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車窗被人敲響我才醒過來,迷茫地看了一下窗外。
季修桐歪著頭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愣著還沒回過神來,他就又敲了一下車窗催促我下車,我被他這種挑釁的動作搞得有些生氣。
立刻就想下車跟他吵一架,前面的齊齊又轉了過來,「姐,你小心點,季小公子可能看到網上的緋聞了。」
我看著他冷冷的臉色,準備開門的手又不自覺收了一下。
不忍在心裡嘲笑自己,混了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怕個小屁孩。
結果我下了車,剛想說話,他就繃不住笑了出來,他一手勾著我的脖子把我往家裡帶,笑嘻嘻地說,「怎麼樣?我剛剛演得像不像?像不像個被戴了綠帽子的男人?」
我覺得重點不是在這,重點是在,「你怎麼又來我家?住上癮了?」
「你家房間這麼多,我住一下怎麼了,我又不睡你房間。」
我看著我洗完澡出來就已經躺在我床上扭得像個蛆一樣的季修桐無語片刻。轉身準備去睡客房。
「誒,葉蓁,我手機找不著了,你手機借我下,我打個電話。」
我把手機丟給他,他一邊撥號一邊說,「我想喝水,你給我倒杯水。」
我下樓給他倒水,拿給他的時候他也不伸手接,眨著眼睛讓我喂,我遞到他嘴邊,看他小口小口喝水的樣子像極了小貓崽。暖黃色的燈光給他的輪廓加上一層光暈,這個場景突然就顯得溫柔起來。
我覺得季修桐雖然有些傲氣,也有少爺脾氣,不會太為別人考慮,但實際上還是一個陽光可愛的小朋友。
直到兩天天后,我回完消息突然想起翻翻自己朋友圈,發現朋友圈多了一張圖,一張我在車上睡著,季修桐湊了半張臉過來的合影,配文,我愛寶寶。
我心裡猛然一驚,這才看到可見的人只有商明溪,而他大概是看到了沒給我點贊,所以我到現在才發覺。
我覺得火冒三丈,我能理解季修桐從小被寵大被慣的無法無天肆意妄為,但是我討厭別人這樣隨便插手我的事情,並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撥了電話給他,那邊馬上接通了,我最先聽到的居然不是季修桐的聲音,而是一個甜美的女聲在問,誰呀。
我當即愣了,連剛剛想罵他的話都不記得了,出口問了一句,「你旁邊是誰?」
「朋友,在外面玩,怎麼啦?」
「你拿我手機做了什麼?你有沒有點分寸啊?」
他聽完也絲毫沒有做錯事的心虛,立即反駁,「我怎麼沒分寸了?我不是還朋友圈分組了嗎?我要真沒分寸我就直接所有人可見了。」
我聽完更上火,「這不是你分不分組的問題,是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拿我手機發這種朋友圈,搞清楚你自己的定位!」
「我沒資格?那誰有資格?商明溪有資格嗎?宋息嵐有資格嗎?你跟我曖昧這麼久,從沒打算跟我在一起是嗎?炒緋聞的時候甚至都沒想到過要跟我說一聲,是不是我年紀太小了,你覺得把我耍得團團轉挺好玩的,嗯?」
他說完兩個人都愣住了,季修桐直接掛了電話。
掛了這通電話我無法抑制地覺得無比生氣又傷心。我看著自己手上季修桐送的手鍊,取下來就丟進了垃圾桶。齊齊看到了一聲驚呼,「姐,你幹嘛呢,那個好貴的。」
我閉眼深呼吸了幾口,「台本給我吧,我先看看流程。」
齊齊猶豫地叫了聲姐,還是把台本遞了過來,表情呆呆的,不知道是被我扔手鍊震驚到了,還是被我的情緒調節之快震驚到了。
第八章
吵架也不能影響工作,什麼都不能影響打工人賺錢啊。
我一直秉承著這個宗旨。人前可以一直微笑。回了家安靜下來的時候又覺得心煩意亂。
我看著燈罩發獃,腦子裡全是季修桐的話。
這個時候房門響了,是季修桐進來了,他站在門口,雖然還是高傲地抬著下巴,不過我從他神色里還是看出了幾分侷促。
他乾巴巴地開了口,「你生氣了嗎?」
「我不覺得我做錯了,我就是想讓他知道你有對象了不行嗎?」
我看他一眼又撇過了臉。
「出去。」
他冷著一張臉,「我不,你說你怎麼才能不生氣吧。」
「你既然覺得自己沒有錯的話,又為什麼要在意我生不生氣。」
他被我噎了一下,不高興地蹙起了眉,手握成了拳頭,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大聲喊了出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說完他突然撲上了床,我在被子裡面,他在被子外面,他將臉埋進被子。「你高興了嗎?我從小到大都沒跟人道過歉。」
他嘟囔出這一句以後我突然就覺得心裡的生氣消散了不少。
他朝床的另外一邊滾了一圈,跟我一起仰面躺在床上。
「下次還會這樣嗎?」我問。
「會。」他答。
???
「你能不能成熟點?」
「我這個年齡本來就很幼稚的,你如果承認我是你男朋友,我以後就不這樣了。」
小孩子能有多久的常性呢,不讓他得到他反而一直惦記著,如果跟他在一起了,或許過個幾天也就不新鮮了,畢竟季修桐身邊也不缺漂亮女孩。
我在心裡衡量片刻,嘆了口氣,抬手捂住了眼睛,「好,我答應你。」
「嗯。」他懶懶地應了聲,過一會又突然爬起來,「嗯??!你剛說什麼?」
「我說我答應你。」
其實跟他在一起沒有別的不好,就是他正在興頭上就格外黏人。我把自己從他八爪魚一般的手腳中解脫出來不超過兩秒就又被他纏上。
「我真的要走了。」
「你帶我去。」
「不是,我這是去拍戲啊,我帶你去幹什麼?你又不拍戲。」
「我必須要拍戲才能跟你去劇組嗎?」
我著急走,也沒注意他現在若有所思的小表情,嗯嗯隨意答應了兩聲趕緊出了門。
我覺得跟年紀小的男孩子在一起就是一場冒險,他隨時能給我驚喜。我看著在劇組跟我打招呼的他簡直滿頭問號。
我跟他拉開了點距離,不想在劇組裡跟他走太近,他毫不在意,照樣黏上來,逮住機會溜進我的化妝間就開始對我親親抱抱。
我戳著他的額頭止住了他的動作。
「你來這幹嘛?」
「拍戲啊,我還是個男九號呢。」
聽得我是眉頭直皺,「你就不怕季總知道了剝了你的皮?」
「叫什麼季總,叫叔叔。」
「重點不是這個,這不是開玩笑,你能不能成熟點?」
我語氣重了一點,他聽完抿起了唇,走到一邊,低著腦袋不跟我說話了。我看他那泫然欲泣的小表情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他也只是喜歡我,想黏著我而已。我又靠過去,摸摸他的臉,「好了,是我話說重了。你在外人面前別跟我走太近就行。」
他搖頭,「哄人不是這麼哄的。」
「那是怎麼哄?」
他拉過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腰上,然後看著我。
「然後呢?」
「然後你就應該主動抱住我,跟我說你最愛我了。」
「好,我最愛桐桐了。」
他聽到我這麼叫他又將我抱緊了些,彎著腰將臉頰放在我肩窩處蹭來蹭去。開始了他的猛男撒嬌。
化妝間的門這個時候被敲響了,我開門前再次點著他的腦袋警告了他一下,「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明白嗎?」
「為什麼?」
「我分手半年不到,萬一就被爆出咱倆的戀情了,對我影響很大的。」
他彆扭地點了點頭。
我開門的時候外面來的竟然是景寧,他還沒看到裡面的季修桐,只是笑著給我打招呼,「蓁姐。」
「啊,你也在這個劇組嗎?」
他點頭,「開機儀式那天我有別的行程沒來,我知道姐你演女二,剛過來就來給你打招呼了,」說著他撓了撓頭,「好久沒見蓁姐了,又變漂亮了好多。」
這都是同行業間的商業互吹啦。我是都聽習慣了。
季修桐聽著顯然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他不高興地起了身,邁著長腿湊到了門口,低頭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挑眉看著景寧,「還有事嗎?」
景寧也呆了,連忙尷尬地擺擺手,「不好意思,姐,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你這脾氣能不能改?我們可以談戀愛,但是你別做那麼幼稚的事情可以嗎?!你就不能為我考慮一下嗎,你知不知道這些事會對我的事業有多大影響!」
「我吃醋。實在不行我養你啊,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我不需要你養我,我拼到今天不是為了找個男人養我的明白了嗎?如果你一直這樣,只站在自己的立場考慮,那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好。」我說得冷漠,實際上自己心裡也不太好受。季修桐跟我認識以來,其實我能感覺到這個小公子給了我最大限度地溫柔和依賴,現在對他說這些話就跟戳我自己心窩子一樣,但是沒辦法,我向來是個嘴硬的人。
他眼底眉梢染上怒意,神色更加張揚了起來,白凈的臉上帶上點薄紅,「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跟我一直在一起,所以你也不跟我睡,你也不跟我公開,你也可以這麼輕易地跟我說出分手,行吧。」說完他摔門就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他那句行吧,行吧是什麼意思呢,是分手也行的意思嗎。
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想著等他過完這陣子應該就不喜歡我了,到時候分手也挺好的,他就不會再想著我了。畢竟我倆之間差距太大。我是一線流量女星,但跟他家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甚至我倆之間還有很大的年齡差距,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後。
道理我都懂,我也早就想得挺明白的。但是我現在就覺得挺難過。
居然連我自己引以為傲的情緒管理都失控了。一場簡單的戲 NG 了七八次,好在沒人敢說我,也都耐著性子拍。
最後收工的時候我萬分歉意的請大家出去玩。
去的是一家熟人開的會所。景寧也來了,他坐到了我旁邊,語氣帶著猶豫問我,「姐,下午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我點了點頭,「是,但是你要幫我保密哦。」
景寧面上有些失落,還是認真地對我點了點頭,「放心吧姐,我一定會的。」
會所包廂里一杯接一杯,我很少喝多,酒量算是不錯,今夜卻喝得暈暈乎乎的,男一號走到我旁邊,問我要不要先回酒店,我搖搖頭,心下煩悶,悶頭灌酒。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是覺得頭疼,我暈暈乎乎地走進浴室,洗完澡看著鏡子裡有些浮腫的臉狠狠地拍了拍腦袋。
「我這是在幹什麼啊。」
酒店的門鈴突然響了,我猜測是季修桐,理了理浴袍,打開了門,齊齊拿著吃的站在門口,「姐,你這表情怎麼回事啊?」
「我什麼表情。」
「就是好像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
我沒說話回了房間,手機里也沒有季修桐的消息。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消息列表里打出了一行字。
但最後我還是選擇了刪除,結束在這也好。這樣的想法在我的腦海里不斷出現,但我的心又告訴我,我並不滿足於此,這樣的感覺讓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倆的冷戰時期沒超過 48 小時就被突然衝出來一把給我按在床上的季修桐終止了。
他惡人先告狀,紅著一雙眼睛問我,「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不是你先走的嗎?」
他將我拉了起來,跟我面對面在床上坐著,抬手擦了擦眼睛,「好,我可以尊重你的意思,不會再過分了。」
「為什麼?」
「因為我跟你分開很難受,我不想跟你分開,我可以退一步。但是你也要退一步。」他表情十分認真,聽得我也不自覺認真起來。
「我怎麼退一步?不對,我為什麼要退一步?」
「我做錯事情了你很生氣很難過對不對。」
我想了一下他說的很生氣很難過,沒說話。
「我為了讓你不生氣不難過所以我會改。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但是你不允許,我看到別的人在你身邊我也很難過很生氣,你也得哄我。」我被他逗笑了,剛想開口,就被他吻住。
談了這麼久戀愛終於聰明了點,伸出一截小舌頭舔了舔我的唇瓣,又退開了,看著我很認真地說,「葉蓁,每一個人的愛是不同的,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愛需要表達的,你不說對方可能就不會懂。你看我喜歡你我就告訴你,我想睡你我就說我想睡你,你要學會直白一點。」
這句話讓我愣了一下,莫名有種被小孩子教育了的感覺,我敲了敲他的腦袋,「我比你大那麼多,你就一直直接叫我名字?沒禮貌。」
他打了個哈欠,像是困極了,躺在了我床上,「禮貌是什麼東西。」
說著拉著我的手就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很疲憊。
我等他睡著輕輕起了身,準備去劇組,他趴在我的床上,半張臉陷在鬆軟的被子裡,我湊過去看了他好一會,終於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轉身走了。
第九章
我拍戲的間隙收到了業內大佬的邀約,她詳細跟我講了劇情框架,我聽完覺得這非常適合宋息嵐,宋息嵐也確實需要一個好劇本,一部大爆劇站穩腳跟。
我回了公司,宋息嵐推門進來,我才忽然想起,我好像很久沒見過他了。
久得以前兩個人緊密相連又彼此折磨的記憶都有些泛黃,黯淡。
我把之後的規劃安排跟他說了,李凡也在旁邊聽,覺得沒什麼問題,講完我讓李凡去對接,我就準備走了。
「葉蓁。」他叫住我,李凡挺識趣地說自己還有事先出去了。
我與他對面而站,卻不知說些什麼。
他的臉上顯得落寞,垂著眼,說了聲謝謝。
黃昏的光從落地窗處投來,將我們籠罩,又將我們身後的背影拉得老長,我看著他的眉眼,還是年輕的,青澀的。
像我最初認識他的那樣,好在我們糾纏了一段,拉扯了一段,並未在他眼底留下沉痛與滄桑。
我想起自己的初心。
現在也還未變,我還是希望他能星途璀璨,前路坦蕩。
我越過了他往門口走去,「不用,至少你還是我工作室的藝人。」
我的手搭上門把的那一刻他突然從身後抱住了我,「葉蓁。」
我一動未動,感受著他的落寞和悲傷。過了好久才慢慢拉開了他的手,我說,「抱歉,是我懂得太晚。」
我想起季修桐在晨光中看著我的樣子,那雙眸子格外的亮,他說,愛是需要表達的。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註定我跟宋息嵐之間物是人非,只能抱憾。
「這個好涼啊。」季修桐拿著一個面膜在手上,對著面膜吹了吹。
我擦乾了臉上的水躺下了,「沒事,就這麼貼吧。」
他小心翼翼地將面膜蓋在了我臉上,又一點一點將邊緣的褶皺捋平了,坐上了沙發,將我的腦袋移到了他的大腿上。
他垂頭看我,看著看著又笑了,「你的臉好小,這面膜大了一圈。」
我敷著面膜沒說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兩人默默對視了片刻,他低下頭親在了我的唇上。
面膜到了時間,我洗完臉回房間發現他又趴在了我的床上,穿著我的弔帶真絲睡裙,兩隻手托著下巴,筆直的小腿翹起來晃啊晃。
我看著他那甜甜的笑總覺得後背發涼。「你又要睡我房間?那我去睡客房。」
「葉蓁。」他叫住我,語氣都變得黏糊起來。
我回頭看他,他已經變成了側臥的姿勢,我的睡裙只到他大腿處,他要撩不撩的撩撥著,真絲材質緊緊貼在他的身上,隱約可見一些完美的肌肉痕跡,還有下身某個異常突起的位置。
我實在受不了了,走過去就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你這也太辣眼睛了。」
他哈哈笑起來,扯住我的手將我按在了床上,「下次換你來。」說完俯身吻我,不同於往日的唇瓣相貼,他舔開了我的唇,靈巧的舌尖滑了進來,雖然生澀卻十分熱烈,帶著我糾纏,翻攪,唇舌間難分難解,我聽到他的呢喃,帶點即將克制不住的隱忍,「可以嗎?」
我還有些猶豫,他又咬了咬我的下巴,小聲喚我,「姐姐...」
我感覺腦中一陣紛亂,最後點了點頭,摟住了他的脖子。
窗外開始飄雨,雨聲最初輕柔無比,滋潤大地,溫柔繾綣,慢慢變得急切,淅淅瀝瀝,時而暴雨傾盆,花枝在雨中孤獨搖晃,顫抖不已,而在花朵即將破碎之時,雨勢又溫柔下來,帶著安撫之意,如此反覆下了半夜,才慢慢停歇。
雨後是難得的好天氣,我醒來的時候外面陽光正好,季修桐抱著我睡得正香,嘴角微微挑起,看起來是做了個好夢,我輕輕拿開了他放在我腰間的手,準備去浴室,一下地,猛然腿軟了一下,差點摔倒,我趕緊扶住了床,動靜把季修桐吵醒了,他睜眼看我,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麼,朝我眨了眨眼,「我厲不厲害?」
我瞪他一眼,「一般。」
他翻身坐起,一臉的想要證明自己,「那我抱你去洗澡。」
我看著他幽暗的眼神覺得大事不妙,趕緊先溜進了浴室把門反鎖上了。他站在浴室外面敲門,語氣十分輕快,「讓我進去嘛,葉蓁,我可以幫你洗,你站著不動就行,多方便啊。」
「滾。」
季小公子被罵了反而更高興了,又伸手敲門,「葉蓁,姐姐~姐姐,讓我進去吧。」
「少撒嬌了,不管用。」
就是因為被這聲軟噠噠的姐姐欺騙了,以至於我今天起來感覺腰都要斷了。我一個要奔三的人了,果然經不起小男孩的摧殘。
我搖了搖頭,對著鏡子吹頭髮的時候突然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紅痕,腦子裡快速閃過幾個少兒不宜的畫面,我趕緊拉開自己的睡衣領子看了一眼,淦!
我十分嚴肅地指著脖子對季修桐說,「這個,以後不可以了,我還要上鏡的。」
他正彎腰穿鞋,聽完我的話直起了腰來,又將我壓在玄關處的門上,「行,下不為例。」說完親了親我的嘴唇,我剛想滿意地點點頭,覺得他最近乖多了,他又湊了過來在我脖子上吮吸了一下,「不過我知道你這兩天沒行程。我就想這麼做。」
弄完他換好了鞋跟我說,「我下課了你來接我。」
「你自己開車去學校啊。」
他搖頭,「我讓司機送我去,我下課了你要來接我。」說完他把車鑰匙丟給了我,「開這輛。」
好多年都沒為別人跑過腿了,還挺新鮮的。我提前到了一會,將車停在了路邊,敲著方向盤等著他下課。我看著大學校園裡來來往往的人群,安靜地感受著時間的流逝,想到過一會季修桐就會出現,會笑著跟我說他在離開我的時候有多想我,我就覺得好像等待的時光也不錯。
等了一會我發現遠處他身影,他也看到了我停在路邊的車,還沒見到我笑容就已經揚了起來,邁著長腿朝我走來。
這時候他腳步頓了一下,似乎有人在叫他,一個嬌小的長髮女生跑到了他旁邊,羞澀不已地跟他說些什麼,他低著頭看那個女生,面無表情,聽完那個女生說話以後便抬起了下巴,無比高傲。不過是那麼一兩分鐘,那個女生便轉頭走了。
「誰啊?」
「追求者,煩死了。」說著又想湊過來親我,我偏頭跟他接了個吻以後發動了車子。
「想去哪?」
「我知道個好地方,走。」
我倆去了一個莊園,離市區有點遠,空氣很不錯,重要的是莊園裡種了很多玫瑰,開車在莊園裡路過的時候路邊一簇一簇的花叢看的人心情愉悅。
「就在這,停。」
我停了下來,遠處是莊園裡的別墅住所,現在正在一條路上,旁邊都是花簇和草叢。我問,「停在這幹什麼?」
他脫下自己昂貴的外套,隨意扔到了腳邊,將額發捋到腦後,露出一張如玉般精緻無缺的臉,朝我挑了挑眉,「你猜。」
說完他調下了自己的座椅靠背,娃娃臉上露出侵略的意味。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放心地看了一下周圍,「這裡不太安全吧,萬一有人...」
他骨節分明的手扯住了我的衣領,臉逼近了我的臉,「不會的,早都安排好了。」
我跟個小朋友在一起,連我自己都變得幼稚起來,換了以前我絕對不可能答應這種事情。
當我看著車內頂棚的星星夜燈時,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他讓我開這輛車,我躺在后座,他用毛毯裹住了我,我說這輛車還不錯,夜燈挺好看的,他說對啊,后座比較大,比較方便。
到了別墅我堅持要穿上衣服自己走進去,他不理我,用毛毯把我裹得嚴嚴實實地就抱進去了,我頭藏在毛毯中,聽到裡面的人聲叫他少爺。人還不少的樣子,我更羞恥了。
他把我放在床上,我不滿地坐起來,想到剛剛的事情,臉又有些發燙,「下次不可以了。」
「嗯?」他歪了歪頭問我,「怎麼,不舒服嗎?」
「...也不是。」
「那就行,我最愛你了。」他將我撲到床上,又抱著我一頓蹭,我望著天花板無聲地笑了一下,也抱住了他,「我也是。」
和季修桐在一起的日子感覺過得格外的快,他年輕有活力,雖然也會做一些很任性的事情讓我覺得頭疼,但總的來說跟他在一起,是快樂多過於煩惱的。更重要的是,我好像漸漸學會了怎麼去愛一個人。
不是自以為的那種愛,而是以對方想要的方式去愛。
他會很直接地告訴我,比起昂貴的禮物,他更喜歡我用心準備的小東西,比起跟他講道理我為什麼要有那麼多行程為什麼要一直出差,不如抱著他說愛他,空閒的時候多給他打兩個電話。
我在學習,雖然很慢,但是我覺得也是有效果的,他收到我在旅遊景點的古鎮上錄節目時給他買的十五塊錢一個的手工手鍊時笑得比我送他幾十萬的手錶還開心。
我覺得那廉價的東西戴在他手上不是非常合適,我只是在當時就想買一個東西給他,讓他知道我確實惦記著他。
沒想到他每天帶著出門。我讓他換下來,他搖搖頭,說改天他也送我一個手鍊,我也要每天帶著。
我想著之前他送我,被我丟掉的手鍊有些心虛,不過看他樣子應該是不記得了。
改天我回家的時候他遞給我一個盒子,裡面是跟我之前丟掉的那條一模一樣的手鍊,他將我撲在床上,「再丟了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好,我知道了,啊...喂!不要咬人啊!」
我和宋息嵐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我知道他在拍戲,工作上也沒大問題。那部劇拍完已經到了年底,播放的話是暫定明年四月,送獎只能等明年年底了。
我敲了下桌子,發了條消息讓李凡多注意著就行。
季修桐毛茸茸的腦袋湊了過來,眨巴著眼睛問我,「我生日你準備送我什麼?」
我順勢親了親他的額頭,「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公開我。」他說的直接,眼神更是赤裸裸。
我頓了一下,「我們感情還不夠穩定,再等等吧。」
他噘了噘嘴,「我們都快一年了,還不穩定嗎?」
其實這只是其中一個問題,還有原因就是季總大概是知道我和季修桐在一起了,但知道歸知道,只要事情不挑明,他只當季修桐跟我玩玩,不會有什麼反應,但如果我大張旗鼓地說出來,我難以想像後果季總的反應,還有網絡輿論,SL 集團的公子,19 歲。
只是這兩個詞語,就足夠引起一場撕逼和謾罵。
以我現在的情況,這樣的輿論風波其實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自己的職業生涯上有一點波折,所以只能委屈季修桐。
我感覺到他明顯低落的情緒,換了以前我肯定也就保持沉默,好在我現在開竅了一點,我湊過去抱住了他,語氣帶上點撒嬌,「再等一段時間好嗎,桐桐。」
他哼了一聲,「你就知道我最吃你這一套,你就這麼拿捏我。」
我被他說得想笑,他靠在我懷裡玩我頭髮,「好煩啊,好想告訴別人你是我的,我就想直接找人偷拍,然後放上網,再炒作個三天三夜,那樣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我被他說得心裡一驚,他又在我頭髮上親了一下,「但是我知道那樣你會不高興,你肯定會不理我的,我答應了你要體諒你的。」
我摸著他腦袋,心裡帶了點歉意,「對不起。」
他說,「我不要你跟我道歉。」
「那你要什麼?」
「我要你穿這個給我看!」他語氣又興奮起來,指著手機螢幕,大眼睛閃啊閃,我懷疑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第十章
季修桐生日那天我沒去。我有行程,他在電話那頭問我,「不可以推掉嗎?違約金我來付。」
我還是說了不行。
聽著他又生氣又失望的語氣,我安慰了好一陣子,最後他只說了一句,還是工作比他重要,就掛掉了電話。
其實不是工作比較重要,我就是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季總。作為旗下代言人,睡了老闆兒子這種事,真的,人生第一次。
接下來兩天季修桐都不理我,我看著我給他發的消息,聊天記錄停在我最後一句桐桐上,再也沒回復。
不好使了,叫桐桐都不好使了,真生氣了。
我想當面跟他說說,也沒機會。
接了個大導的電影,要去外地拍攝兩個月。
我給他發消息,「我明天就去劇組了,你今晚回來嗎?」
那邊好一會才回,「不回來。」
我丟開手機,心裡難受得厲害,被子裡全是季修桐清爽的氣息,我將臉埋在被子裡,不知怎麼就濕了一大塊。
我直到上飛機前都沒收到季修桐任何一條消息。我看了一會聊天頁面,將備註寶貝兩個字改成了他的名字,改完了又覺得自己好幼稚。
我給他發消息,「桐桐,我上飛機了。」
他冷淡地回了一個嗯。
我看著那個嗯字,心裡五味雜陳,最終只留下一聲嘆息。
我的眼睛時時刻刻落在手機螢幕上,我想聯繫他,又怕他還在生氣,這種心情讓我又覺得焦躁,又覺得難受。感覺每一天都過得無比漫長。
他打過來的電話時我正在片場上妝,手機螢幕上的桐桐兩字讓我不自覺翹了嘴角,雖然還沒有接起,心情就已經好了起來。
他的聲音不似往常,十分低沉,顯得很沒精神,「葉蓁,我出車禍了。」
我當即愣住了,片場人群來來往往,嘈雜不已,我都聽不真切,捏著手機的手心瞬間冒了一層冷汗。
我猛然站起,正在幫我上妝的化妝師嚇了一跳。
「桐桐,你怎麼了?傷到哪了?」
他聽我這麼緊張,情緒稍微好了些,「我還好,」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喘息,「我只是,有點想你而已,我不該跟你冷戰的,我說過要體諒你,葉蓁,我是個很自私的人,但是為了你,我可以不那麼自私,我愛你。」
我聽著他顫抖的聲線,腦中的理智已經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我扯下了頭上的裝飾,「齊齊,給我訂張回去的機票,越快越好,是不是頭等艙都可以,快點。」
齊齊遲疑了一下,「姐,一會就要開拍了,你這麼走了...」
我腦海里湧現出季修桐的臉,在我因為工作而放棄他的時候,強忍失落對我揚起笑容的模樣變得十分鮮明。
是啊,在所有需要選擇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是我的第一選項。他說他可以為了我不那麼自私,他Ťũ₇也確實做到了。
是我,從來沒有做到過。
「現在給我定,導演那邊我去解釋。」
齊齊驚訝地手機都拿不穩了,與我一共風塵僕僕地趕到機場時才微微回神。「姐,我跟了你四年了,第一次見你這樣。」
我心裡七上八下地,拿著登機牌的手微微顫抖,「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自己。」
這樣,不顧一切,想放下所有的事情,去見一個人的自己。
我覺得我是瘋了,不顧別人的評價,不怕改天就曝出我耍大牌的負面新聞,都要這樣去見季修桐。
可當我奔赴在路上之時,我又不覺得自己離譜,我清楚地知道,這才是我在這一刻想要的。
我喘著氣推開了高級病房的大門,同時看向我的是兩張有些相似的臉,
季修桐坐在床上,本來平靜無波的神情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突然就柔軟委屈了起來,他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模樣。
我很想衝過去抱住他,但是又不得不止住了步子。
「季總...」我心裡有些慌了起來,面上還是儘量冷靜,心裡不斷想著如果他問我為什麼來這,如果他問我和季修桐之間的事情我該怎麼說。
季數遠站起了身,理了理自己板正的西裝,「你可算來了。」
嗯?什麼叫可算來了。
「你要是再不來,他能再纏著我待這等你半天,行了,你好好陪他吧,我先走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病床上的季修桐就又叫了一聲,「爸。」
季數遠更加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對我說,「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這才推門出去。
他一走,病房裡又安靜下來,季修桐紅著一雙兔子眼看我,「你之前是在擔心這個嗎?」
我走到床邊坐下,點了點頭。
他展臂抱著我,說話的聲帶著鼻音有些悶悶的,「我早該想到的,以後你就不用擔心了,只要有一天你想公開了,我隨時都可以,我都聽你的。」
我摸著他的脊背,心口無比甜蜜。「你有沒有傷到哪?」
他搖了搖頭。再開口時帶了點哭腔「好奇怪啊。」
「什麼奇怪?」
「其實你沒來之前,我覺得沒什麼,可是你一來,我就覺得好難受,好像自己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你說這是為什麼。」
我聽著他的話有些想笑,「可能是因為桐桐是個撒嬌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