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有大好的前途,自己非要做這種事情。」
筆錄已經做完,我不接受道歉,正要和江延川一起離開。
林思思突然站起身朝我們怒吼。
「可是我能怎麼辦!你知道我小時候是怎麼過的,大家都說我媽是小三,我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別人罵我們母女倆是賤人!
「是我媽從小教我,想要得到的東西都得靠自己去爭取,是她教我想要一個男人的心,就得用色相來勾引……」
「我早就忘記了,要怎麼去真正地愛一個人。」
林思思顫抖著痛哭起來。
不同於她平時的假哭,只是我眼裡含著淚水,這一次,她是真的在哭泣。
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去一樣,哭得肝腸寸斷,任由眼淚鼻涕糊滿整張臉。
她癱坐地上,靠著扯頭髮發泄,任憑頭髮亂得像雞窩一般。
「可是我又能怎麼辦?沒有人喜歡我,沒有人愛我。Ṭū́ₑ」
我看她頹喪的樣子,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可恨之人的可憐之處。
我做不到怨恨地詛咒她,也沒法大方地原諒她以前所做的事情。
「你明明知道你媽做的是錯的,你還是要聽她的,不覺得很愚蠢嗎?自己都不愛自己,誰會愛你?」
11
林思思她媽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男人也改口自己只是路過,並不是跟蹤。
但在警察的逼問下,最終只說是見色起意,想要騷擾一Ṭů¹下,被關了幾天。
這幾天林思思像是變了一個人。
聽說她主動提交了辭呈打算離開。
但是林思思的母親不同意,直接在研究所門口鬧起來。
「我供你讀這麼多年的書,早就跟你說了沒什麼用,你非要讀,現在這麼好的工作,你又說不幹了?
「你現在這個歲數,要是還沒個好點的工作,那些有錢人怎麼看得上你!你現在的優勢就是聰明漂亮,有個好工作,不然你有什麼啊?
「沒了男人你什麼也不是,怎麼就不聽我的,我這不也是為了你謀劃嗎?」
我在研究所外等著江延川下班,聽到林思思她媽的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林思思像是習慣了,麻木地站在原地,等著她訓斥完。
「我背著個小三的罵名,不都是為了你能有個光明的未來,不然我為什麼不找一個老實人嫁了。」
「不是的。」
林思思終於開口,蠕動著嘴唇,像是爆發了全部的力量,朝著她媽嘶吼發泄。
「你是在乎你自己,在乎自己的榮華富貴,你從沒有關心過我,爸爸也根本不愛你,不愛我們,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一點!」
「你胡說!」
林思思的母親也破防了,扯著她的頭髮,母女二人糾纏在一起。
我不欲再駐足觀望,轉身離開。
林思思要離開了前幾天,給大家都準備了一份蛋糕,據說是她親手做的。
不似從前一般精美,看起來平平無奇。
大概這才是她真實的手藝。
看在蛋糕的份上,大家給她舉辦了一場小型的歡送會。
「對不起,其實我不會喝酒,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她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我多喝了兩杯,一個人去門外吹吹風清醒些,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我打算走了。」
林思思看著遠方,而後又抬起頭看看天上的星星,一滴淚終究還是落下。
「打算去結婚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有些驚訝。
「真可笑,到最後我也不知道該和誰說,我沒有朋友,因為我搶過朋友的男朋友,大家都不喜歡我。
「我明明只是想讓更多人愛我,最後什麼也沒得到。」
我問她要嫁給誰,林思思卻笑出聲。
「不知道,好像是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吧,孩子都上初中了,我爸的生意夥伴,他想要這筆生意,捨不得自己女兒,想起外面還有個私生女。」
她耷拉下腦袋,任由淚水一滴滴地砸在地面上。
「都結束了,我的人生,一開始就是一盤散沙。」
我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輕輕朝她走近,擋住了吹來的晚風。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以為是江延川出來找我。
剛要回頭,誰知迎面籠罩上來一個黑布袋。
有人緊緊地捂住我的嘴。
布袋裡似乎噴了什麼東西,帶著奇怪的香味。
聞到香味不過眨眼間,我的意識就變得昏沉。
12
「怎麼把這個也帶過來了?」
「分不清是誰,索性都帶過來了,反正長得也挺漂亮的,乾脆讓我爽爽。」
意識模糊間,我被人綁在椅子上。
再次睜眼,已經在一個漆黑的倉庫里。
之前跟蹤我的黑衣男人此刻正猥瑣地看著林思思。
林思思一醒來,就看見ẗû₂面前男人的臉,嚇得尖叫。
旁邊的刀疤男也朝我看過來:「哥,她也醒了,長得還可以嘛。」
「別碰我。」
男人的手剛伸過來就被我躲開。
黑衣男的手也在此時鑽進林思思的衣服內,林思思尖叫著想要躲開。
「你不是我媽媽找來的人嘛,不許動我!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可是我不差錢啊!」
黑衣男笑得十分得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媽做事嗎?因為你媽給我發了你很多好看的照片哦,還有很多……」
他哈哈大笑起來,林思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可能,我媽媽不會這樣對我的,她怎麼會把我的照片發給別人?」
「你不相信嗎?」
黑衣男直接掏出手機,看清螢幕後,林思思的臉變得蒼白。
「她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刀疤男看看黑衣男,又看看我,剛要朝我伸出手,倉庫的大門猛地被撞開。
「不許動,所有人把手舉起來。」
刀疤男嚇得一驚,手裡的小刀直接抵在我的脖子上。
「你們敢過來,她就死定了。」
江延川跟在警察身後, 嚇得不敢再動。
「我提醒你, 你別碰她。」
聞言,刀疤男更加得意:「我就是碰了她能怎麼樣?不僅如此, 我還要親……」
男人作勢要親上來,電光火石間, 我已經掙脫了背後的繩子, 扣著他的腦袋, 瞬間把人撂翻。
局勢瞬間逆轉,黑衣男朝我衝來,被我一腳踹開兩米遠,警察也趕緊把人按下地上。
「啊, 我的骨頭!」
黑衣男在地上發出哀號, 江延川走到我身邊緊緊牽著我的手。
「都說了讓你們別碰她, 當年沒確定關係,我就偷偷親了下她的手背, 一巴掌給我扇成輕微腦震盪。」
警察聽到這話都震驚了。
「那你們還能在一起。」
「嘿嘿, 我戀愛腦啊,她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天下,我跟著她不會吃虧的。」
我尷尬地笑了笑:「其實我也就是練過幾年散打, 又練了幾年拳擊, 還練過幾年巴西柔術。」
主要是我爸擔心我被欺負, 從小帶著我練武。
花架子都不學, 只學能把人一拳撂翻的。
聽完警察默默地咽了口口水:「等會兒做完筆錄,你再去備個案。」
林思思被警察鬆了綁, 攙扶著離開。
剛走出倉庫,就看見她媽急匆匆地過來。
「思思,我……」
話音未落,林思思就扇了她一巴掌。
「閉嘴,你讓我噁心。」
在派出所, 黑衣男承認了和林思思她媽以前是情人關係。
只是這些年, 他嫌棄人家年紀大, 就開始冷落。
林思思她媽腦子一抽, 就開始發自己女兒的擦邊照片給她。
綁架的犯罪事實成立, 我聯繫了律師。
林思思的母親也被林思思告上法庭。
這件事情逐漸落下帷幕,林思思從研究所離開。
很少有人提起她, 大家都漸漸忘卻了這個人。
戀愛周年慶那天,江延川向我求婚。
在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下, 我答應了。
之後就是漫長的備婚過程, 準備的事情太多, 旁邊還有個自從戴上戒指後腦子就開始不正常的男人。
「戒指啊戒指,你說誰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人?」
江延川躺在我腿上,夾著嗓子開口:「是江延川哦。」
我看著他自問自答哄自己, 高興得忍不住捂臉。
旁邊的手機突然傳出輕響, 是一條來自國外的號碼發來的簡訊。
【我逃婚出國了,謝謝你,對不起。】
我看著消息, 手指在螢幕上猶豫。
「誰啊?」
江延川抬頭問我,我關掉手機搖搖頭。
「沒誰。」
這個消息回不回復已經不重要了,我們都開啟新的生活。
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