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點兩個字,讓我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從餐廳離開的。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從荒涼無人的馬路,慢慢走到熱鬧的商業區。
我整個人仿佛靈魂出竅,眼神也在游離。
所以便也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群人正圍著什麼,遠遠地還有幾聲警車的鳴笛聲傳來。
突然,一個提著一把血刀的男子從人群中衝出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被人挾持住了。
而對面衝出了一個人。
我定睛一看,居然就是顧斐。
顧斐顯然也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我看到他淡定的神色在看到我後便有些繃不住了。
自信從容的目光也隱含著幾分慌亂。
13
「張大強,你挾持他沒用,要挾持就挾持個有用的,比如我。」
顧斐幾步上前,試圖跟我對換身份。
我被張大強勒得快喘不過氣,連想出聲讓顧斐別犯傻都做不到。
我對著顧斐努力搖頭。
張大強察覺到我的動作,怒氣一衝,提著刀就要對著我砍下來。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握住了刀刃。
我看到鮮血從顧斐手裡流出來,那一刻,我眼睛都紅了。
我突然力量大爆發,反身一個過肩摔,將張大強摔在地上。
看著摔在地上疼得哼叫的張大強,我猶嫌不解氣,又上前補了幾腳。
等我回過神來,張大強已經被我打暈了,一眾剛剛趕過來的警察,和外圍的群眾都看著我,眼裡透著不可思議。
後來我才知道,張大強是個連環殺人犯。
是個極其危險的罪犯。
警方為了抓到他,已經追查了幾個月,不久前找到張大強後,張大強誓死抵抗,拿著西瓜刀一連砍了好幾人。
沒想到最後被我給整暈過去。
此時的我顧不上那麼多,我的注意力全在顧斐那隻流血不止的手上了。
「快,我們現在去醫院。」
顧斐沒說話,任由我攙扶著他,幾乎將半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
警局的人對顧斐的傷也很重視,連忙開著警車過來,讓我們上車,送我們去醫院。
路上,我頻頻看向窗外,又時不時看向顧斐,心疼得不行。
顧斐卻好似不當一回事,居然還有心思問我:「下班不回家,來這邊做什麼?」
我想到鍾晚,心難受了一下,只說了一句:「隨便走走。」
「不老實。」
顧斐用沒受傷的手點點我的鼻子。
我心虛地低下頭:「真的是隨便走走。」
顧斐沒再說話。
我抬起頭看他,發現他臉色好像變得有點蒼白。
我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住,又疼又窒息。
「對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話……」
說完,顧斐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盯著我:「不過,以後真的不能放任你一個人隨便亂走了,萬一你真的出什麼事,讓我怎麼……」
「醫院到了!」
聽到這話,我顧不上顧斐想說什麼,我急切地打開車門,扶著他下車。
醫院門口已經有醫生護士等著了。
我準備鬆開顧斐的手,讓他跟著醫生去治療,顧斐卻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死死拽著我。
14
為了不影響顧斐的手得到救治,我只好跟著他一起去了急診室。
急診室里,醫生把顧斐傷口上的血止住了,我也清楚看到了他的傷。
傷口深可見骨,再深一點的話,手掌就要被切成兩半了。
這得有多疼啊,可顧斐全程沒喊一聲疼,甚至還在醫生為他縫針的時候反而笑著安撫我:「沒事,一點也不疼,別擔心。」
我心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
顧斐,真的很好很好。
他總是這樣,不求回報地對我好,照顧我保護我。
他是我灰暗人生里的一縷陽光。
可是經此一事我也更加深刻地明白,我留在顧斐身邊,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我本來打算等顧斐從急診室出來就離開醫院,可等我出來了,醫生卻告訴我顧斐的傷需要住院,讓我回家給他收拾一些住院需要用的東西。
末了還道:「你們當家屬的這幾天得好好陪著他,多注意他的情緒,他的傷口在恢復的時候是會非常疼痛難忍的。」
我張了張口,想說我不是家屬,可終究沒捨得解釋。
就算能當一天顧斐的家屬,也是極好的。
等顧斐被安置到病房後,我便告訴他,我要回家幫他收拾衣服。
顧斐不肯讓我走。
「我怎麼有種你一走就不會再回來的感覺?」
顧斐臉色透著虛弱,眼神卻依然睿智而有神。
原本我的確抱著這樣的心思。
「看來我說中了,你每次一心虛就會低頭。」
顧斐拍了拍床邊的位置。
「我現在沒力氣抓你,你自己過來乖乖坐好。」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卻沒坐下。
我看著他:「我真的只是回去收拾東西,醫生說你要住院幾天,我總得回去幫你收拾一些穿的用的吧?」
「直接叫外賣讓人送來就行。」
「用的能叫外賣,穿的怎麼送?」
「不是有病服嗎?」
「那你內褲不用換了?」
我一個著急,說完,又莫名有些尷尬。
顧斐看著我輕笑出聲。
他滿意地點點頭:「你這樣看著倒真有幾分小媳婦的樣兒了。」
「什么小媳婦,你胡說什麼!」
我急了。
「好好好不是小媳婦,那就是小老公?」
我板起臉,證明我真的生氣了。
顧斐怎麼能跟我開這種玩笑?
萬一,萬一我當真了呢?
15
最終我還是回家幫顧斐收拾東西去了。
因為顧斐住院的緣故,我離開他的決定也只能暫且打住,他畢竟是為我受傷的,至少在他住院期間,我得留在醫院照顧他。
顧斐吃不慣醫院的飯菜。
為了能更好地照顧他,我開始學著做飯。
第一天我拎著一盒夾生的粥到顧斐面前的時候,一聽是我做的,他居然一口不剩地都喝了。
當然,前提是,那是我一口一口喂進去的。
雖然顧斐傷的是左手,完全不耽誤他右手吃飯,可他想讓我喂他,我根本拒絕不了。
之後幾天,我堅持每天做飯給顧斐吃。
做飯的地點就在醫院的食堂,我提前跟醫院的廚師商量了,給了兩包煙,對方允許我在他們非忙碌時段使用廚房。
在顧斐住院的第四天,我已經能從粥跟面進展到炒菜了。
今天給顧斐做了個蝦仁炒蛋、一個清炒芥藍還有一盒蒸米粉。
拎著打包好的飯盒我準備上樓去找顧斐,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攔住去路。
「不要臉!」
鍾晚一看到我便不客氣地開罵。
我美好的心情被破壞,臉也一下冷了下來。
之前尊重鍾晚是女生,加上她與顧斐又是那樣的關係,所以兩次她到我面前指指點點,我都忍住了。
這次,我可沒那麼好耐心。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我冷冷問道。
鍾晚表情有些錯愕,大概是沒想到前面兩次都任由她罵的我,居然會反給她甩臉子。
「你之前明明說過不會再纏著顧斐哥的,可你現在在做什麼?顧哥受傷了,你不通知我,不通知他父母,是想偷偷把顧斐哥藏起來嗎?
我本來還有一肚子的話準備反駁鍾晚,可有一句話,叫我不得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