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腳扭了一下,讓我不禁發出了些聲音。
為了平衡,在狹小的空間的我伸手往下扶了一下,只感覺手下一軟,就聽到頭上的陸嶼白悶哼出聲。
「呃嗯!裴知律……鬆手..」
手還沒拿開,昏暗的雜物室突然亮了起來。
門開了!
「嘴很嚴」的陳秘書,帶著他的幾個同事,正瞪大眼睛看著我們倆。
「陸總?你們..!
陸嶼白慌裡慌張地要站好,卻越忙越亂,讓我看得直皺眉。往前一步,將沒什麼偷情經驗的陸總擋在身後。
「我和陸總的事情,還需要一字一句地解釋給你們聽嗎?」「啊啊…不用的不用的..
「還不去工作!」
「好的,裴秘書,陸總….
幾個人推推搡操地快速跑路,走到門口,被冷靜下來的陸嶼白開口叫住:「咳咳..…我和裴秘書正式在一起了,不要再出去亂說。」
什麼亂七八糟的?
誰和你正式在一起了?
喂!聽我解釋啊!
我還想解釋,陳秘書幾個人的頭點得如同搗蒜一般就跑了。「陸總,您不用跟他們解釋的….」
只要我帶著我的面癱臉,多嚇唬兩句,事情就過去了,解釋了倒顯得我們兩個心虛。
「哼,不解釋難道就讓他們誤會我們兩個在雜物間偷情嗎?」
也不至於就用得上「偷情」這個詞吧?
我的腦子亂成一片,總感覺有什麼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
「也不是.…主要是我們並沒有正式在一起。」
茶水間明亮的光線下,陸嶼白眉眼低垂,不怒自威,深邃的眼眸將我完全籠罩在茶水間的櫃檯前面。
「裴知律,你的膽子蠻大的嘛。」
陸嶼白臉色不變,深沉的眼裡卻帶著探究。我心裡一驚。難道是……我暗戀他的事情,還是露餡了?!
「陸嶼白!」
「裴知律,你是在跟我要名分嗎?」
啊?
以為露餡了,要破罐子破摔的我,和陸嶼白自以為探知我心意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陸嶼白向前一步,伸腿卡在我的兩腿之間,我身子不穩,下意識地伸手撐住櫃檯。
他的指尖掐住我的下巴,漫不經心地嗤笑一聲:
「還說已經不喜歡我了,我一說給你名分,就這麼急著就開始叫我的名字了。」
我能說什麼?
我眼睜睜地看著陸嶼白,在我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下,隨後撤身離去。下班之前,在全公司的人員大群里。
從未開口說話的陸總,紆尊降貴地在群里發了一條人員處分。陳秘書的工資條最後一欄,加上了一條「罰款500元」。他用龍飛鳳舞的字體在上面寫了兩個字:
罰款原因:【話多!】
16
之後的一個星期還算平靜。直到陸嶼白的一個發小回國,陸嶼白又搞出了么蛾子。
「來找我。」
我窩在沙發里看劇,正看到熹貴妃回宮的高潮片段,就收到陸嶼白髮來的定位。
想裝死,不過看地址是個夜店,想到這個月的陸董的工資,咬著牙起來穿上了衣服。
趕到時,陸嶼白正帶著酒意,頗為散漫地倚靠在沙發上,旁邊一左一右坐著一男一女。
宋哲坐在他的對面,也是左擁右抱的,眼睛瞄到我進來了,這次卻出乎意料地沒有過來糾纏我。
我趕緊三步並兩步地走到陸嶼白的面前。
該死的,忘了宋哲這個煞星了!
自從上次跳舞之後,三番兩次地來公司找我,還給我送過兩次玫瑰。
嚇得我,偷偷跑到前台跟前台小姐姐說,只要是宋少送給我的,一律退回。要不是我是個面癱臉,真的,我的臉估計都被嚇綠了。
「陸總。」
「你來啦?」
喝醉的陸嶼白看著有點乖,仰著頭看我,伸手將我拉到他的旁邊坐下。指著屋裡的另外一個儒雅清俊的青年人道:
「森博,我的髮小,頭幾年讓他老子送出國了,昨天才回來。」我愣了一下。
這是……在跟我介紹?
可……這貌似,跟我挨不著吧?抬眼看去,男人朝我微笑點頭,自我介紹了一下:
「羅森博。」
「裴知律。」
我點頭回應。
我的手被陸嶼白籠在掌心,喝醉的他身子沒勁地往我身上一靠,又揮手趕了趕身旁要湊過來的兩個人。
「你們是宋少叫的,去侍候他去,沒看到我老婆來了嗎?快走快走。」
我一臉蒙地看了眼在場的所有人。誰啊,誰老婆?
接著就聽陸嶼白抱著我的腰,聲音散漫:「老婆,我要回家睡覺。」
17
將陸嶼白丟在他的雙人大床上,看著他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的樣子,我感覺頭更大了。
陸嶼白當真了!
他真以為我喜歡他了!
還特麼的開始認真地把我介紹進他的圈子了。我說怎麼這個星期,陸嶼白去哪裡都要給我發微信。
【晚上有個應酬。】
【中午給你點了外賣。】
【明天晚上有個酒會,你不用跟著了,早點下班休息。】
怎麼辦啊啊可啊啊啊?!
我的腦子一團亂麻,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結果,早上被尿憋醒了,想下床去上廁所,卻感覺腰被結實的手臂箍得緊緊的。什麼鬼?
鬼壓床了?
我試圖掙脫,身後的人以為我要逃跑,直接箍得更緊了。
我特麼的本來就想上廁所,他還這麼用力,直接給我勒清醒了。
「陸嶼白,你鬆手,我要上廁所!快點!很急!」
身後的陸嶼白前胸貼著我的後背,皮膚滾燙,額頭抵在我的後頸處。
「裴知律?」
「對,是我,你快鬆開,我要上廁所!」
「哦。」
睡迷糊的陸嶼白表情蒙蒙地鬆開我。
下床的時候,一隻腿被他壓得有些麻,走路踉踉蹌蹌的。
等我上完廁所回來,就見他清醒地看著我的腿,表情有點奇怪。「你醒了,我就先回家換衣服了,一會兒去公司要遲到了。」「裴知律……你今天可以休息,多休息兩天也沒關係。」他臉色紅紅地盯著我的腿和屁股。
剛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隨後我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只是腿麻了而已,放心吧,陸少的..還不至於讓我受傷。」
然後在他自我懷疑的眼神中,瀟洒離去。煩死了,你特麼才需要休息!
18
接到陸董的電話時,我是拒絕的。
畢竟,人家花錢雇你是讓你看好他的兒子的,你倒好,看沒看好不說,好好一個直男讓你給掰彎了。
「董事長下午好。」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半晌才傳來陸董低沉的聲音,聽不出生氣與否。「小裴,下午來家裡一趟。」
我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下午,推開陸家大門的那一刻,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陸嶼白的西裝外套放在旁邊,人跪在地磚上,上身穿著的白色襯衣,此時已被鮮血浸透了。
陸董坐在中式沙發上,手上還拎著帶血痕的藤條。
「小裴,來,坐。」
陸董抿了口茶,伸手隨意地招呼我坐下,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是剛剛劇烈運動過。
「董事長...」
「你倆的事,這小子昨天回來就說了,他是什麼德行我最清楚不過,所以我得把人叫過來當面問問才好。」
我的眼神掃向跪在地上嘶嘶哈哈地,還勉強朝我露出笑容的陸嶼白。
傻子!
大傻子!
那是你親爹,你就說句軟話不行嗎?
「董事長,您問吧。」
「這小子是不是強迫你了?搞職場性騷擾那套?」我先是一愣,隨後搖了搖頭。陸董稍微鬆了口氣,又問:
「你以前喜歡女孩嗎?被他強行掰彎了?」
為什麼問這個?
不是應該直接說「你們倆都是男的,不能傳宗接代,我們不同意你們倆在一起」?
不是應該語氣強硬,搞不容轉圜的封建大家長那套嗎?
我搖了搖頭:
「我一直就喜歡男生。」
地上跪著的陸嶼白一聽,眼睛都亮了,立馬狗腿地仰起頭:「爸!你看,我就說他喜歡我!」
陸董抄起藤條就要往他的身上打,嚇得我連忙組織語言。「喜歡男生就是喜歡你啊?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陸董恨鐵不成鋼。
「小裴,我經商這麼多年,能把家業做得這麼大,靠的就是腦子靈活,不迂腐。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本不該插手的,但嶼白這孩子性子不安穩,我怕你們兩個在一起,時間久了你會受傷。」
我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