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喝醉酒,強吻了祁家太子爺。
昏暗的燈光下是對方慌亂泛紅的耳廓。
後來訂婚宴上,我看著⾝旁溫柔體貼的祁延,忍不住輕聲低哄。
「你看,去年我喝醉的時候,說過要對你負責的。」
祁延有⽚刻失神,他垂眸輕聲道。
「我今年才回國……」
他聲線平靜,似笑⾮笑。
「⽼婆,你把我認成誰了?」
1.
我歪頭看著他。
今天忙著和賓客寒暄,喝了不少酒。
腦⼦有些昏沉,轉不過彎。
祁延的面容成了模糊的虛影。
「沒有誰呀……」
我輕輕地戳了戳祁延的臉頰,笑眯眯地⼤著舌頭道:「你不是祁家太子爺嗎!」
「我說的就是你啊。」
……
當時孟鈺辦⽣日派對。
請了一群朋友聚會。
我性⼦溫吞,⼜不會喝酒,成了他們 i ⼈的玩具。
幾乎每場遊戲的輸家都是我。
在大家的起鬨中,只能硬著頭皮接過他們倒滿的酒杯。
孟鈺找了幾個小男模助興,拉過我壞笑。
「苓儀,有沒有看上的,今晚我請客。」
我已經喝得兩眼昏花,連連擺⼿:「先不急,我連⼈都沒看清……」
孟鈺笑了我幾句便沒有管我,獨自又去加入了戰局。
頭越來越暈。
我嫌包廂⾥太吵,自己找了個房間睡大覺。
睡得醉⽣夢死之際,感覺有⼈進了屋。
對⽅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走到我身旁。
粗魯地把我推醒:「別睡了,你⾛錯包間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對方的棒球帽壓得很低。
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只能看⻅一雙淡色薄唇。
我慢吞吞起身,還沒走幾步就天旋地轉。
踉蹌之際,他眼疾手快地摟過我。
陌生的男性氣息瞬間將我籠罩。
少年打量了我一眼,疑惑開口:「姜苓儀?」
對方聲音清冽如泉。
我在心裡想,這人聲音還挺耳熟。
便又聽他緊接著譏誚道:「不會喝酒還學別人喝,醉成這樣。」
「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人啊。」
「幸好沒訂婚。」
我:「?」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雖然喝多了酒,但也能意識到他在罵我。
我剛想辯解,但實在沒有力氣。
他見我走路跌跌撞撞,乾脆順手打橫抱起我。
漫不經心道:「行吧,我做好事做到底,把你送過去。」
「別賴我身上啊,到時候我沒人要了就找你。」
我:「?」
沒人要?
腦子突然有點轉不過彎。
看著那張薄唇一張一合,透著淺淺的粉色。
近在咫尺的距離。
他抱著我的胳膊結實有勁。
遲疑片刻,腦子裡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我拽過他的衣領,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柔軟的觸感。
快得如同蜻蜓點水。
我滿意地嘿嘿一笑:「好了,你現在不是沒人要的野人了。」
他:「……?!」
怔了片刻,他連忙慌亂地推開我:「你、你幹什麼啊!」
耳廓以眼見的速度陡然通紅。
就連聲調都變得緊張起來。
但看我要摔在地上,又收緊了手臂,惡狠狠地呵斥:「姜苓儀!」
「你怎麼這麼隨便啊!」
「你情書里不是說的只喜歡我一個嗎?」
什麼時候說的?
你這人怎麼亂造謠?
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但我酒壯慫人膽。
走廊光線昏暗。
感覺這人身材不錯,模樣一定也還行。
便好心安撫他:「放心吧,我家有錢,跟了我,不會虧待你的!」
第二天酒醒後,總覺得好像做了什麼壞事。
一問才知道差點把別人給強吻了。
我從小就靦腆老實,聽了這話腿一軟差點被嚇死。
孟鈺還打著哈欠補充:「我也沒見過那人的模樣。」
「喝多了,記不清啦。」
「但他們說是祁家的少爺呢……」
祁家和我家本來就算生意場上的同盟。
兩家早就有意想要結為親家。
我爸一聽我點名想了解祁家太子爺,大喜過望。
我還怕對方心存芥蒂。
沒想到,祁延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和我訂婚。
2.
祁延半蹲在沙發旁,正拿著打濕的毛巾給我擦臉。
從我的角度,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樑。
和金邊眼鏡下,微微低垂的睫毛。
祁延沉默不語。
任由臉龐被我戳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紅印。
「怎麼嘛……」
我又歪了歪頭,小聲嘟囔:「我記錯了?」
「不對啊,我就是記得是你啊……」
「聲音也差不多,個頭也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
話還沒說完,被他抓住手腕。
他制止了我正要戳他臉的動作。
輕笑著低頭吻了吻我的指尖。
「嗯,你沒記錯。」
「就是我。」
溫熱的氣息弄得我癢酥酥的。
我笑嘻嘻地往後躲,他卻長臂一伸,不由分說地拽過我。
十指相扣。
「苓儀,」祁延撐住我兩側沙發的扶手。
他微微俯身,垂眸看我。
眉頭下壓,眼尾卻微微上挑。
睫毛在他深邃的眼窩處映出一道淺色的陰影。
他看著我,認真道。
「我們訂了婚,你要對我負責。」
我腦子昏昏沉沉的,覺得他在說廢話。
婚都定了,還要怎麼負責。
「當然對你負責啦。」
「你是我的未婚夫嘛。」
祁延這才鬆了口氣,他握著我的手撫上他的臉頰。
仰面看著我,勾唇輕聲說道。
再次一字一句重複道。
「對。」
「是你唯一的未婚夫。」
3.
曾經訂婚前。
我和祁延才第一次正式見面。
朋友們還跟我叮囑。
說祁延性格冷淡。
除了那幅皮囊還不錯。
根本不會甜言蜜語提供情緒價值。
所以一直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讓我再多考慮一下。
我也打聽過祁延的情況。
名校畢業,獨立穩重。
年紀輕輕就接手了祁家的所有產業。
生意場上雷厲風行,手段果決。
我想,這樣一個善於掌控全局的人。
那晚被我冒犯後。
骨子裡的隱忍和教養也沒讓他有其他報復的舉動。
似乎除了暗自惱怒別無他法。
以至於當我爸主動提出讓我倆互相接觸的心愿後。
他為了女方考慮,也順水推舟下了台階。
一想到這兒,我對他又多了幾分感激。
決定到時候見面,就算他給我冷臉,我也不能頂撞回去。
但我想多了。
第一次見面,我就被祁延的陣仗嚇了一大跳。
幾大袋的禮物堆滿了後備箱。
后座還放著一大捧玫瑰花。
祁延看著我,眸光溫和。
他輕聲開口,聲音如泠泠清泉。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禮物,所以都買了一些。」
我愣愣地看著他。
面前的男人沒有戴那天的棒球帽。
露出了整張臉。
稜角分明,鼻樑高挺。
眉骨下壓,一雙桃花眼的眼尾卻微微上挑。
原來帽子下是更帥的一張臉。
祁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幾聲。
「是不喜歡嗎?」
見我沒說話,他低聲補充。
「你有喜歡的東西可以告訴我,我下次就會記得了。」
對上他溫潤的雙眸。
這樣的人。
很難和別人口中的不解風情聯繫在一起。
我如夢初醒,連忙擺手。
「喜歡喜歡!你送的禮物都是你的心意。」
「我會好好珍惜的。」
祁延微微垂眸,聲調帶笑。
「那我有什麼禮物嗎?」
我一愣,隨即滿臉通紅。
怎麼把見面禮給忘了。
「那我們現在去逛商場——」
我正欲拉過他,卻被他止住。
「不用。」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
似是無意問道:
「你手上戴的是什麼?」
我晃了晃右手。
仰頭小聲道:「這個嗎?這個是我串的沉香手串。」
祁延又問:「那你可以給我串一條嗎?」
我連忙答應:「你喜歡這個?當然可以了!」
祁延把手伸到我面前,笑起來。
「那你要不要量一下手圍?」
我試探著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
指尖觸碰到的。
是不同於祁延表面上的清冷。
手指下的肌膚。
滾燙如火。
4.
第二天睡醒後,頭痛欲裂。
床頭放著一杯溫水。
還壓著紙條。
「我出去跑步了,早餐在桌上,記得吃水果。」
是祁延的字跡。
等我趿拉著拖鞋走到洗漱台,才發現他已經把牙膏給我擠好了。
洗漱完畢,從臥室出來。
正撞見收拾二樓房間的傭人。
我好奇問:「今天家裡要來什麼客人嗎?」
「不是客人,」傭人笑著說,「是二公子要回來了。」
她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這次訂婚,祁延的弟弟本來在國外度假。
誰知道航班延誤,沒趕上回國參加。
聽我爸說,之前原本兩家還有意撮合我和祁延他弟。
結果被對方拒絕了。
我爸覺得丟臉,沒告訴我。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和祁家成了一家人。
我雖然不滿被他弟拒絕,但又覺得僥倖。
還好沒和祁延他弟打過交道。
本來強吻祁延就夠尷尬了。
要是再加上差點和他弟訂婚,我簡直是和祁家八字不合。
門口傳來響聲。
祁延回來了。
「高中的校慶邀請函寄到家裡來了。」
他一邊進屋一邊對我說。
「苓儀想去看看嗎?」
我接過邀請函看了看。
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你也是嘉德高中的嗎?」
祁延眼中帶著笑意:「對,只是比你高兩屆。」
我欣喜不已:「你怎麼不跟我說呀。」
祁延任由我拽著他的胳膊,無奈道:「之前你沒問過,我以為你知道。」
一旁的傭人聞言,也笑著說:「姜小姐,祁家兩個少爺都是嘉德高中畢業的。」
「二公子和您還是同級呢。」
我隨口問:「那你弟弟叫什麼名字呀?」
祁延眼中划過一絲冷意。
又緩緩道:「祁驍。」
他看著我,輕笑起來。
「之前也叫賀驍。」
5.
賀驍。
我微怔。
見我神色異樣,祁延似乎猜到了什麼。
「他後來回家後,才改的名字。」
祁延垂眸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之前,他跟他母親姓。」
對於祁家的事,我倒是有所耳聞。
聽說祁延讀大學的時候,家裡把他弟接了回來。
雖然沒明說他弟的身份。
但外人都有猜測那是祁家的私生子。
眼下,我和祁延訂了婚。
這種事他也沒必要瞞著我。
只是我沒想到。
他弟弟居然會是賀驍。
「苓儀認識他?」祁延看向我。
我本來就不擅長撒謊。
在祁延的注視下更是無所遁形。
只能期期艾艾地開口:「之前……高中的時候,接觸過幾次……」
說是接觸。
其實只能算遠觀。
賀驍長得不錯,行事又高調。
在學校里一向算是風雲人物,每次打籃球都有一群女生圍觀。
我經常被孟鈺抓著去看他的球賽。
有時候孟鈺忙著抄作業,還要拜託我去幫忙給賀驍送零食奶茶。
我耳根子軟,孟鈺求我幾句就通通答應了。
結果有一次剛把奶茶放桌上,轉頭就被人抓了個現行。
「是你天天給我送奶茶巧克力的?」
賀驍把我堵在後門,挑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