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腦子都是:他沒錢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直到看見群里的消息。
【清宴哥,會好起來的。】
【至少你還有方梨姐呀。】
【至於錢,兄弟們湊一下,日子也能過。】
【……】
看樣子,是真的。
我的天都塌了。
難怪他身邊突然變得這麼乾淨。
平時要麼送我奢侈品,要麼轉帳。
現如今只能帶我去看電影。
原來在他眼裡,我是那個能陪他吃苦的人。
感情的苦,我可以吃。
沒錢的苦……我還真吃不了一點。
他醉眼朦朧,望著我,一臉認真道:「方梨,你願意養我麼?」
養他?
這不得不讓我想起一句世紀名言:【為男人花錢,會倒霉八輩子。】
我只能連夜跑路。
10
我在舞蹈室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謝清宴沒找我,我也沒找他。
再次收到謝清宴的消息。
是在一個月後。
他在群里@了所有人。
他說:【明晚的聚會,老地方。】
有眼力勁的人,已經在群里給他送上了生日祝福。
我這才想起,明天是他的生日。
7 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忘記他的生日。
群里不嫌事大的,@我說:
【方梨姐,明天你來麼?】
【宴哥之前真的是為了你,才和家裡鬧矛盾的。】
【你為了錢跟他分開,他可難過了。】
【借著明天的聚會,給宴哥道個歉,宴哥會原諒你的。】
我為什麼要道歉?
喜歡錢不犯法吧。
我正打算退出群聊時。
謝清宴發話了,【明天你來麼?】
我本來想裝作沒看見,但他特意@了我。
這是離開後,我倆的第一句對話。
思前想後,我回了一句,【不來,沒錢送禮。】
謝清宴直接在群里給我轉了 20 萬。
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大方。
不拿白不拿。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我拿著他給的 20 萬。
去文具店買了 2 元的包裝紙。
貼心地為他準備生日禮物。
11
剛到聚會場所。
我就和謝清宴碰個正著。
他陰沉著臉,問我:「為什麼要把所有的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我當然是怕他沒錢後,找我借錢。
但我沒這麼說。
畢竟跟資本家撕破臉,可不是好事。
見我不說話,他繼續問道:「方梨,我們在一起 7 年,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在一起的那 7 年,我對他說得已經夠多了。
說過想和他結婚。
說過他再出去玩,我們就分手。
我還說過,這是最後一次原諒他。
可他一句也沒記住。
我便不想再說了。
但現在他問我有沒有想對他說的?
倘若真有。
那便是:「能不能補一下分手費!」
「你!」
謝清宴額頭的青筋暴起,我知道他氣壞了。
果不其然。
他還罵了我一句,「方梨!真他媽有你的。」
他憤怒地從錢夾里拿出一沓鈔票,全扔在了我臉上。
沒想到電影里的情節,還能發生在我身上。
可我一點也不生氣。
要是有人天天拿錢扇我,也還不錯。
我蹲下身子,撿起地上一張一張的鈔票。
正巧被趕來參加聚會的朋友們看見。
他們紛紛上前拉著謝清宴,勸說道:「宴哥,你這是幹嘛,方梨姐好不容易出現的。」
「你組這個局,不就是想復合麼?」
謝清宴提著嗓子沖我嚷嚷道:「誰他媽要復合,她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聽著他的怒罵,我內心極為平靜,撿起地上的錢,全部揣進包里。
順道將準備好的生日禮物拿了出來,遞給他,「謝清宴,生日快樂。」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了。
12
眾人坐在包房內,依舊好言相勸。
「宴哥,我看方梨姐是在意你的。」
「這不還送了你生日禮物麼?」
謝清宴瞥了一眼桌上的禮物。
被廉價彩紙包裝著的一個小方盒。
他一臉傲嬌,不屑道:「老子轉給她 20 萬,就送我這麼一個破玩意兒。」
他嘴裡說著不屑,但手卻很小心翼翼地拆著包裝紙。
生怕一個不小心,膠帶就劃破紙張。
打開盒子,是一枚戒指。
所有人都在起鬨著:「喲,看樣子,方梨姐是想跟你求婚呢。」
「可以呀,宴哥,沒想到你是最早結婚的呀。」
周圍鬧騰騰的。
只有謝清宴,盯著戒指一言不發。
悄悄紅了眼眶。
這是他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我很喜歡。
雖然圈口不合適,但我找了一條項鍊與它搭配。
一直戴在脖子上,從不會離身。
我還說過,會一直戴著它,跟他結婚生子,白頭到老。
可現在,它正安安靜靜地躺在禮盒中。
久久之後。
終於有人看出了異樣,在一旁發出疑惑,「可這戒指看起來,像是一枚女戒。」
謝清宴再也坐不住了,拿起桌上的戒指就離開了。
13
我到家沒一會兒。
謝清宴便找上了門。
我以為是外賣,沒有戒心地開了門。
他丟掉外套,直接推門而入,將我壓在門上。
「方梨,你是不是弄錯了,這不是我的生日禮物。」
「這是你的戒指。」
他身上沒有酒氣,雙眼卻紅得可怕。
隨後,他將戒指拿了出來,往我手上戴。
我沒有掙扎。
因為圈口根本不合適。
戒指終究是會掉落的。
我安安靜靜地看著落地的戒指,緩緩道:「謝清宴,我們就跟這戒指一樣,一開始就不合適。」
他難得的好脾氣,一邊彎腰撿起地上的戒指,一邊對我說道:「重新給你買合適的,好不好?我們重新買。」
「不用了,就這樣挺好的。」
「怎麼就好了?你父母帶著弟弟在國外,你一個人 3000 萬的債務,不還了?」
哦,原來他一直知道。
知道我身後空無一人,沒有靠山。
也知道我身負巨債,需要拚命償還。
難怪這麼多年一直用三瓜兩棗釣著我。
讓我離不開他。
我望著他,冷冷道:「謝清宴,我們結束了。」
他定神看了我好久好久。
而後,一字一句道:「好呀,方梨。」
「那這些年你在我身上撈的錢,是不是也應該算一算了。」
謝清宴以前再怎麼荒唐,也從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所以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莫名笑了。
「謝清宴,你說個數吧。」
他興許是沒料到我會這樣說,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方梨,你玩真的?」
「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收回剛才的話,我……」
我打斷了他,語氣比剛才還要冷上幾分,「你再給我幾次機會,我都是同樣的話。」
「謝清宴,我們結束了。」
「好,等我算清楚多少錢,會讓助理聯繫你的。」
他撿起地上的外套,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準備轉身離開。
臨走之前,還對我放了一句狠話:「行,誰他媽回頭,誰是狗!」
14
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實在是被謝清宴噁心到了。
第二天,頂著個黑眼圈就去了工作室。
宋小雪見到我,滿臉笑意地迎了上來,並且遞上了她的離職申請。
她說:「方梨姐,阿宴讓我搬過去和他一起住,明天開始,我就不來了。」
「你也知道,城北的別墅區,離這兒太遠了。」
我知道她在跟我炫耀。
我看著離職申請淡淡道:「小雪,離職申請你應該提前一個月給我,你手裡還有不少學生需要交接,你這樣做不合理。」
宋小雪聽聞,瞬間變了臉色。
「阿宴就知道你會為難我,如果你不接受,他有律師可以幫我。」
小小的工作室,小小的離職問題,倒也沒必要扯上律師。
我無奈地笑了笑,他倆鎖死吧,不要再出來禍害別人了。
我在她的離職申請上籤了字,「去財務處領工資吧,從現在開始,你就不用上班了,收拾東西走吧。」
「你那點工資,還不夠我一個包包的費用。」
宋小雪白了我一眼,很膩歪地給謝清宴打電話。
說是已經辦妥了離職手續,乖乖等他來接。
宋小雪走後。
工作室人手不夠,她的工作只能我來做。
從早上 9 點,一直忙到晚上 10 點。
教完最後一節課,我累得動也不想動,直接在舞蹈室躺了下來。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 1 點了。
身上還披了一件西裝外套。
謝清宴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安安靜靜地看著我。
我將手裡的外套還給他,「謝大少爺不是說誰回頭,誰是狗麼?」
「小雪的東西忘拿了,我想找你問問,她的儲物櫃在哪裡。」
凌晨 1 點跑來拿東西,倒也稀奇。
不過我並沒有戳穿他,伸手指了指門外的儲物櫃,「她的是 8 號櫃。」
「嗯,謝謝。」
他將儲物櫃打開,裡面就是一雙破舊的舞鞋。
宋小雪幾千塊的工資都不要,怎麼可能要這雙舞鞋。
不過我沒有理會他。
自顧自地斷電,關門,收拾東西回家。
卻沒想到他在樓下等我。
謝清宴正倚著車門,抽著煙。
他說:「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是第一次這麼晚才從舞蹈室離開。
以前有老師休假,我頂替幾節課,也會這麼晚。
只是那個時候,他在酒吧里左擁右抱,哪兒還有心情理我。
我搖了搖頭,笑道:「算了,我怕坐了您的車,還管我要油費呢。」
「方梨,你明知道我昨天說的是氣話。」
「抱歉,不知道。」
「服一句軟就這麼困難麼?離開了我,你那 3000 萬應該怎麼還?」
「與你無關。」
說完,我便攔下一輛計程車離開了。
他不知道我的 3000 萬應該怎麼還。
就像他不知道,我離開他的第二天。
新金主就主動找上了門。
15
這幾天學校開學。
工作室沒有之前那麼忙碌。
我清閒下來時。
卻收到了江辭的消息。
是的,他就是我的新金主。
他說:【我晚上 6 點到家。】
這是他給我發的第二條微信消息。
我和他並不熟悉。
哪怕微信加了好幾年。
聊天頁面一直處於空白狀態。
直到我搬出謝清宴房子的第一天。
收到了他的第一條消息。
【方梨,你要不要跟我?】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在第一時間得知我和謝清宴鬧掰的。
但眼下僅憑舞蹈工作室,根本不足以我還清債務。
所以我沒有拒絕。
我剛回了一個【好】字。
他便開了一張 3000 萬的支票給我,讓我去拿。
這可是 3000 萬。
我以為他會跟我提什麼無理的要求。
然而並沒有。
他只是問:「方梨,你要不要跟我談戀愛。」
這樣簡單的要求,我自然是不會拒絕。
和他確認關係的第一天,他便去國外出差了。
出差 2 個月。
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在國外的,怎麼下午 6 點就回來了?
我疑惑道:【你不是要出差 2 個月麼?怎麼提前回國了?】
【想你了。】
我望著那條消息,愣了好久。
我和他沒有相處一天,他怎麼能說出這樣沒皮沒臉的話。
16
下午 6 點,他準時到家。
還給我帶回了不少禮物。
手鍊、項鍊……加起來,有十來件。
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不高興麼?」
「哪個女孩子收到禮物會不高興的。」
況且還是如此昂貴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