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如他所料那般勸他,而是點頭附和:
「不學就不學吧,你學的東西夠多了,你也是會累的。」
05
宮宇辰自小被逼接受精英教育。
除了冰球,他還要學網球、馬術、跆拳道、鋼琴、圍棋、繪畫……
他才九歲,就被擠壓得沒半點童年樂趣。
難怪他會逆反,擺爛不肯學習,把壓力宣洩在作弄身邊人上。
聽到我這麼說後,宮宇辰的眼圈頓時紅了。
他的雙親只會關心他取得什麼成績,從不關心他會不會累。
那也是他頭一回在我面前流露委屈的神色。
宮宇辰用手背使勁擦著眼睛道:
他口中的「那混蛋」就是那個和他起衝突的學員。
宮宇辰這點還挺叫我佩服的,他能將一切壓力轉化為自己的內驅力。
不愧是將來要繼承家業做大事的人。
回到當下——
宮宇辰所在的隊伍以 3∶0 大獲全勝。
宮宇辰踩著溜冰靴瀟洒地滑到我跟前。
一旁的小 O 們見他過來,激動得捂嘴驚呼。
宮宇辰摘下頭盔,旁若無人地挨著我求誇獎:
「我表現得怎樣?」
我把手機里的視頻給他看:
「棒極了,我都拍下來了。」
宮宇辰瞟了一眼那幾個興奮得滿臉通紅的小 O,他玩世不恭道:
「你也學他們那樣,叫幾句我聽聽唄。」
「什麼?」我茫無頭緒。
宮宇辰捏著嗓子學夾子音:
「老公加油~~~」
我啼笑皆非:
「老什麼宮,亂叫可是會引人誤會的。」
「怕什麼?叫個聽聽唄。」
我倆正說笑著,那幾個小 O 竊竊私語起來:
「這誰啊?宮宇辰的對象嗎?」
「不是吧?這人是 Beta 吧?」
「宮宇辰怎麼會喜歡 Beta?」
「可是他們很親密的樣子……」
這個世界的 ABO 從外形上就很好區分。
青春期分化後,A 會愈發高大威猛,級別越高的 A 越強壯,充滿陽剛之氣。
Omega 則是身嬌體弱膚白貌美,高級別的 Omega 更是美得雌雄莫辨。
而 Beta 介於兩者之間,身材中等,相貌大都是清秀掛。
我這種恰到好處的臉蛋和體魄,放在 Beta 里也是很耐看的。
我心道你們別亂猜了,我只是宮宇辰的男傭啦。
宮宇辰應該也聽到了這些閒言碎語,他目光狠厲地瞪了那幾個小 O 一眼,嚇得他們噤若寒蟬。
我太了解他了,這是他動怒的先兆。
宮宇辰不喜歡被人當面議論,我趕緊轉移話題:
「好了,快去換衣服吧,要回去吃飯了。」
他不悅撇嘴:
「我餓了,我要吃你做的蘆筍炒牛肉。」
「好,家裡有食材。」
宮宇辰這才消氣。
我陪著他往更衣室走,路上突然竄出一個人。
一陣香風襲來,對方站定在宮宇辰面前,嬌滴滴問道:
「你好,請問你是宮宇辰嗎?」
來者是一名眉目如畫的漂亮 Omega。
他身上籠罩著濃郁的玫瑰乳香,既然能被我聞到,就不是信息素,是他的香水味。
宮宇辰嘴唇動了動,冷不丁打了個大噴嚏。
對方嚇了一跳。
宮宇辰搓了搓鼻尖,不按常理出牌地回答:
「我不是。」
小 O 怔了怔,反應過來後快步追上我們。
他擋在宮宇辰面前,嘟嘴道:
「你明明就是宮宇辰,為什麼騙我呀?」
宮宇辰沒啥耐性,兇巴巴地反問:
「你誰啊?」
小 O 受辱道:
「我是齊琦啊,上個月你還參加過我的生日宴呢。」
齊琦?
這名字如雷貫耳。
06
時隔多年,我差點忘記故事裡還有這號人物了。
齊琦,本文的反派,經典的惡毒男配。
齊琦是齊家的假少爺,而主角受齊爍,則是齊家的真少爺!
這劇情過於曲折,總的來說,就是齊琦和齊爍自小被調包了,後來齊家認回齊爍,全家卻偏心齊琦。
齊家長輩枉顧齊爍這位真少爺,想讓齊琦與宮宇辰聯姻。
齊琦愛慕著宮宇辰,宮宇辰卻獨愛齊爍。
然後就是套路的陷害,一夜情、誤會、帶球跑。
呃,反正懂的都懂。
齊琦說那生日會我知道。
上個月宮宇辰去赴宴,當時我就在酒店停車場的車內等他。
他連宴會的主角是誰都沒看清就溜走了,一上車就貼著我嚷嚷,說宴會廳的薰香臭死了,要回家洗澡。
眼下齊琦出場了,齊爍也到位了。
狗血大戲即將開鑼!
我壓抑著心中八卦的小火苗,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的表情。
宮宇辰面對齊琦的糾纏,只差沒直接在臉上寫上「厭惡」兩個字。
他扯了扯嘴角,冷漠道:
「是嗎?不記得,讓開。」
假少爺齊琦從小被千嬌百寵,哪裡受過這樣的冷遇?
他當場拉下臉,怨懟道:
「你態度好差呀,你很煩我嗎?」
宮宇辰翻著白眼,聲音愈發冷硬:
「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讓開,別讓我說第三次。」
宮宇辰一旦發火,那羅剎般的氣勢能當場嚇哭三歲小孩。
齊琦倒吸一口氣,萬分屈辱地退開半步。
宮宇辰握著我的手,扯著我快步越過他。
我沒忍住偏頭望了望,正好對上齊琦怨毒的眼神。
我愣住。
他可千萬別學剛才那群小 O,誤以為我跟宮宇辰有啥親密關係啊。
我只負責給主角攻和主角受送助攻,我可不背這口鍋。
不過宮宇辰動不動就跟我拉拉扯扯,確實容易引起誤會。
我將手從宮宇辰的鉗制中抽出,他不解地回頭。
我揉著手腕乾笑:
宮宇辰立馬體諒道:
「那晚上不用你炒菜了。」
我忙不迭道:
「沒事,沒事,炒個菜不礙事的。」
回到宮家。
我依約給宮宇辰做了蘆筍炒牛肉。
宮宇辰端著米飯狂炫牛肉,他爸爸宋錦書夾了一筷子,被他怒目以對。
宋錦書調侃:
「怎麼?我不能吃?」
宮宇辰的反應是端起盤子,將剩下的牛肉和蘆筍全扒拉進自己碗里。
我從廚房刷鍋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我趕忙朝宋錦書賠笑:
「先生,我再去給您炒一盤吧……」
宋錦書放下筷子,擦擦嘴道:
「不用了,我最近瘦身,晚上不用吃太飽。」
他與宮宇辰道:
「小辰,聽說齊家剛認回來那親兒子轉學到你學校去了,你有見到他嗎?」
宋錦書說的正是齊爍。
宮宇辰漠不關心道:
「不認識,不知道。」
我在旁聽得干著急。
怎麼不知道呢?今天在校醫室剛遇見了,對方還在易感期,身上的信息素一定很濃。
宮宇辰聞了會上癮才對的……
我轉念一想,說不定宮宇辰早就悄悄注意齊爍了,不過是害羞嘴硬不承認。
嗯,一定是這樣,這小屁孩就是傲嬌。
07
宋錦書又道:
「算了,不記得也不打緊。
「齊家在我們同小區買了套新別墅,約我們去他家參加宴會。
「他家那個齊琦你記得吧?上回你還去過他生日會……」
宮宇辰厭煩道:
「什麼奇奇怪怪的?不記得。
「還有,爸你還好意思提上回?
「騙我說是冰球同好會,原來是給不認識的人慶生。
「他生日關我屁事?」
我默不作聲。
宮宇辰的雙親想拉攏齊家,雙方已將聯姻提上議程。
齊琦和齊爍都是宋錦書的兒媳婦候選人,他提這些是為了探宮宇辰的口風。
奈何宮宇辰油鹽不進。
宋錦書嘆氣道:
「算了,記不記得都無所謂。宴會那天,我們一家三口一道出席吧?」
宮宇辰不假思索地拒絕:「不去。」
宋錦書眼皮一掀,眼風掃了我一下。
他氣定神閒道:
「讓鍾毅陪著你,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被點名,連忙立正站好。
宮宇辰怔了怔,宋錦書笑容可掬地問我:
「鍾毅,下下個周末,你有空吧?」
這話是明知故問,我恭順道:
「先生,我有空的。」
「那你陪少爺一起出席宴會吧,過幾天我帶你去做一套定製西裝。」
「謝謝先生。」
宋錦書扭頭問宮宇辰:
「這樣行了吧?」
宮宇辰嘖了聲,算是默認了。
齊家的宴會,齊爍和齊琦都會出現,修羅場大戲要上演了。
我回想原文,屆時宮宇辰會認出齊爍,上前搭訕。
而齊琦打翻醋罈子,後面的情節不太記得了,應該是兩人互扯頭花吧。
我默默祈禱,快點進入關鍵劇情吧。
我私下排練很多次了,一定要用老懷欣慰的口吻說出:
「很久沒看到少爺笑得這麼開心了。」
一轉眼,到了宴會這天。
我身著黑色三件套定製禮服,亦步亦趨地跟在宮宇辰身後。
宮宇辰的雙親領著他與主家打招呼。
齊琦與齊家雙親站在一起,含情脈脈地瞄著宮宇辰。
宮宇辰木著臉,周身縈繞著生人勿近的冰山氣息。
怎麼沒看到齊爍……我四下張望。
齊爍這小可憐,被調包後從小生活在鄉下,與上流社會格格不入。
齊琦故意排擠他,親生的雙親也待他不冷不熱,他現在一定是躲在哪個犄角旮旯里顧影自憐了。
我盯著宮宇辰的寬闊的後背,心中鼓勵道:
【好了,主角攻,快去拯救你的真命小 O 吧!】
宮宇辰老大不情願地被雙親拉著在場內遛了一圈,終於逮到脫身的機會。
「又熱又悶,我要去透透氣。」
宮宇辰扯掉領結抱怨。
我指著落地窗建議:
我話音剛落,宮宇辰不容分說地挽起我的手臂,拽著我從落地窗出去。
按照小說套路,齊爍現在應該就在花園裡,兩人會偶遇吧?
我滿懷期盼。
宮宇辰來到花園,找到一處石板凳,他嚷道:
「頭疼,給我按摩!」
他說完就往凳子上躺,我無奈,只好跟著坐下,給大少爺做人肉枕頭。
宮宇辰自然而然地把頭枕在我腿上,閉目養神。
我搓熱雙手,嫻熟地為他按摩頭部穴位。
宮宇辰有陣子為了備考,落下失眠頭疼的毛病,我就上網找視頻教程學按摩。
我真是太敬業了,我這樣全能的管家上哪兒找啊?
我臭美地想著。
我按著按著,宮宇辰愈發放鬆下去,他呼吸平緩,看來是睡著了。
見他入睡,我按摩的力度也隨之放鬆。
啪嗒!
前方驟然傳來樹枝被踩斷的聲響。
08
我看向聲源。
來者是滿臉諱莫如深的齊琦。
我還以為是齊爍呢……
我略感失望。
我正要站起來跟他問好,剛一動才發現腿很沉——
宮宇辰這廝還壓在我大腿上。
我尷尬地朝齊琦打招呼:
「齊少爺,您也來透氣嗎?」
齊琦的視線在我與宮宇辰身上來回遊走,接著譏誚地哼了一聲。
我正想著要不要掐他一把讓他快點醒,齊琦開口了:
「傭人就該有傭人的自覺,區區一個 Beta,就別異想天開了。」
我呆愣了一瞬,這才回過味兒來。
他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我試圖解釋:
「齊少爺,您別誤會。我家少爺頭疼,我給他按摩,他舒服得睡著了……」
齊琦驀地拔高聲音道:
「不妨告訴你,我準備跟宮宇辰訂婚了。
「我是 S 級 Omega,只有我才配得上宮宇辰。
「不管你耍什麼手段,都不可能贏我的!」
我暈!
齊琦居然拿我當假想敵。
屬於主角受的戲份怎麼落我頭上了?
我哭笑不得,萬般無奈道:
「齊少爺,您真的誤會我了,我從來沒有……」
我話說到一半,壓在腿上的重量陡然消失。
宮宇辰不知何時醒來。
他緩緩坐直身子,目光駭人地狠狠剜著齊琦:
「誰要跟你訂婚?」
他猶如一隻被激怒的野獸,渾身炸毛,一步步走向齊琦。
齊琦嚇得連逃跑都忘了,他下意識地往後傾,結結巴巴道:
「是、是我父親,跟你父親說的……說等你高中畢業,我、我們就訂……」
齊琦後面的「婚」字還來不及出口,宮宇辰猝然朝他出拳。
我驚呼:「少爺!」
砰!
宮宇辰一拳打在齊琦身後的樹上。
宮宇辰蠻力驚人,碗口粗的樹幹在他的重拳之下應聲折斷。
這拳若是落在齊琦身上,他得當場嗝屁。
宮宇辰雖然一點就爆,但他從不欺壓弱者。
得虧齊琦是 Omega,宮宇辰再暴怒也不至於向他出手。
我大氣都不敢喘,齊琦更是嚇得丟了魂,整個人抖如篩糠。
宮宇辰的聲音冷得能將眼前的人凍結:
「下次再讓我聽見你說這種噁心的話,我就把你的脖子擰斷。」
齊琦哭都不敢哭,臉色慘白,僵硬地點了點頭。
宮宇辰將還在怔忪的我拖走。
氣頭上的宮宇辰,我也不敢招惹。
我謹小慎微,乖乖跟上他的步伐走回宮家。
其間宋錦書給宮宇辰打電話,問他是不是欺負齊琦了,還有為什麼提前離場。
宮宇辰怒沖沖地吼:
「別特麼跟老子提那娘娘腔!讓他滾遠點!」
宮宇辰掛斷電話,咒罵著:
「媽的!好好的心情都被那混球攪和了!」
他罵完,扭頭看向滿臉賠小心的我。
宮宇辰臉色稍霽,放輕聲調道:
「嚇到你了?」
我連忙搖頭。
他更恐怖的樣子我都見過。
大概是 Alpha 的好鬥基因使然,宮宇辰沒分化前就很暴躁。
他十五歲那年,我跟宮家一位新來 Beta 女傭走得很近。
那女傭的出身跟我很像,也是自小父母雙亡,由姥姥姥爺養大。
我與她同病相憐,便對她額外照顧。
結果那小女傭對我生出了男女之情,半夜穿著性感睡衣爬上我的床。
我被嚇醒後連聲拒絕,那姑娘邊哭邊使勁往我懷裡鑽,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不知誰跟宮宇辰通風報信,他暴跳如雷地闖進來,把我床都掀翻了。
要不是我和其他男傭拚命攔住,那女傭不死也得半身不遂。
我替女傭求情,卻是火上澆油,宮宇辰神色可怖地質問我是不是喜歡那女的。
我費盡口舌地解釋,還賭咒發誓,說這輩子不會跟任何女人結婚,他才好不容易消火。
後來爺爺委婉地提醒我,宮宇辰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我要跟所有人保持距離,不管是異性還是同性。
不然害人害己。
從那時開始,宮宇辰對我就有著恐怖的獨占欲和控制欲。
大概是因為,我是他身邊唯一談得來的同齡人吧。
這小子脾氣太暴,圈子裡的少爺小姐都很憷他。
09
宮宇辰這兩年收斂不少,但骨子裡的暴虐因子還是改不了。
我是沒能耐感化他的,只有齊爍是他的救贖。
宮宇辰雙手掐著我的肩膀,把我扯到他跟前。
他垂頭,鼻尖幾乎與我相抵。
「你不要聽其他人亂說!Beta 又怎樣?你就是獨一無二的!」
他聲音低沉,說出一段叫我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沒有探究亂說是指什麼,只顧點頭附和:
「我知道了,您也別惱火了。
「他怎麼說我都無所謂,別因為這些小摩擦傷了你們兩家的和氣。」
宮宇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多說。
回到傭人房間後,我才恍然醒悟——
不是,齊爍今晚怎麼沒跟宮宇辰碰面啊?
今天是推進他倆感情的關鍵節點啊!
這下全亂套了!
我人都傻了。
我拚命在腦海中呼喚系統:
【系統!系統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齊爍沒有出場?接下來劇情要怎麼發展啊?】
我這系統毫無存在感,除了我剛穿過來時發布了任務,其餘時間對我不聞不問。
不管我如何哭天搶地,系統都不搭理。
我只想快快完成任務回家,千萬別節外生枝啊……
我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直到第二天,我人還是蒙的。
我還沒從劇情跑偏的震駭中緩過勁兒來,就被宋錦書喊去問話。
他詢問我昨晚的事,我避重就輕地交代了大概過程。
宋錦書蹺著腿,兩手環胸,四平八穩道:
「小毅,你跟在宇辰身邊多年,一直盡心盡力,我們都看在眼裡,也很感謝你的付出。」
僱主突然誇我,絕對沒啥好事,我不安地絞著手指,謙遜道:
「先生過獎了,這都是我分內的工作。」
宋錦書呷了一口茶,接著道:
「宇辰成年了,馬上就要上大學。以後住校,回家的時間會更少……」
我以為他要叮囑我好好照顧宮宇辰,想不到宋錦書說出的話大出我所料:
「你今年二十了,沒必要再陪著宇辰念四年大學。
「C 市有一所由不列顛著名團隊開辦的管家學院。
「畢業後你去宇辰爸爸名下的酒店做經理。
「等宇辰畢業了,他要是願意,就讓你回來繼續給他做生活助理。
「要是他不樂意了,你就繼續待在酒店裡。
「你覺得怎樣?」
怎樣?
我的腦子現在一片空白。
這又是什麼走向?
宋錦書要我去的 C 市,距離本市兩千多公里,坐高鐵也得半天時間。
如果這期間宮宇辰跟齊爍發展起來了,我不就沒機會完成任務了嗎?
我正遲疑不決,宋錦書不耐煩問道:
「怎麼?你不願意?」
「先生,我……」
我不希望宋錦書誤解,一時又想不到如何解釋。
宋錦書眉心蹙起,語氣不善道: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安分守己的,難道你真對宇辰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你該認清你們的差距,你只是我們家的傭人,還是個 Beta。
「再怎麼樣,宇辰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被無端指責,我嚇得口吃:
「不、不是的,先生,我、沒有對少爺有過非分之想。
我只是不明白,為何您、突然有這樣的安排……」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認為最好的安排。」宋錦書不留餘地道,「你只需要聽從就行了,別的不用探究。」
好嘛……寄人籬下,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確實沒資格探究。
宋錦書表面看起來柔柔弱弱,但他手段強硬,說一不二。
既然他做了決定,就算我萬般不願,也不得不從。
我朝宋錦書鞠躬:
「是,我明白了,謝謝先生給我這麼好的學習機會。」
宋錦書鬆一口氣道:
「你知道就好,為了你跟宇辰,我也是煞費苦心啊……」
宋錦書末了還囑咐我: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宇辰,免得他鬧。」
我順從道: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10
一個月後——
我大清早便帶上行囊,前往高鐵站。
宋錦書讓我守口如瓶,甚至連離開當天也不能告訴宮宇辰。
我都照做了。
反正劇情快偏到爪哇國去了,我走不走都一樣。
興許我離開後,宮宇辰和齊爍會進展神速。
等我回來,我就能一口氣說出那三句經典台詞了。
列車開出高鐵站,平穩而急速地前進著。
我正昏昏欲睡,身邊兩名大學生咋咋呼呼叫了起來:
「快看啊!那是蘭博基尼嗎?」
「哇!這什麼車型啊?沒見過!」
那倆大學生擠到我座位前,朝窗外拍照。
我往旁側身躲了躲。
他們繼續叫嚷:
「蘭博基尼 HURACAN,全球限量版啊!」
這車型聽起來很耳熟。
好像宮宇辰十八歲生日時,他父親給他送的就是這台車……
我沒忍住好奇地睜開眼。
車窗外,一輛酷炫的白色跑車正以驚人的速度疾馳,看樣子是想跟上高速列車。
這車速,司機瘋了吧?
我眯起眼,想看清楚車牌。
車牌隱隱約約,難道真的是宮宇辰的車子?
他怎麼會開車來?
列車正好經過一片樹林,茂盛的枝葉遮住了跑車。
我靠回椅背上,自我安慰道,應該不會是宮宇辰的車吧……
雖然這是限量版,但國內又不是只有他擁有。
大概是巧合罷了……
總感覺心緒不寧。
我沒了睡意,乾脆打開筆記本電腦搜索那管家學院的資料。
這學校採取軍事化管理,學員平日無特殊情況不能外出,可以說相當嚴苛了。
我一旦入學,就會與外界隔絕。
十二個小時後,我抵達 C 市。
我正往高鐵站出口走去,爺爺給我打電話了。
我還沒來得及給他發報平安的信息呢。
我麻溜接聽:
「喂?爺爺,我到了……」
爺爺語帶哽咽地告訴我:
「小毅,你快回來啊!少爺他出車禍了!」
車禍。
這兩個字撞入我的耳膜,在我腦中炸開。
我渾身血液倒流,手腳瞬間冰冷僵硬。
我費了好大勁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車……車禍?」
爺爺哭著道:
「他聽說你要去 C 市,開車去追你。結果車子失控,在樹林裡撞到樹……」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嗓子仿佛被堵住,幾乎喘不上氣來。
11
爺爺哭著道:
「少爺剛做完手術……現在還沒醒……你快回來吧……老爺和宋先生也讓你回來……」
返程那十二個小時無比煎熬。
等我抵達醫院,天已經擦黑。
宮宇辰的雙親和我爺爺守在病房裡。
宮宇辰戴著呼吸器,頭上包著刺眼的白色紗布。
宋錦書哭得雙眼腫成核桃,宮宇辰的爸爸宮守晉也滿臉凝重。
宋錦書見了我,悔不當初抽噎道:
「小毅,我不該讓你走的……是我錯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安慰他:
「先生,您別擔心,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沒事的。」
宮宇辰是這個時空的主角,他要是嘎了,這個世界會崩塌的。
我堅信他不會出事,但看到他如此虛弱的樣子,我還是心如刀割。
撇開別的不提,我與宮宇辰朝夕相處十幾年,早就建立起革命情誼。
我主動請纓照顧宮宇辰,宮守晉怕我勞累,還另請了護工跟我輪班。
我守了宮宇辰一夜,撐不住了才回家梳洗更衣順便補眠。
我累得沾床就睡。
睡了不到三個小時,爺爺衝進來把我搖醒:
「少爺醒了!你快去醫院!」
我一骨碌爬起床趕往醫院。
宮宇辰的病房裡圍滿了醫護人員,宮宇辰雙親也到了。
我走到門外,只聽宋錦書憂傷問道:
「小辰,我是爸爸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不認得。」
宮宇辰語調平緩道。
宮守晉又問:
「我呢?認得我嗎?」
「不認得。」
醫生拿著檢查結果道:
「宮少爺是腦震盪引起失憶症狀了。」
失憶?
不是吧?
原著里有這麼一段嗎?
我再次呆住。
病床上的宮宇辰越過人群看見我,陡然臉色大變。
他掀開被子朝我奔來。
宋錦書等人趕忙攔住他。
宋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