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才老公的婚後完整後續

空蕩蕩的懷抱讓他有點不適應，像他這樣的天才可能只對分析處理數據敏感，但他搞不懂這種不適感從哪裡來的，他放下手認真解釋道，「工作，師妹出車禍了，她對接下來的項目至關重要，少了她就不行，我得送她去醫院。」

裴明遠很欣賞他那個師妹的能力，以前飯桌上我倆經常話不投機，我跟他分享家長里短，分享公司趣事，分享最近讀過的一本書，他都不感興趣。

於是我花時間去查閱他喜歡的知識，但他卻興致缺缺地說了一句「你們門外人不懂，吃飯吧」。

從那以後，餐桌上只剩下一片冷清和他不停地看手機，跟那個師妹就專業問題聊兩個小時。

普通人與天才結合的家庭就是這樣，永遠都有一條巨大的鴻溝，先想靠近的人要摔得遍體鱗傷。

見我不說話，裴明遠終於想起來我們的女兒依依，「依依自己回來了吧，我記得你教過她用電話手錶打車，女兒像你，有能力又堅強，不用我們多費心思。」

我笑了笑，「對，她不需要你接送，你專心工作。」

我關上燈，進去陪依依睡覺。裴明遠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褪去大衣進浴室洗澡。

以後，依依不需要不負責的爸爸，我也不需要給不了任何價值的丈夫。

4.

距離運動會還有最後一天，依依蜷縮在被窩裡小聲地咳嗽道：「媽媽，我還能拿第一嗎？」

我摸著她軟糯的小臉，鼓勵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媽媽相信你，我們依依是最棒的，值得最好的。」

晚上，依依自己收拾好運動服和水杯，洗漱完後穿著小熊睡衣問我道：「媽媽，今天我可以不陪你等爸爸回家嗎？我想早點睡，明天可以跑快點。」

「當然可以，以後依依不用刻意討好任何人，包括爸爸媽媽。」

「你可以盡力奔跑，不用畏手畏腳。」

依依環著我的脖子，往我臉上親了一口，乖乖去睡覺了。

裴明遠下班回來的時候，我和依依已經睡了，屋裡很冷清，沒有了往日妻子守著一桌子菜等著他，女兒圍著他像只小麻雀一樣歡快叫爸爸的場景。

他總覺得心裡缺了一塊，不舒服，但他又找不到哪裡出了問題。

他來到書房叫我，「顧念，後天是依依的運動會對嗎？」

我合上電腦，打了個哈欠道：「是明天。」

「……」

我體貼地說道：「沒事，你忙你的，我和依依自己會處理好的，早點睡吧。」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叮咚一聲，微信提示音打破了書房的安靜，下一秒他手滑把轉文字點成了播放語音。

「明遠師兄，你能不能把我的電腦和睡衣送到病房來，我想趕進度……」

師妹的聲線偏冷，在靜夜裡聽起來像擊玉般清冷高智，和裴明遠很配。

我關上檯燈，不想吵到隔壁的依依，聲音輕柔道：「去吧，我知道她對你們項目很重要，動作輕點，別吵到孩子。」

裴明遠乾淨地走了，回來的時候襯衣上卻帶著口紅印，不知道他是不在乎還是沒發現，都不重要了。

5.

運動會當天，依依比平時更激動活潑，見到程星野的時候撲到他懷裡叫哥哥。

我提前跟依依商量過，裴明遠來不了了，但程哥哥能來代替裴明遠。

依依並沒有感到驚訝，裴明遠缺席她的童年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選程星野來，好就好在他跑得快，不好的是他長得太張揚了，劍眉星目，肩寬腰窄，肌肉線條流暢又充滿力量感，在一堆大腹便便的男人里顯得格外突出。

前面的個人項目，依依表現得都很好，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只是期間有個男孩總是干擾依依，拉她的手，扯她的衣角，在大人眼裡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

但輪到親子接力賽的時候，依依卻被男孩絆倒了，接力棒掉在地上。

好在程星野迅速把依依抱出跑道，交給我後，撿起地上的接力棒飛快地衝到了終點，拿了依依最想要的項目的第一名。

我和老師還在處理依依的傷口時，程星野左手拿著獎牌，右手提著那個男孩領子走了過來。「唐小寶是吧？給我們家依依道歉，一點體育精神都沒有，家長怎麼教的。」

男孩家長咋咋呼呼地喊道：「小孩子不懂事，你怎麼這麼斤斤計較，獎牌都讓你們家拿完了，你一個大人怎麼好意思欺負我家小寶的！」

程星野冷笑了一聲，「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嗎？跑道上動手動腳多危險，你不知道嗎？要點臉行嗎？唐小寶家長。」

男孩家長拉著臉道：「說誰不要臉呢！我們小寶沒推她，你們家姑娘那麼嬌氣，以後哪家敢要啊！」

看著這種場景，我不合時宜地想起來了裴明遠唯一一次參加依依的表演賽，當時我給依依定製的小裙子被其他小孩劃破了，我帶著依依找人理論，但裴明遠卻皺著眉頭道：「顧念，一條裙子而已，別把問題複雜化，我還有工作，讓依依抓緊時間上台好嗎？」

依依怕我倆吵架，拉著我的手小聲安撫道：「媽媽，沒事的，還能穿。」

依依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學著忽略自己，討好別人。

我忘不掉依依穿著破裙子在台下跳舞，台下的議論聲如細針般伴著歌曲在依依童年裡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我不像讓我的女兒變成這樣，我希望她勇敢、自信、不委屈自己。

回憶戛然而止，眼看著程星野握緊拳頭都要替依依出拳了，我攔下他的胳膊，起身提議道：「安老師，麻煩把監控調出來吧，既然他們不承認，那就讓事實說話。」

接近親子運動會尾聲，在老師的調解下，唐小寶的爸爸媽媽帶著他們的兒子哭的稀里嘩啦，唐小寶聲音哽咽著給依依道歉。

「依依，我不該在接力賽上故意推你，我太想贏了，對不起。」

我以為依依會心軟，但依依只是淡淡地看著他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上次你劃破我裙子的事情我還沒忘，我不想再看到你這樣的討厭鬼。」

圍在一起的小朋友議論紛紛，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唐小寶差點沒哭斷氣。

依依牽著我和程星野的手毫不猶豫地走了。

程星野一把抱起來依依，「走咯，我們回家咯！」

依依在他背上咯咯笑，他穩穩噹噹地背著依依，一隻胳膊掛著依依的粉色小書包和我的皮包，騰出來一隻手朝我伸過來，金燦燦的夕陽為他鍍上了一層榮光，他眉眼溫柔道：「顧念，我們回家吧。」

依依朝我招手，「媽媽，快來呀！」

我一愣，輕輕嗯了一聲，隨後加快了腳步。

6.

回到家，依依心情很好，看完一集動畫片後洗漱上床睡覺了。

裴明遠和師妹出差了，我在刷今天老師們分享的運動會神圖時，看到了裴明遠師兄發的朋友圈，他們剛攻克了一個難題。

照片里裴明遠的師妹挽著他邀功，他罕見地笑了，眼裡對師妹能力的讚賞是藏不住的。

我保存了照片，替他們的成功感到開心，吳律師已經在幫我準備離婚協議書了，等裴明遠出差回來應該就能收到了。

我這人很固執，認準一個人就會死磕到底，如果不是依依提醒我，我或許都不知道自己畫地為牢，自己折磨自己那麼久了。

「媽媽，你跟爸爸在一起一點也不開心。」

「我聽安老師講過離婚，我不會像其他小朋友一樣因為媽媽跟爸爸離婚而討厭媽媽，相反，我會替媽媽感到開心。」

我親了親依依的臉頰。後來我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子，挑了個周末帶著依依住了進去。

依依喜歡跑步，程星野便主動提出做依依的教練，每天早上帶著依依在小區里拉練，我有了大把的時間來經營我的公司。

不知道裴明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早上七點，敲門聲響起，依依以為是程星野來拉她跑步了，開心地喊著哥哥來了。一打開門差點沒被門外的裴明遠嚇死。

「哥……爸爸……」

拒依依回憶到，當時的裴明遠如同魯賓遜漂流記里的星期五。

那個天才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責問，而是「顧念，我不懂。」

「我能處理好複雜精密的數據，但我為什麼處理不好自己的家庭。」

「我哪裡做錯了嗎？你告訴我，顧念，你教教我……」

7.

我放下剛煲好的海鮮粥，面無表情地看著門外的裴明遠道：「裴明遠，我教過你很多次了，我累了，你回去吧，協議簽完了讓吳律師送過來。」

但好巧不巧，程星野也在這個時候過來接依依跑步。兩個人視線相交的時候，一向穩重的裴明遠突然炸了。

他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跟他待在一起？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依依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程星野連忙蹲下來捂住依依的耳朵和眼睛。

我皺著眉頭道：「裴明遠，你能不能冷靜點，你嚇到依依了，程星野只不過是依依的教練，你能不能別鬧了。」

眼見著裴明遠要失控，我囑咐道：「程星野，你先帶依依下樓。」

程星野有些猶豫，但是見我不容置喙，抱著依依下樓，「有情況叫我。」我點了點頭，但這一舉動徹底燒斷了裴明遠的理智，我第一次見他那麼失控。

「從運動會是不是？從依依的運動會你倆就在一起了對嗎？」

「不對，是上次濟州島，他就來追你了，你倆一起去看海了對嗎？」

我喝著海鮮粥，淡定地看著他無理取鬧，就像當年他看著我像瘋子一樣在他身上尋求可憐的安全感一樣。

那年冬天他喝醉了，他的師妹送他回來的時候，忽略我的存在，徑直把他放在臥室里，幫他脫衣服，後知後覺地朝站在走廊的我道：「嫂子，不好意思，習慣了，我們小組之間經常相互照顧，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我跟他說過：「你能不能跟你那個師妹保持距離，她好像有點喜歡你。」他說：「顧念，別胡鬧了，人和人的關係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

「大家每天都忙著處理數據，沒空談感情，你就是肥皂劇看多了，每天胡思亂想。」

……

裴明遠高高在上的樣子和他現在面色鐵青、毫無血色的臉逐漸重疊，仿佛因果循環般，原來以前我的境遇放在天才身上他也受不了。

他有些呼吸不過來，一隻手扶著玄關櫃，一隻手拉開自己的領帶，透口氣。

「顧念，你倆上過床嗎？」

我放下勺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裴明遠，你惡不噁心。」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離婚！我明明什麼都沒做！我沒有出軌！沒有賭博！沒有吸毒！我一天到晚都在辦公室里畫圖！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顧念，你憑什麼不要我了！」

我起身，從臥室拿出來那些照片扔給他。

「這些照片也夠把依依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