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憤憤地掏出手機,使勁摁手機螢幕,敲鍵盤打字。
不一會兒,我就收到他發來的信息。
「你怎麼走了」
我有些二仗摸不著頭腦:「我沒走啊?」
季平安氣沖沖地指了指他的床,又指了指我。
「昨天說好一起睡」
原來是這個。
可我總不能說,是因為我半夜起了歹念吧?
這要是真說出來,怕是會被人當成變態。
季平安放下手機,重新打起手語。
這回他動作慢了些,似乎特意放慢了速度。
他說:可是我想一睜眼,就能看見你。
我恍然覺得這話有些曖昧了。
「你現在也看見我了。」我笑著跟他打哈哈,推開他爬下床:「洗臉去了,今天上午還有課。」
季平安撇撇嘴,跟在我身後下了床。
等我刷完牙洗完臉,從廁所出來,就看見季平安坐在桌前剝著茶葉蛋,桌子上擺著一堆早餐。
林楊正抓著包子啃,看見我來了,沖我招手:「快來,平安一大早去買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季平安抬頭看我,順手拉開了身邊的椅子。
我走過去,隨手拿了個包子,面前就忽然出現一個光溜溜的蛋,我也很順手地拿起來就塞進了嘴裡。
「季平安,」林楊啃了口包子,「給我也剝一個唄。」
季風玩著手機,頭也沒抬:「帶我一個。」
季平安順從地拿起雞蛋,在桌邊敲了敲,三下五除二就剝好了一個。
林楊看著白嫩嫩的蛋,謝謝都要說出口了,就見季平安沖他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地塞進了自己嘴裡。
林楊:「……你怎麼就給他剝,太偏心了。」
季平安沒搭理他,季風眼睛依舊盯著手機,但騰出了只手,安撫地拍了拍林楊的背。
季平安看看倚靠在季風身上的林楊,又看了看我,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忽然悟了。
他扯了扯我的衣袖,然後腦袋輕輕靠在了我肩上,打手語問我:我只給你剝雞蛋,我是不是更好?
我敷衍點頭:「好好好,你最好。」
季平安又問:那我們,是不是天下第一好?
我點頭:「是是是,我們天下最最好。」
似乎是怕我看不懂,季平安打手語的速度更慢了:那你是不是,最喜歡我?
我點頭:「對對對,我最喜歡……」
?!對個頭啊!
8
季平安給我下套。
我差那麼一點就當場出櫃。
還好我及時剎車,雖然我感覺我只剎了一半。
他問我,我是不是最喜歡他。
除了我爸媽,我的確最喜歡他。
但我都沒確定他是不是喜歡我呢。
人,不能打無準備的仗。
9
早上吃完早餐,敷衍過季平安後,我抱著書先去了教室。
今天上午的課是選修課,我們一寢室四個,選的都不是同一個。
準確來說是一個手速好點,搶了最容易過的課,另外兩個手速差點,我嘛,運氣好點,搶到了最想上的調酒藝術。
不為別的,就一個字,帥。
然而上了快三四節的調酒課,調酒的技術沒學到,酒喝了不少。
我酒量不好,每次上完課,季平安都會準時出現在教室門口來接我。
我有些想告白了。
所以我準備借著這次選修課後醉酒的名頭,試探試探季平安對我的態度。
三杯酒下肚,我感覺我腦袋又糊塗起來。
還沒下課,我竟然在教室門口看到了季平安。
假的吧,他都跟我說他下了課才來的。
我眯縫著眼睛,手撐著桌子,朝前探出去半個身體,努力想看清門口的人影。
但似乎不見了,好像季平安就沒有來過。
啊,我好像真的有點醉了。
「這位同學,上課時間,在看什麼呢?」
我循著聲音,迷迷糊糊抬頭,就瞧見選修課的老師端著小小的酒杯站在我面前,小酒杯里盛滿了五顏六色的酒。
「抱歉……」
「沒事,正好,你嘗下老師新調的這杯,然後說說什麼感受。」
說著,老師遞過來他手上的那杯酒。
那一小杯酒滿噹噹的,我接過時都有些怕它溢出來。
但裡面的酒實在好看,三個分層,三種顏色,銜接得恰到好處,是我試過幾次都調不出來的酒。
接過小酒杯,一口吞下肚後,舌尖先嘗到的甜味,接著便是一絲絲的苦澀,隨後喉嚨燒上來,感覺火辣辣的。
「什麼感覺?」
「……辣。」
我後面幾乎聽不大清老師在說什麼,腦袋裡只是一片漿糊,呆坐在座位上,想再嘗一下那杯酒。
後來下課鈴聲響起,我又看到了季平安。
剛開始我以為是喝大了產生的幻覺,直到「幻覺」沖我招了招手,我才反應過來,站起來就沖了過去。
我看見季平安朝我張開了雙臂,在剛下課,洶湧的人潮里。
他很坦然,似乎不覺得這有什麼。
我酒精上頭,眼裡只看得見季平安,一頭就扎進了他的懷裡。
他抱住我,鼻子輕輕聳動,隨後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