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他會來吧。」
「他一直倒貼王一博的。」
「長得那麼好看學什麼不好?非得倒貼,人家又不喜歡你。」
「我說,他不會還為博哥留著第一次吧?」
「別理他,喝酒喝酒。」
肖戰將玻璃瓶扔到地毯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咚」,繼而無力地滑落到小沙發邊上捂著耳朵死死咬住牙,一種非常防禦且沒有安全感的姿勢。曾經明媚燦爛的青春是灰暗的,曾經喜歡到吸菸刻肺的人成了他的夢魘。
王一博可憐嗎?
多可憐吶。顧魏說王一博之前厭食症一度瘦到70斤,整個人就剩一把骨頭,折騰進ICU三次。肖戰可憐他,以前的種種都不計較了,不怪王一博,他有心理障礙,他原生家庭不好,他年輕時不懂事,不懂怎麼去愛人。
可是誰又來可憐肖戰?
在公園長椅哭著睡著的那一晚,來上海後精神恍惚坐地鐵,靠著玻璃窗莫名其妙掉眼淚,周圍人都轉頭看他的路上,被領導穿小鞋深夜喝了一打啤酒,夢裡夢到王一博來救他,安慰他說「別怕,我陪著你呢」的日日夜夜,肖戰是一天一天熬過來的。
難道因為他熬過來了,就應該去拯救沒熬過來的王一博嗎?憑什麼。
等地鐵的時候肖戰已經悶在家哭過一輪了,哭得腦子有些缺氧,嘴唇都發麻。
真丟臉,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會為王一博哭。肖戰抱著玻璃瓶面無表情地靠著車窗發獃,他不應該這樣,他成熟了,長大了,面對王一博這樣幼稚的行為應該一笑置之,陳宇才是他理想的結婚對象。
可肖戰就是一怒之下上了地鐵,死死盯著地圖上的站名心裡慪得要死。
「小戰?」
王一博顯然沒想到一瓶疊星星居然能把肖戰招來,立刻將門打得大開,像迎接國賓似的跑去廚房給肖戰泡了杯龍井,又拿了一雙新的拖鞋蹲下來放到肖戰腳邊,背著手靠牆頂著肖戰的死亡視線等待檢閱。
肖戰舉起手裡的玻璃瓶。
「你送的?」
王一博小心翼翼點點頭。肖戰搖了搖瓶子裡的星星。
「這瓶破玩意兒你親手疊的?」
見王一博又點頭,肖戰把瓶子放到餐桌上。
「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這是欠你的禮物,早在8年前就應該送給你。那時候的王一博多傻啊,回家後因為父親一句慍怒「那個叫肖戰的以後你少來往」,就真的懦弱地開始疏遠肖戰了。
「因為…你說過,你喜歡。」
肖戰冷笑一聲。
「我喜歡你就送?」
王一博用力點頭努力想證明自己,肖戰眼眶紅了。
「以前我沒見過世面,喜歡這種不值錢的破爛,現在我長大了,我喜歡車子,房子,你也送?」
王一博前進一大步。
「我送,送,你喜歡的我都送給你。」
肖戰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掉,撇過頭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臉,心裡一口氣堵得他生疼。
「一瓶破星星我都要等8年,房子車子我豈不是要等2,30年?」
「不會的,不會的。」
王一博雙手顫抖地想觸摸肖戰。
「你喜歡什麼車,我們現在就可以去看,你喜歡什麼地段的房子,我們明天就去買,只要你喜歡,我全都給你。」
肖戰怒極反笑。
「你好大方哦。你看,我就是這種用錢就可以買到的廉價貨色,你當年多花點錢嘛,你在我身上花個幾萬,十幾萬,說不定早就睡到個大學生雛兒,那至於到現在你還對我這一塊老肉念念不忘啊?!」
王一博慌張地收回未觸碰到的手,整個人因為肖戰的話止不住地發抖。
「不是的,我愛你,小戰,我錯了,是我錯了,我錯了這麼多年。」
肖戰插著腰煩躁地在王一博家客廳來迴轉。
「王一博,你有病,你活該有病!」
肖戰終於氣急了,抓起手邊的玻璃罐「嘭」的一聲狠狠往地上砸,瞬間四分五裂,一堆花花綠綠的星星碎一地。
「我當年跟你要,你不給,我現在不想要了,你又硬塞到我跟前噁心我,有意思嗎?」
肖戰抹了把臉,食指向下指向王一博。
「我看你可憐,我交男朋友都不敢告訴你。我聽顧魏的,積極輔助你治療,我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別動不動就尋死覓活。我追你5年沒結果,放棄之後我失眠,抑鬱症,所以我知道你有多難受,但是我跟你不一樣,我從來都沒想過死!我想好好活下去,我相信只要活著,眼前的坎總會過去。」