了出來，直直地沖我狂奔。

我嚇瘋了，連滾帶爬朝游翊的方向跑。

「游翊！游翊！」

游翊剛回過頭，就被豬頂飛了。

我一邊擦眼淚，一邊給游翊揉腰。

「對不起啊。」

游翊咬牙切齒地瞪我。

「不許再喂豬！」

那豬還好只是去搶豬食，還好只有一隻跑出來，不然游翊要被豬踏扁了。

「嘶！」

游翊倒抽一口氣，我緊張地看著他。

「不然咱去大醫院看看吧，你腰不會出問題吧？以後……還能不能用啊。」

面對我的關心，他先是慢慢緩和了神色，眼裡帶了些溫柔，甚至想安慰我兩句。

聽到最後一句，游翊臉又黑了。

「不能用了，不行你改嫁吧，反正是未來的現在又沒領證。」

小心眼。

我給他揉腰的動作更用力了，游翊疼得額頭直冒汗也不跟我說話。

當晚，我自然地爬進游翊的被窩，他先是僵硬一瞬，又認命樣地將我抱在懷裡。

游翊不讓我幹活，但我還是儘量幫他做些簡單的。

抬不上去豬食我就調豬食，鏟不動豬屎我就用小鏟子。

只是豬肉我還是切不了，油膩的手感，用洗潔劑洗好多次都洗不掉。

我每次碰到都會想吐。

「游翊，賣掉這批豬，咱們去創業吧。」

這一個月，我每天都給他洗腦。

游翊砌牆的動作一頓，沒說話。

我說浴室破，他就重新砌牆。

游翊對我簡直好到了骨子裡，我像個指點江山的仙女，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除了賣豬創業。

游翊不想創業，我不知道為什麼，游翊寧願喂豬，寧願沉默，也不選擇創業。

這一個月，我才知道這是個養豬的村子，村裡人也都知道游家那個無父無母的小子，多了個嬌滴滴的媳婦。

日子一天天地過，我整天被豬屎味圍繞，簡直要瘋了。

直到這天，游翊出了門，村莊裡響起賣優質豬飼料的聲音。

4

還沒睡醒，我就聽到門外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

我推開房門走出去，前天隔壁的那個小姑娘正拿著口袋朝外跑。

我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好奇地問她。

「這是在幹嘛呀？」

「搶豬飼料呀，姐姐，游翊哥哥不在家嗎？」

她探頭看了看，我搖搖頭。

「怎麼豬飼料還要搶？」

我以為這些都是提前定的。

小姑娘一本正經。

「尋常的豬飼料是不缺貨的，但劉爺爺家的豬飼料品質好，豬吃了壯實。他來的時間不固定，大家每次都會去搶呢。游翊哥哥不在，從前他都能搶到好幾袋。」

她搖搖頭，「錯過這回也沒關係。不跟你說了，姐姐，我娘叫我了。」

她提著袋子，邁著小短腿，跑得飛快。

我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院子裡的豬。

豬圈角落放著一個破舊的平板車。

於是我邁著堅定的步伐，推著平板車，追著小姑娘的步伐前去村口。

剛到跟前，就見一輛私自改裝的加長四輪車停在村口，裡頭高高地壘起數不清的豬飼料。

不少人已經拿起鐵鍬，一鏟一鏟朝自己口袋裡裝了。

大家忙得熱火朝天，我也立即加入戰場。

姑娘抬起頭，聲音脆生生的。

「姐姐，你替游翊哥哥來買豬飼料呀。」

不少人抬頭看我。

「呦，這姑娘水嫩。」

「游翊那小子也真是，竟捨得讓你干這種粗活。」

我抹了把額頭的汗，有些害羞，鏟子掄得更快了。

上一世，我想要什麼東西，游翊都是讓秘書去幫我買的。

碰到難搶的包，也用不著我出手。

這還是第一次，我參與這麼驚心動魄的搶購行為，居然是為了幾口袋豬飼料。

我的鏟子越來越快，你別說，還有些上癮呢。

轉眼間，那滿滿一車的豬飼料，都被大家分散到了各家的口袋。

賣飼料的男人跳下車，嘴裡叼著煙，開始清點數量。

「張家的三口袋，150 塊。」

我乖乖在後面排隊，低頭瞧了一眼自己腳邊的口袋，卻發現少了一袋。

我扭頭看去，一個胖胖的女人心虛地移開視線。

我瞬間火冒三丈，我分明裝了 5 口袋，是這裡頭最多的，怎麼眼下腳邊只有 4 袋了。

於是我上前一步，就將她身後屬於我的那袋搶了回來。

可女人仗著體型比我大，非說那是自己的，竟用力推搡起我。

游翊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和胖女人撕扯的畫面。

他將我拉開時，我臉上多了兩道抓痕，頭髮也凌亂得不成樣子。

游翊眼裡仿佛噴著火，他用力將胖女人推到一旁，擋在我身前。

那人一見游翊回來了，嘟嘟囔囔地罵了幾句，悻悻地轉身離開了。

我得意地戳著游翊的腰，讓他掏錢。

他黑著臉將豬飼料的錢付了，卻一句話不肯和我說。

直到一路無言，回到家時，我才意識到他在生氣。

我的臉還火辣辣地疼，他卻背過身，悶頭不知翻找著什麼，任我怎麼說話都不搭理。

我瞬間脾氣也上來了。

「你什麼意思？你這生的哪門子氣？是覺得我丟人嗎？」

我越說越委屈。

「我還不是想幫你分擔些，他們說那豬飼料好，我才去搶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像個鄉野婦人，讓你覺得丟人了？」

他翻出一個醫藥箱，啞著嗓子。

「我沒那麼想。以後家裡的活不用你干，你也不用去搶什麼豬飼料。」

我正想跟他吵，轉頭看見了一旁嶄新的被褥。

原來游翊今天上街是去買被子了。

我只是藉口說冷，他卻是真的不想和我待在一張床。

5

我胸腔里的怒火加委屈，仿佛在這一瞬間將我灼燒了個徹底。

我覺得極其丟人，像個瘋子一樣。

蓬頭垢面，在村口和別人公然爭搶東西，他還不領情。

越想越委屈，我轉身背過去，縮在角落，沒忍住，小聲抽泣了起來。

游翊一愣，顯然有些慌。

他手忙腳亂地過來拉我，一張帥臉漲得通紅。

「臉上的傷還沒處理，你哭什麼。」

他手裡拿著碘伏，就要朝我臉上擦。

「眼淚裡面的細菌，回頭再把傷口哭發炎了，留疤了你又要鬧。」

我瞪著他，眼睛通紅。

「我就是鬧，留疤變醜又關你什麼事，反正你也不打算管我。」

他張張口，有些啞然。

「我沒有，我只是看到你受傷，心裡有點難受。你那麼漂亮的臉，讓那個老妖婆給抓成這樣。」

他嘆口氣。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鼻涕泡冒了老大。

游翊一本正經地偷偷在背後罵人老妖婆，真的很戳我笑點。

「所以你是心疼我，才不理我的？」

我湊過去，小聲嘟囔。

「那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睡覺。」

他點點頭，我的臉又黑了下來。

他掏出紙巾幫我擦鼻涕，眼裡卻沒有嫌棄的意思，反倒是耳尖越來越紅了。

「我已經連著兩三天晚上沒睡好了，你一湊過來我就睡不著。」

我輕咳了兩聲，想起小游翊的精神樣，臉也紅了。

游翊說什麼都不願再讓我幹活。

每次他在院子裡調豬飼料時，就搬個小板凳，幫我放好水果，讓我乖乖坐在一邊。

我有些無聊，他就將豬圈裡最小的豬仔洗乾淨了，送到我面前給我玩兒。

「逗趣解悶兒呢。」

我噗嗤一笑。

「還整上小香豬了，那這要是小豬長大了怎麼辦呢？」

游意思考了兩秒。

「我再給你換一隻小的。」

我沉默。

「游翊，你是不是打算在這喂一輩子豬。」

游翊鏟豬屎的動作一頓，沒開口。

空氣有些沉默，我急了。

「你不會真打算喂一輩子豬吧？我也不是說喂豬不好，只是你明明有大好的前程，不該被困在這小小的豬圈。」

游翊嘆口氣，黑沉沉的眸子靜靜地盯著我。

「這些豬仔是我媽留下的。等我把它們賣完了，再想下一步出路吧，現在我只是想將它們喂大。」

我背過身去小聲嘟囔：

「你只賣大豬仔，那些小豬仔長大後又下小豬仔，你什麼時候能賣完？」

這下游翊再不說話了。

我看著藍天上的白雲，嘆口氣。

熬吧，日子慢慢熬，總有出頭日的。

6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游翊沒有再打地鋪。

一張小床放了兩個被筒，他筆直地躺著，跟我說不要越界，他才願意和我睡一張床。

可每次不到後半夜，我迷迷糊糊就鑽到他被窩去了。

一開始游翊還奮力將我往裡推，再後來，他乾脆認命地任我抱著。

就這樣又過去了半個月，村裡不少人都說游家那小子娶了個活祖宗，整天供著捧著，拴在褲腰帶上。

游翊疊好了被筒，拍了拍床。

我坐在床邊嗑瓜子。

「有必要嗎？反正後半夜咱倆還是會抱到一起去。」

游翊的臉上爬過一抹紅暈，他輕咳一聲，繼續鋪床。

「我去將院子裡的洗腳水端來，洗漱後，就該睡覺了。」

我起身朝著門外走，卻在路過豬圈時猛地瞪大眼睛。

豬圈沒有燈，本該安靜的豬群卻躁動不止。

白天被我當做寵物小香豬的豬崽子嚎得格外尖銳。

「誰在那？」

我隱約間看見一個黝黑的人影，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黑影翻過豬圈的另一側，轉身就朝村裡跑。

「游翊！游翊！」

大聲朝屋裡叫著游翊的名字，看著快要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黑影，咬牙追了出去。

游翊的動作也很快，他聽到動靜，從屋裡頭衝出來。

聽著身後的腳步，我的心安了不少，撒腳丫子就朝黑影追。

那人顯然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對村裡的地形格外熟悉。

我跟著他左拐右拐，不知拐了多少巷子。

面前的人影突然消失，我的心猛地一沉。

轉身看去，身後空無一人，面前也冷冷淒淒。

我不知道自己站在什麼地方，四面都是胡同，直到這時，我才知道害怕。

我努力壓下狂跳的心臟，咬牙隨手從地上撿了個磚頭。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我握著磚頭猛地轉身，下一秒就看見喘著粗氣的游翊站在我身後。

我第一次見到游翊這樣生氣。

他的牙咬得咯吱吱作響，眼裡好像能噴出火，臉色黑沉沉的，用力扯著我的胳膊就朝回走。

我的手腕被他拉得生疼，手中的磚頭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差點砸到了我的腳。

他也不在意，扯著我踉踉蹌蹌朝家走。

剛進家門，他便撒手，用力將我甩在床上。

我的腿撞在床沿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

游翊的眸子閃了閃，再開口時，聲音仿佛蘊含了滔天的怒火。

「你瘋了！這麼黑的夜，你個女生就追出去。他要是手裡拿刀怎麼辦？我要是沒追上你怎麼辦？你以為這是城裡，到處都有監控，到處都有路燈？天那麼黑，你還沒看清人呢，人就給你捅了。」

我被他吼得身子一抖一抖的，我從沒見過游翊生這麼大的氣。

他仿佛連眉梢都冒著火，聲音一聲大過一聲。

我張張口。

「我一時著急，他是來偷豬的。」

「他來偷就讓他偷啊！人重要還是豬重要！」

游翊依舊在吼我。

我噌的一聲坐起身。

「是你說這些豬對你來說很重要！我知道錯了，可我不也是為了你好嗎？」

「不需要！」

他冷冷打斷我。

我呆呆地看著他，游翊的眸子很冷。

「我錯了，你根本不適合這裡，明天一早你就走吧。」

他又趕我。

我的眼淚大顆大顆滾下來。

游翊卻像沒看見似的，他的嗓音很啞。

「未來才能遇見，那我們就在未來遇見。」

說到底，他就是嫌棄我。

我背過身去，不和他說話。

沉默了許久，游翊躺在了另一個被窩。

這一晚，我沒有朝他懷裡鑽，游翊也僵著身體，一夜未動。

7

次日一早，游翊又不知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