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高中時,季淮鳴格外喜歡找我茬。
不是大庭廣眾之下言語調戲我,就是趁著我身邊沒人想把我按住邊揍邊親。
雖然每次林昀都會及時出現,然後和他打一架,沒有一次讓他得逞。
但是他樂此不疲。
尤其是放學看我被保鏢們簇擁而去時,他常常默默盯著我離開的身影,那視線令人不寒而慄。
直到臨近高考,我父親受校長邀請來學校會談。
季淮鳴那天難得沒有找我事兒。
他敲開了校長辦公室的門,然後第二天就消失了,連高考都沒有參加。
直到幾年前歐美圈有個華人演員衝出重圍,問鼎影帝,我才知道季淮鳴是出國了。
只是沒想到,七年後的季淮鳴,比以前更瘋了。
雖然此刻不適合自戀,但我還是忍不住懷疑。
他對我,執念那麼深嗎?
看我走神,他捏了捏我的後頸肉:「寶貝,你知不知道,我等這天好久了。」
我嚇得用力推開他,強裝鎮靜,步步後退。
「你他媽別亂來!」
「你要是敢動我,等我兄弟和保鏢找過來,一定弄死你!」
他帶著微妙的笑,靜靜看我。
後背忽然靠上堅實的胸膛,兩隻強有力的手臂緊緊禁錮住我。
耳畔卻傳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孟霄:「小少爺,你找我?」
我怔愣住,還不待消化眼前的情況,就看一個人影從房間的暗角走出。
林昀的臉一點點暴露在暖色小燈的光下。
他漫不經心地晃著手裡的銀銬,一把將我拉進他懷裡銬上。
笑得散漫不羈。
「阿榷,誰想跟你是兄弟。
「乖,叫老公。」
14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昀。
他低頭毫不遮掩地親了我一口:「這麼震驚幹嘛,是你親口說的,咱倆是情侶。」
一旁的孟霄冷冷出聲:「夠了。」
季淮鳴也幽幽開口:「按照約定,今天阿榷該歸我。
「林昀,你越界了。」
林昀卻抱我更緊了,一臉混不吝瞧著另外二人。
「不行,你都霸占三天了,今天必須歸我。況且,人都是我出謀劃策搞來的,理應我先享用。」
他們的對話給我 cpu 都要干燒了。
搞半天,我他媽全心全意信任的兩個人,早就和季狗狼狽為奸了?!
季淮鳴沉思片刻,帶著孟霄離開。
門一合上,我胳膊肘用力懟上林昀的肋骨,將他推開。
火冒三丈:「林昀,我他媽弄死你!」
林昀也不反擊,只緊緊抱著我,捂住我的嘴。
片刻後,看我不再有動作,才低聲開口。
「事情有些複雜,現在無法解釋,但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我怒目而視:「剛才你親口承認,你幫他們把我搞來的。」
他低頭抿了抿唇,語氣誠懇。
「我剛才說的話里,只有我『不想只做你兄弟』是真的,我確實暗戀你好多年了。」
「所以請你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晚上,林昀和我睡在一起,一夜無眠。
林昀說他在季淮鳴剛回國時,無意間發現季淮鳴在張羅勢力針對沈氏集團,而沈家有與其接應的內應。
林昀混入其中,原本是為了收集證據把他們一鍋端,卻沒想到他們的目的是我。
但目前來看,綁走我不是為了好好談條件,他們似乎還有更隱秘的目的。
按他們所謂的約定,第二天我「歸屬」於孟霄。
看著曾經每天跟在我身後的人,我心底翻湧起強烈的怒火,卻不得不壓制住。
他找了一個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
我看著遞過來的素描紙,不知道他打什麼算盤。
看我沒動,他扯了扯嘴角自嘲般笑了。
「也是,你是這京市裡矜貴的小少爺,哪能屈尊給我畫畫啊。
「可能你不知道,我以前最喜歡的就是畫畫了。
「可是……」
可是什麼,他沒有說。
只是那天他看我的眼神很複雜。
有仇恨,也有悲傷。
如今我的腦子已經亂成漿糊,但我有個清晰的認知。
他們發瘋變態般的行為,也許要針對的不是我。
而是用我做餌,引出他們想要的。
15
比起林昀和孟霄,我更害怕「歸屬」季淮鳴。
畢竟他是真的不要命的瘋。
然而隔天夜裡,我正戰戰兢兢想著要如何應對季瘋狗,孟霄大步流星進來。
他熟練而迅速地將我捆住,蒙上眼罩,扛在肩上扔到車裡。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扔到冷硬的水泥地上。
眼罩被摘下,四下環顧,是在一棟廢棄的工廠。
距離我八九米的地方,全部灑滿了汽油將我包圍。
我眉心一跳,他們要放火?!
季淮鳴蹲下身,居高臨下看我。
「別指望林昀來救你,他既然不是誠心合作,我只能計劃提前,把你轉移走。」
我說怎麼沒看到林昀。
還以為這也是他將計就計的一環,原來是他暴露了。
心裡湧起不安,我張惶道:「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他吸了口煙,煙圈吐在我臉上:「等著吧。」
季淮鳴不知從哪兒搞來把椅子坐著,孟霄倚靠在水泥柱上。
他們完全沒有給我解開繩子的打算。
沒過多久,鐵閘門外傳來蒼老卻熟悉的聲音。
「小鳴,叔叔來了,把我兒子放了吧,他從小被我寵壞了,哪吃得了這些苦。」
我猛地抬頭。
從沒想過,他們的目標竟然是我爸!
孟霄聽到聲音,垂直身側的手默默攥緊。
季淮鳴捻滅手裡的煙,一把拽起我,像拿盾牌一樣把我攔在身前。
在我耳邊低啐一聲:「都他媽怪你那個竹馬兄弟,否則不會走到今天魚死網破的地步。」
我爸從微微升起的閘門縫裡爬進來。
也許是見慣了大風大浪,面對現在的場面,他只是望著我,神色擔憂又慈愛。
「小鳴,你從小是個乖孩子,現在放手,一切還有回頭路。」
季淮鳴扯了扯唇角:「老東西,你當初害死我爸媽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回頭路。
「憑什麼你兒子能活得這麼天真單純,我卻要跟狗似的逃到國外自生自滅?!」
我爸擰眉:「你爸媽的事情我很抱歉,但他們的死真的與我無關。」
「你放屁!」季淮鳴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