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聯姻對象惡狠狠警告不要妄想老牛吃嫩草後。
我低頭就點開純情辣弟的聊天框訴苦。
【寶寶,果然還是你最乖。】
【心情不好,想看看腹肌~】
對面回得很快。
【姐姐,晚上好不好?給你看帶胸鏈的~】
我心滿意足的鎖屏,一抬頭卻見聯姻對象整張臉漲得通紅。
「看什麼看?」他惱羞成怒的瞪了我一眼。
直到新婚夜
他彎腰拾起我滑落的手機,螢幕亮起那張戴著銀鏈的腹肌特寫。
顫著聲音道。
「這是…誰給你的?」
1
初見沈津,是在一家需要提前三個月預定的頂奢餐廳。
他遲到了半小時,穿著隨意,像是剛從某個賽車場趕來。
落座時,那雙狹長的鳳眼自上而下掃過我,沒什麼溫度,像是在評估一件不甚滿意的商品。
「宋梨?」他扯了扯嘴角,弧度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嘲弄,「聽說是哥大畢業的高材生?看著…倒是挺會唬人。」
我捏著杯腳的指尖微微收緊,面上卻彎起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沈少,守時是美德,看來沈少不太具備。」
他挑眉,似乎沒料到我會直接頂回來,身體向後靠進椅背,姿態慵懶。
「牙尖嘴利。」他輕嗤一聲,直接切入正題,「我知道,兩家老爺子想撮合,搞什麼強強聯合,穩固他們那盤生意。說實話,沒意思透了。」
侍者適時上來前菜,他看也沒看,目光鎖在我臉上。
「宋小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他往前傾了傾身,壓低的嗓音透著清晰的警告,「你比我大兩歲,對吧?別對抱我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別想著老牛吃嫩草,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菜。」
老牛兩個字,他咬得格外重。
行,沈津,你很好。
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湧的怒氣。
「那正好,我怕也不喜歡你這種…」我抬眼,頓了頓,隨即同樣用評估一件商品價值的眼光打量他,「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
說完我便拿起手機,點開了那個被置頂,備註為【AAA 純情辣弟】的聊天框。
我指尖飛快的敲下一行字,帶著無處發泄的委屈和遷怒。
【寶寶,果然還是你最乖。】
對面幾乎是秒回,彈出一條乖巧搖尾巴的狗狗表情包。
我心情稍微舒暢些許,繼續打字。
【心情不好,想看看腹肌~】
幾乎是信息發出的下一秒,對話框頂端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的字眼驅散了方才的憋悶。
幾秒後,新的消息彈出。
【姐姐,晚上好不好?給你看帶胸鏈的~】
【還有圍裙……】
文字後面,還跟了個臉紅害羞又暗含期待的小表情。
想像著螢幕那頭,年輕男孩帶著點討好和誘惑的模樣,再對比眼前這張寫滿「莫挨老子」的臭臉,我心氣瞬間順了。
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真實的笑意,我滿意的按熄了螢幕,將手機反扣在腿上。
一抬頭,卻意外撞見對面的沈津整張臉漲得通紅,連耳根都漫上一層緋色。
他眼神飄忽,又強自鎮定,接觸到我的目光後,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惱羞成怒的瞪了我一眼。
「看什麼看!」他語氣沖得要命,聲音里卻帶著一絲慌亂。
我莫名其妙,只覺得這人不僅性格惡劣,可能還有點什麼大病。
2
和純情辣弟認識,純屬一個意外。
幾個月前,我難得清閒,開了局遊戲想放鬆。
誰知太久沒玩手生頻頻失誤,耳機里立刻傳來個清朗的男聲。
「在手機拚命上撒把米,雞都比你打得好。」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說話這麼毒,怎麼不舔舔嘴唇把自己毒死?
隨即我按下語音鍵,切換成甜軟聲線嬌滴滴道:「哥哥~人家第一次玩嘛~」
聲音一出,對面明顯頓了一下,語氣生硬:「…新手就別選這個。」
果然美人能抵抗甜妹!
「那你教教我呀~」我繼續裝乖。
等他認真講解完操作後,我立刻切換成慵懶的御姐音:「謝謝小朋友~教得不錯,姐姐很滿意~」
耳機里傳來一陣雜音,像是他猛地坐直了身子:「你…你剛才…」
「剛才怎麼了?」我用氣聲輕笑,「是姐姐的聲音不好聽嗎,弟弟?」
他徹底卡殼,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騙我。」
「這怎麼能叫騙呢?」我慢條斯理的說,「這叫…給你上一課。」
他結結巴巴了半天,突然像是下定決心般快速說道:「你、你以後要是還想玩…我可以帶你。」說完立刻補了一句,「反正我平時也要練英雄。」
那強裝鎮定的語氣里透著藏不住的慌亂,我都能想像出他此刻故作高冷的模樣。
「這麼乖啊?」我故意逗他,「那姐姐是不是該給你什麼獎勵?」
「不、不用!」他立刻拒絕,卻又小聲補充,「你…你正常說話就好。」
就這樣,這個又傲嬌又純情的辣弟被我拿下了。
後來我們經常組隊,我總愛在遊戲時逗他:「弟弟剛才表現不錯,給姐姐發張腹肌照當獎勵?」
「不要。」
「難道是因為弟弟沒有腹肌?那姐姐懂了~姐姐只能去找別的弟弟一飽眼福了~」
「你!」他氣結,「你這是激將法。」
「對呀~」我輕笑,「就問你中不中計?」
他沉默片刻,幾乎是咬著牙回答:「中計。」
看著他每次都被我撩得毫無招架之力,卻還是忍不住一次次邀請我組隊的樣子,我在螢幕這端笑容得意,小小弟弟,輕鬆拿下!
3
和沈津分別後,我回到家,剛踢掉高跟鞋,手機便響起視頻邀請。
視頻接通的那一刻,我呼吸一滯。
銀色的細鏈在他緊實的胸肌上蜿蜒,鏈墜恰好懸在腹肌上方,隨著他輕微的呼吸輕輕晃動。
燈光灑在他身上,將每一寸線條都勾勒得恰到好處。
「姐姐~」他聲音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喜歡嗎?我特意為你戴的。」
「姐姐,還有驚喜喲~」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鏡頭忽然一轉。
他竟然當著我的面,換上了一套黑色男僕裝,白色蕾絲頸環襯得他喉結格外性感。
最要命的是,那條胸鏈依然佩戴著,在制服下若隱若現。
「聽說姐姐今天不開心。」他指尖輕輕勾著頸環,聲音軟得像棉花糖,「我想讓你高興起來。」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我們老實女人,哪裡見過這些呀?
這時他突然靠近鏡頭,喉結在鏡頭裡滾動,嗓音突然變得低沉誘惑:「姐姐,現在...想看看我的臉了嗎?」
眼看著鏡頭要上移,我慌忙阻止:「別…」
他委屈的聲音響起:「可是我想看看姐姐~」修長的手指在領口流連,「我都為你穿成這樣了…」
「姐姐是不是…」他的聲音突然帶上幾分不安,「只喜歡我的肉體?」
「怎麼會呢,」我立刻放柔聲音,「寶,姐姐最愛你了。」
他似乎不太相信,手指無意識的絞著衣角:「那為什麼從來不肯看我?」
「時候未到嘛。」我輕聲哄著,心裡卻在想。萬一這張臉配不上這身薄肌,我的美好幻想豈不是要破滅?
「可是…」他還想說什麼,被我及時打斷。
「今天想聽唱歌。」我熟練的轉移話題。
再說下去就要崩啦!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我第幾次拒絕他。
幸好,他果然被帶偏了。
當他用清澈的嗓音唱起情歌時,胸前的銀鏈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我望著螢幕出神,突然覺得這條鏈子格外礙眼。
但是也只能這樣。
保持距離,享受當下。
畢竟等聯姻定下,這段關係就該適時結束了。
4
半個月後,攝影棚里燈火通明,我穿著價值不菲的定製婚紗,看著鏡子裡面無表情的自己。
不遠處,沈津穿著配套的禮服,斜靠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手機螢幕,眼神時不時瞥向亮起的螢幕,像是在等什麼重要消息。
真稀奇,這位眼高於頂的沈大少也會有等人消息的時候?
就在這時,我手包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趁著化妝師調整頭紗的間隙,我悄悄點開。
十分鐘前,AAA 純情辣弟:
【姐姐,你願意和我一起出國嗎?】
指尖在鍵盤上懸停,我竟可恥的有一絲心動。
但我最終只是按熄了螢幕,將手機丟回包里。
現實不是童話。
「宋小姐,沈先生,請到這邊來。」攝影師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拍攝過程尷尬得令人腳趾摳地。
沈津站在我身旁,表情凝重得像要上刑場。
「沈先生,宋小姐,笑一下。」攝影師無奈道,「這是拍婚紗照。」
沈津扯出一個假笑,隨即在我耳邊壓低聲音嘲諷:「宋小姐這表情真有意思,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我維持著標準的微笑,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比不上沈先生,把婚紗照拍出了追悼會的感覺。」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彼此彼此。看宋小姐這表情,是對這門婚事很不滿?」
「沈先生誤會了。」我借著整理頭紗的動作拉開距離,「我只是在思考,等會要用多少瓶卸妝水才能洗掉這層假笑。」
他忽然湊近,在外人看來仿佛親密耳語:「聽說宋伯母給了你百分之五的股份當嫁妝?真是下血本。」
我心裡一驚,面上不動聲色:「沈先生消息真靈通,連這都知道。怎麼,已經開始算計我的婚前財產了?」
他輕嗤一聲:「我沈津還看不上你那三瓜兩棗。」
攝影師及時喊道:「很好!就是這個針鋒相對的眼神!」
我們同時別開臉,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各自磨了磨後槽牙。
拍攝間隙,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機。
而沈津,依然在盯著他的手機螢幕,眉頭緊鎖。
5
拍攝終於在一片虛假的溫情中結束。
我和沈津幾乎同時收起笑容,各自轉身。
「希望宋小姐晚上做個好夢。」他扯了扯領帶,語氣諷刺。
「沈先生也是,希望你不會被今天的假笑嚇醒。」我回敬道,頭也不回的走向更衣室。
坐進車裡,疲憊的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