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與爛泥完整後續

2025-12-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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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帳啊。」

「說好了是你請我吃飯,獎勵我的。」

「你該不會是想……逃單吧?」

李仲死死地盯著我,眼神像是想把我生吞活剝。

「你……」

半晌,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我、就、不!」

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站在原地,想著他剛才氣到扭曲的臉。

眼淚都笑了出來。

把人逼瘋的感覺……

真好啊。

12

我回到餐廳時,任禮然正優哉游哉地喝著茶。

見我回來,挑眉一笑:「他走了?」

「嗯,」我拿起筷子,「餓死了,吃飯吃飯。」

任禮然把他面前那盤已經剔好刺的蒸魚換到我面前:

「知道你餓得能吞下一頭牛,先吃這個,快。」

我和任禮然認識八年,默契得能穿一條褲子。

但這陣子才知道,這小子揣著想和我睡一張床的心思,暗戀了我整整五年。

用任禮然的話說,李仲當初能和我在一起,純屬是老天打盹讓他撞了天大的運。

「還不是因為我在國外!」

「不然哪裡輪得到他!」

任某人自信一拍胸口。

我當時敷衍點頭:「啊對對對。」

總而言之。

任禮然表白後,我心一軟,給了他一個追求的機會。

而他摩拳擦掌。

很樂意來幫我折磨李仲。

「說真的,」任禮然一邊給我夾菜,一邊搖頭晃腦地點評,「你這前任,心理素質不太行啊,這就破防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得瑟什麼?」

「我怎麼不能得瑟,」任禮然理直氣壯,「我們可是共同作戰的戰友!」

我被他逗笑了,踢了他一下:「好好說話!」

「遵命。」他立刻坐直。

隨即又湊過來,眼睛亮晶晶地問:

「我剛才表現怎麼樣?夠不夠沉穩?夠不夠氣派?有沒有一種正宮駕到、閒雜人等退散的霸氣?」

一副小狗搖尾巴「快誇我快誇我」的樣子。

我受不了一點,敷衍道:

「可以可以,還行還行。」

任禮然一聽,立刻戲精上身。

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

「只是還行?我的心……好痛……需要親親才能起來……」

我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邊,忍不住笑:

「吃飯。」

「再演這頓你請。」

「我請就我請!」他瞬間恢復正常,打了個響指,「服務員,再加一份你們這最貴的甜品,給我寶貝……壓壓驚。」

看著任禮然故意耍寶的樣子。

心裡那點因為和李仲對峙帶來的殘餘情緒,徹底煙消雲散了。

我忽然覺得。

給任禮然一個機會,或許是個不錯的決定。

13

從那天在餐廳大吵一架後,李仲就徹底把我當成了空氣。

上班時垮著個批臉。

仿佛我才是那個劈腿的罪人。

不過我也不在乎了。

我玩夠了。

看著他那張怨夫臉,只覺得無聊。

某天下班後,我和任禮然在公司附近一家常去的餐廳吃飯。

任禮然正湊過來,用指腹輕輕擦掉我嘴角的醬汁,眼神帶笑。

就在這時,他表情微妙地頓了一下。

視線越過我,落在我身後。

「媽的,嚇我一跳。」

「他是鬼嗎?」

我懵懵地轉頭。

李仲和另一個男同事坐在我們後方的卡座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顯然,剛才那親昵的一幕,他盡收眼底。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李仲已經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周時雲,」他語氣和臉色一樣冷得結冰,「你過來,我們談談。」

任禮然立刻皺眉:「李……」

剛要開口,我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臂。

「沒事,我自己和他說。」

我對上李仲壓抑著怒火的視線,平靜地抽回自己的手。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那就這裡說。」他冷笑一聲,寸步不讓。

我無所謂地坐回椅子上:「隨便你。」

李仲深吸一口氣,像是努力在壓制怒火。

「你就這麼喜歡他?這麼快就和他在一起了?」

「還真是厲害。」

我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誰有你厲害啊?」

「自己劈腿在先,現在倒有臉來質問前女友為什麼找新男朋友。」

李仲被「劈腿」兩個字刺得臉色一白。

語氣卻更加激動:

「是!我混蛋!」

「那你呢?你分手了為什麼還天天給我發消息?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耍我很好玩嗎?」

「對啊,」我環抱起手臂,眼神不屑地上下掃他,「就是耍你玩。」

「看你一會兒煩一會兒後悔,被我騙得以為自己魅力無邊,挺有意思的。」

「你……」李仲像是被這話毒蜂蜇了心,呼吸急促起來,重複道,「我們談談。」

14

車軲轆話說個沒完了。

煩人。

不過,既然李仲想鬧。

那我就陪他鬧個大的。

我站起來,後退一步,背靠任禮然。

抬手指著李仲,用盡了畢生演技,帶著哭腔顫聲喊道:

「哥!你到底還要逼我到什麼時候?!」

「我們是兄妹!不可能在一起的!」

李仲如同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地震:

「周……」

我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眼淚說來就來。

「你不能因為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就覺得禁忌之戀會有結果啊!」

「也不能因為我們曾經互相喜歡,就阻止我現在和別人在一起!」

餐廳一下陷入寂靜。

死亡般的寂靜。

所有客人、服務生。

都用一種看史詩級倫理大戲的目光,在我和李仲之間來回掃射。

李仲的臉從鐵青漲成豬肝色。

他大概這輩子都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我趁熱打鐵,轉向同樣目瞪口呆的任禮然,投入他的懷抱。

「禮然,我們走吧……」

「我不能再錯下去了,我們走吧!」

任禮然瞬間心領神會,緊緊抱住我。

對李仲投去一個複雜眼神:

「大哥……你,唉……」

「請你不要再來破壞我們。」

「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吧。」

說完,他摟著我,快速離開了餐廳。

身後,是快碎了的李仲的僵硬身影。

一出餐廳,我的眼淚瞬間收住。

任禮然低頭看著我,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周時雲,你真是個天才。」

「禁忌戀都出來了……」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暢,挑眉一笑:

「這下,他應該不會再有臉來找我了。」

15

事實證明,我還是低估了李仲的厚臉皮程度。

第二天到公司,我剛進茶水間,他後腳就跟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空間瞬間變得逼仄。

他靠在門上,眼下帶著烏青,聲音沙啞:

「周時雲,你玩我。」

我按下咖啡機的按鈕,連眼皮都懶得抬:

「你倒是說說,我哪裡玩你了?」

他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口,一口氣說了老多話。

「你一直糾纏我,把我調回來!」

「我回來後,她覺得我是選擇回來找你,就跟我斷了!」

「我現在什麼都沒了,你呢?轉頭就去相親,去約會,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咖啡機嗡嗡作響。

我轉過身,終於正眼看他。

覺得荒謬至極,甚至有點想笑。

「李仲,人類進化了這麼久怎麼就進化出你這麼個東西?」

「不用腦子的話可以自己掏了涮火鍋吃。」

「第一,我什麼時候說過一句要和你復合的話?」

「第二,什麼叫做我拋棄了你?」

「一個劈腿的死渣男,也配說被別人拋棄?」

「第三,考慮你的感受?」

「你和那個女生約會、搞在一起、在我們紀念日提分手的時候,有哪怕一秒鐘,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他被我連珠炮似的反問逼得後退了半步。

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

我沒給他機會。

「調崗的事,你怪我?」

「公司發的通知,不是綁票信!你可以選擇不回來,甚至可以乾脆點離職。」

「但你不敢,對不對?」

「因為這工作是你導師介紹來的,你怕得罪他,捨不得這份工作,怕斷了前程。」

「所以你選擇了回來,選擇了你的前程,卻把所有的責任和怨恨都推到我身上。」

「李仲,你不是自私,你是自私又懦弱,還非要立一個受害者的牌坊。」

「真是……噁心透了。」

沉默和咖啡店香氣一同在茶水間裡瀰漫。

李仲的臉色在我的話語裡一寸寸灰敗下去。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就在我以為他終於認清現實時,他卻像是完全沒聽見我剛才那番話。

只是固執地,問出了那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那我們……還能不能和好?」

我沒有回答。

我只是端起桌上那杯剛接的水,毫不猶豫地潑在了他臉上。

「啊!」

他低呼一聲。

水珠順著他的發梢、臉頰往下淌,狼狽不堪。

「現在清醒了嗎?」

我把空紙杯扔進垃圾桶,語氣淡漠。

拉開茶水間的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門外,有幾個被動靜吸引來的同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我沒有解釋, 只是徑直走向我的工位。

我和李仲之間,至此徹底劇終。

蠢成這樣。

連我的折磨都不配得到。

16

隔天, 我去找了叔叔。

平靜地把李仲劈腿的前因後果,都說了清楚。

「我知道了。」

叔叔聽完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沒過幾天,李仲就提交了離職申請。

他給我發了很長一篇小作文。

說他終於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說他的後悔和痛苦。

我看了一眼,沒回。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遲來的道歉也一樣。

李仲在公司的最後一個月,我對他徹底地視而不見。

無論他在工位旁如何欲言又止, 無論在走廊擦肩而過時他眼神多麼複雜,目光都再未在他身上停留一秒。

我的生活被新的色彩填滿。

比如,和任禮然抽象且無意義的聊天。

我:【圖片:一隻貓癱成貓餅】

「這像我日漸稀薄和破碎的生命力。」

任禮然:「建議用 502 粘一下。」

我:「粘不住,已風乾。」

他:「那等我過來給你哈口氣,回回潮。」

……

我:「自從加了你的微信,我飯也不吃了, 孩子也不帶了, 老公也不要了, 就等你的消息。」

「你為什麼不主動給我發消息?」

他:「說吧, 今天又是什麼狗劇情?」

我:「《男人不能慣,越慣越混蛋!》」

他:「你等著。」

「等哥修理完工作就來修理你。」

……

他:「寶, 你之前談過幾個?」

我:「沒有談過啊,你就是我的初戀。」

他:「坦誠一點,說一個我給你 500。」

我:「那你先轉我 10000,我一個個和你娓娓道來。」

17

李仲正式離開的那天, 恰好是情人節。

公司給大家發了巧克力,節日氣氛濃厚。

任禮然一早就讓人送來了大束玫瑰花,被我張揚地放在了工位上。

我拍了張照片發給他。

「心跳加速了。」

任禮然:「別擔心, 晚上我檢查一下。/色/壞笑/」

這時候, 李仲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他磨蹭了一會兒,從紙箱裡拿出一個精心包裝的長條形盒子。

我早就看到了。

那裡面也是一束紅玫瑰。

當李仲手提起, 要將花送給我時。

我腳下用力一蹬, 人和轉椅一起向後飛向了右邊的同事。

「茜茜,你看這件衣服好看嗎——」

李仲的手僵在半空, 最終緩緩收了回去。

那盒子在他手裡顯得格外突兀和可笑。

「周時雲, 」他聲音乾澀, 「我走了。」

「哦。」

我眼睛盯著螢幕,敷衍答了一聲。

他看著我,眼神里有無數想說的話,但最終只是化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轉身, 將那個長條盒子直接扔進了垃圾桶里。

……

李仲離開後, 我起身走到垃圾桶旁。

低頭看著那束玫瑰。

它躺在各種廢紙和雜物中間, 紅得刺眼。

我盯著它看了一會兒。

然後抬起腳, 用鞋跟狠狠地碾了上去。

直到包裝破碎, 花瓣零落,與桶里的其他垃圾再無分別。

網友告訴我,這樣能去霉運。

那我肯定要聽話。

踩完後我拿起手機給任禮然發消息。

「剛剛進行了一個封建迷信活動。」

任禮然:「?」

我:「踩了踩小人,轉了轉運。」

任禮然:【轉帳 8888】

「贊助大師的法事,不夠再取。」

我看著螢幕, 忍不住笑了。

窗外陽光正好,落在桌上盛放的玫瑰上。

新的故事,早就開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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